也正因如此,孩子才能逃过这一劫,如今还能命存一息的活着。
可若不能极时的将伤口止住血,缝合住伤口,孩子这条命还是得完蛋。
这些大夫,若能早些为孩子止血,他的情况,也不止于像现在这般危急。
☆、277.第277章 破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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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失血过多,且气息尚未完全畅通,可谓是命存一线之间,每一息时的流逝,都是生命与时间的较量。
孩子的腹部臌胀,证明肺部有气阻塞,必须尽快为他清理掉肺部的积气和积液。
当年在莱巫山,她曾亲眼见师傅为一个****中剑的江湖人士治疗,师傅说那人的中剑位置距离心脏很近,只要剑锋再偏一寸,那人必死无疑,也就是这一寸,让他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幸运的被人送到了莱巫山。
当时那人的情况就和眼有这孩子的情况很像,伤及肺部,有大量积气和积液,甚至那人的伤势要更重于眼前这孩子。
可那人依然活下来了,在师傅的救治下,他活下来了。
眼前这个孩子,是不是会有那人的运气,还未可知。
师傅医治那人时,她刚刚十五岁,初入莱巫山不久,对医术只是刚刚入门,只有站在师傅旁边看的份,没有动手的机会,眼前这个孩子,将是她治疗这类伤症的第一个案例。
能不能成功她不知道,但她要试一试,若不试,眼前这条鲜活的生命,必将逝去,试了,起码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无愧于心。
“谁有匕首?”祁溶月问。
一众大夫纷纷摇头:“没有,谁出门还带凶器啊!”
这时,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郑仲文走了出来,他将一柄把手上镶着宝石的匕首递到了祁溶月的面前:“用我的吧!”
她抬眸他,没多说什么,迅速的接过匕首,又让雪儿取来一碗洒,将洒点燃,拿匕首在火上烤了一会后,转身便将锋利的刃尖刺上男孩的胸口,将原本的伤口再度切割扩大。
她这一举动,吓得一众大夫们纷纷后退,连正眼看都是不敢。
更有甚者,竟大声的叫嚷道:“杀人了,祁小姐杀人了!”
雪儿也吓得脸色发白,可一听寻老家人说小姐杀人了,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杀人了?你自己没本事救人,还不许别人救么?我家小姐医术高明,自然救人的方法不一样,不懂别瞎嚷嚷!”
这时祁溶月朝雪儿道:“别理他们,过来打下手。”
雪儿瞪了那老头一眼,迅速凑到了小姐的身边,给小姐递递东西什么的。
徐老大夫和古大夫亲眼见过祁溶月的医术,这样学习观摩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惊惧和愣神之后,立马又凑上了前,仔细盯着祁溶月的一举一动。
这样惊人的医术,他们莫说看过,就是想都没有想过,原来用刀切开胸腹,在内腑之中放气吸液时,人的心脏依然在跳动着,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准备针线!”祁溶月将最后一块纱布取出,朝雪儿吩咐道。
雪儿转身,去药箱里找针线,一只手突然伸到了祁溶月的面前,那手捏着一方帕子,轻柔的替她擦去额间的薄汗。
她侧目,看向他关切的脸,又迅速移开目光。
接过雪儿递来的针后,她立马开始缝合,缝合伤口这种事,她做过很多,也很熟练,很快就将伤口完全缝合好。
☆、278.第278章 疯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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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你用酒给他伤口四周擦擦,动作尽量轻柔一点。”她吩咐。
雪儿连连应是,取了干净的棉纱沾了酒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四周的血污。
这时徐老大夫绕到另一头,给孩子把了一脉,他发觉孩子的脉象比祁小姐给他开胸之前更有力了,虽依然虚弱,却已经没有了生命之忧。
这证明,祁溶月的做法是对的,若她没有这样做,那这孩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其余的六位大夫早就躲了个老远,有几个甚至出了门,候在外头,仿佛跟祁溶月挨的近了,一旦这孩子死了,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许大夫一直站在门口,时不时看上他们一眼,这时瞧见徐老大夫给孩子把了一脉,忙大声问道:“还活着吗?”
雪儿一听这话又来气了,转目瞪向许大夫,尖声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许大夫身为和丰医馆的老板兼坐堂大夫,平日极受人尊重,几时被人这般辱骂过,立时便恼羞成怒了,气的差点没跳脚,指着雪儿道:“你这丫头,说话没有一点分寸规矩,由此可见,其主子也未必是什么懂礼数的。”
雪儿立马炸了毛:“你这老头嘴巴放干净点,骂我可以,骂我家小姐不行。”雪儿瞪圆了眼睛,双手一插腰,大有一副泼妇准备骂街的架式。
许大夫的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郑仲文的耳中,他心中不悦,转眸朝着许大夫和雪儿沉声道:“好了,都少说两句,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疯孩似的,要脸不要?”
这句话看似是对着雪儿和许大夫两人说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郑大人这是向着雪儿姑娘啊,骂的分明就是许大夫一人。
许大夫老脸涨红,气得不行,真想甩袖就走,可又有些不甘心,他还没亲眼见证那孩子是不是被姓祁的丫头治死了,现在走可不行。
这时徐老大夫道:“已经没事了,脉象也渐渐平稳,当是无碍。”
站在门口的几个大夫一听这话,惊得差点没掉下下巴,个个一脸不信的挤进了屋里,再次将那床围住,每个人都给孩子把了一次脉,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明明气息弱不可及,眼看就要毙命的人,在她用匕首破开其胸膛后,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是什么医术?又或是妖术?
雪儿瞧见这些大夫面上的惊讶之色,心里十分得德,朝着那许大夫哼道:“怎么着?服不服?”
许大夫不吭声,转身拎起了自己的药箱,迅速的离开府衙,他没有颜面再留下,继续留下,只会更添笑柄罢了。
其余的大夫们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和许大夫一样口出恶言,不然,现在他们的脸上,也不会太好看。
众人看着祁溶月的眼神,从初时的怀疑与轻蔑,到现在的肯定甚至带着几分崇拜。
郑仲文见祁溶月面上早有疲乏之色,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应付这些大夫们的医术请教,不由暗暗心疼。
☆、279.第279章 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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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朝一旁的罗平使了个眼色,罗平会意,上前了两步,朝一众大夫道:“各位,既然伤患已经没事了,那么各位就请回吧。”
众大夫见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但也不好再留,只能告辞离开,所幸溶瑜堂就在仁和街,他们日后要见也不会太难。
见人都走了,祁溶月也道:“那我也先回去了。”
郑仲文却道:“你还不能走,王大人一会就到,他或许有话要问你。”
“哦!”她点头,转身走到屋里的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忙活了这么久,流了这许多的汗,早已口干舌燥。
尽管如此,她无论是倒茶还是端茶便饮的姿态,依然是那么的优雅又高贵,坐在凳中的身形也是笔直,这让他再一次想起十数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年他六岁,随父母进宫赴宴,在宫宴上,他第一次见到长公主,她就坐在皇后的身边,穿着华丽的宫装,小身板坐的笔直,举手投足尽显皇家凤仪,优雅中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
眼前的祁溶月,仿佛就是长大后的长公主。
他甩头,不,她们不是一个人,她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不能再生出这种混淆的心理。
雪儿也凑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粗鄙中透着一股子爽意的可爱,与祁溶月的姿态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郑仲文想到永平侯府里的那些丫头们,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千金小姐那般作态优雅,可也绝对不会这般粗鄙,更何况,雪儿跟的主子,又是这样的风度。
郑仲文笑道:“雪儿,你喝茶跟牛饮似的,怎的不好好学学你家小姐,没个姑娘样。”
雪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小姐说了,不要我刻意学做什么不喜欢不擅长的事,只要随心随意就行,不必活的那么虚伪。”
郑仲文一愣,虚伪?在她眼里,这些贵族间的繁文缛节其实是很虚伪的?是啊,没错,就是很虚伪,他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想的和他一样。
祁溶月看了眼雪儿,道:“歇一会吧,少说些话,省得一会又渴了。”
雪儿吐了吐舌头,心里明白小姐的意思,不就是不让她和郑世子多说吧,怕她说得多了就会说出不该说的。
这时外头传来差役的传话声:“王大人到!”
郑仲文转身,恰见王大人匆匆迈步而入,一进房间便径直来到床前,瞧见那孩子正昏睡不醒,但依然还活着,心里放心了不少。
“这孩子什么时候会醒?”王大人扭身朝祁溶月问道。
祁溶月起身,走到王大人身前,淡声道:“这我不能保证,他因失血过多,身体极为虚弱,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究竟什么时候会醒,这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