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折回了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燕儿:“万公子既然没有欺负你,你哭什么?”
燕儿红了脸,她能说就是因为万公子不肯欺负她,所以才觉得伤心吗?
当然不能说!
“哎呀,我哭只是因为想娘亲了,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事。”
柳儿瞪圆了杏目,她哭只是因为想娘了?
这可是天下最大的笑话,燕儿从来不会回家看爹娘,每个月的月钱也是自己存了起来,她说她想娘亲想的哭成这样,这怎么可能。
可见燕儿这模样,她若不肯说,那找谁也是无用,罢了,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若真被欺负了,又不想追究,那别人做什么都是无益。
“好了,你别哭了,我先走了,还要送燕窝去枫叶阁。”柳儿拍了拍燕儿的肩头,转身走了。
柳儿走后,燕儿在床畔坐下,面色阴晴不定,她是静文居的一等侍女,打小便在静文居里侍候,能做到一等侍女这个位子,她付出了很多。
公主和郡主向来大方,她和柳儿的吃穿用度,怕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要好,按说她该知足的,可偏偏,她总是不知足。
☆、1674.第1674章
第1673章
进一步,便还想再进一步。
她已经不甘于只做侍女,她和郡主一般大,已经十六岁,在静文居里,她的模样是最好的,柳儿曾夸她,唇红齿白,杏眼桃腮,是个极标准的美人,且身段高挑,腰细胸盈,是个男人都会被她迷倒。
她不知柳儿说的话里有没有水分,她只知道,府里的侍卫已经有六七个对他表示了好感。
可她不甘心只嫁给一个侍卫,凭什么那些貌丑无颜的女人都可能锦衣玉食富贵不尽,而她这般模样,却只能一世为婢,她不甘心。
她是郡主的贴身婢女,就算郡主出去时不带她,但回府后总是和她在一起,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随着郡主嫁往万家。
万公子是郡主的未来夫君,也会是她的未来夫君。
做为贴身婢女随嫁,在郡主不方便的时候,她们随嫁的贴身婢女,便要承担起侍候姑爷的活计。
若侍候的好,得了姑爷青眼,抬为姨娘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她就真的翻身了。
所以,她才会故意在万公子面前装羞讨巧,只可惜,这个万公子,竟然是个这般不懂风情的木头。
枫叶阁
万琨伤得本就比文儿重,醒的自然晚些,这会一通快行,五脏六腑仿佛着火了一般烧得疼,他自己是大夫,知道并无大碍,只是难受罢了。
一进枫叶阁,便见文儿正蹲在院里煎药,眼角还湿着,像是刚刚哭过。
他冲上前,拉起蹲着的文儿,将她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
文儿摇头,原本已经咽下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万琨,云天他,他伤的很重,到现在还没醒,体内的功夫从昨夜开始便一点点消失,到现在一丝也不剩了,这可怎么办?”
万琨心疼极了,将泪流不止的文儿搂进了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别怕,还有我呢,我给他看看,会没事的。”
文儿一点也没办法安心,万琨的医术虽然很好,难道还能好过娘亲?
二人进屋,万琨给他把脉后,眉头立时皱起,随即查看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却发觉那穴位根本就不在他所熟悉的地方。
文儿忙道:“我娘说云天的经脉异于常人,穴位的位置也和寻常人不同。”
万琨点头,凭着医者经验很快找到了云天的穴位,怪的是,云天体内的内力,竟然真的一丝也不存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太奇怪了。
除非被人废去武功,或自己散去功力,否则,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种情况,他从未见过,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治疗。
“公主怎么说?”他问。
文儿叹了一气,道:“我娘说,除非云天醒来,否则根本无法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那些浑厚的内力会突然消失无踪。”
万琨道:“他内腑伤的很重,也就是他,若换了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放心吧,他既然能挺到现在,那就一定不会有事,说不定很快就能醒来。”
☆、1675.第1675章
第1674章
冷,好冷。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冷,原来冷是这样的滋味,这么难受。
他想运内功来抵御寒冷,可却发觉体内竟一丝内功都没有,一丝元气都没有。
气机一动,五脏六腑的疼痛立时令他皱眉抽气,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在太冷,他伸手去摸被子,想将盖在腰腹中的被子往上拉一拉。
他被子没有抓到,却摸到了一只手,一只温凉滑腻柔软无骨的手。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躺着的床畔,一颗黑黑的头颅趴在床边,那只手,就是她的。
文儿?她怎会在这?这,这又是哪里?
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那天夜里半月湖畔的事,一点一滴回来了。
在最后的最后,他拼尽全力,为文儿挡下了那人的自爆之力,自己也受了重伤,之后的事,他便不知道了。
这里是文儿的家,并肩王府?
这时一个侍女推门进来,瞧见云公子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床畔熟睡的郡主,赶忙凑了上前,笑道:“云公子,您醒了?”
云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莫要吵醒文儿。
侍女会意,瞧见云天手里正抓着她家郡主的小手,不由掩口轻笑道:“郡主这些天衣不解带的照顾公子您,着实累坏了,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也难怪这会睡的这么香。”
云天瞧见她的目光时不时扫向他抓着念文的手,心知这样可能不太好,便松了开她的手,干声道:“拿水来。”
侍女应声去端水,却没料到,这位云公子,就像是八百年没喝过水一样,一盏接一盏,连喝了三壶还没叫停。。。
侍女伺候完云天喝水,便匆匆退下了,赶往抱月居去请公主过来。
屋里又只剩下他和文儿,他靠在床头,她趴在床畔,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衣不解带的守着他,原来,在她的心里,他也占有一定的位置,他心里暖暖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舒坦。
就像现在这样,有她陪着,就算失去了内功,就算没有了两百年的寿元,那又如何?
只要有她陪在身边,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溶月来到枫叶阁时,念文竟还没有醒,她上前推了念文一把,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娘?你怎么来了?”文儿揉着眼睛坐起,没形象的打了个大哈欠,打着打着才发现,云天竟然醒了,他就坐在床头,就用从前那样深邃的眼神看着她。
“云天?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云天苍白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刚醒,见你睡得香,便没叫你。”
她赶忙从脚凳上起身,坐到了床畔,伸手去他的脉,细诊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回事,你的功力依然踪影全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天没做声,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体内的元气竟然一丝都不剩下,这太奇怪了。
“我看看!”祁溶月站在念文身后道。
念文起身让开,见娘亲号了脉后,又用银针在他身上寻了个几穴位刺探。
“娘,怎么样?”念文见娘亲收了银针,赶忙问道。
☆、1676.第1676章
第1675章
溶月摇头:“甚是奇怪,他的脉象虽然虚软无力,可经**却又有着护脉之力,我的银针根本刺不进去,这种情况真是太罕见了。”
云天淡声道:“我除了有些冷,感觉还好,应该无碍,说不定休息几日便好了。”
溶月可没这么乐观,若真能休息几日就好,也不至于昏睡了这么多天后,一点起色都没有。
她叹了一气,“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这时柳儿从外头走了进来,朝文儿道:“郡主,万公子来了,正往这边来。”
念文点头,“知道了,这会赶来,定还没吃午饭,你快去准备。”她又看了云天一眼,接着道:“云公子也没吃,备三人份的。”说起来,她自己好像也没吃饭。
溶月道:“文儿,好生照顾云天,他需要多多静养,你莫要太吵着他。”
文儿明白她的意思,云天毕竟是个男人,她一个黄花闺女,整日守在云天的房里,确实不太像话,先前云天昏迷倒还好说,现在他醒了,自然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我明白。”她朝娘亲点了点头。
溶月叹了一气,十分无奈的离开了枫叶阁。
女儿与万琨青梅竹马,原本是天生的一对,再过几个月,万琨的孝期一满,便要着手议亲了,可眼下,又突然杀出了程咬金,这亲事,真不知还能不能如期议定。
她还是相信万琨的,少年老成,行事稳重,他对文儿的感情她也看在眼里,确是文儿的良配,若能顺利的成亲,那自是再好不过。
只是云天这孩子——怕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万琨的到来,枫叶阁立时便热闹了起来。
云天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万琨,文儿衣不解带的守在云天床前这事,他自是清楚的,云天若醒了,文儿也不必再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