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把晋国公骂了千百遍。又给帝掖了掖被子,小声嘀咕道:“等您醒过来一定要治他的罪,不能再留着他了。”
她这边身心紧张的守着帝,倒没想到前朝已经谣言四起。
帝今日不早朝的事很快就传达到前朝,前朝官员也都表示理解,帝一向勤政,从来不会错过早朝,平日也经常带病上朝,今日想是昨晚多喝了几杯,又睡晚了,所以才误了早朝。但宫内还传出了昨晚司马史官留宿帝的内殿,到现在都还没出来的传言。
这下前朝可算是议论纷纷了,大家都回忆起昨晚的晚宴,大家都看到司马史官跟帝之间有说有笑的,而且在这之前就曾有过传闻,只不过被帝压了下去,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毕竟男女有别,成天在一块哪有不出事的。
臣僚们一个个都了然的点点头,但都没有指责帝的,反而都颇为欣喜,因为帝都三十了,后宫为零,大臣们曾多次上书让他充实后宫,他一直拖着,这下可好了。看来这次是酒后乱性?一些大臣小声嘀咕,但很快就改口了,改成了酒后露真情。
“但要是做了陛下的妃子,那这个史官还做不做?总不能一起做吧。”一名大臣刚嘀咕着。很快就有人回答了:“封个一品妃还当什么从五品史官啊。”此话一出,多人附和。
又一大臣道:“陛下之前说过寿诞过后就充实后宫,这次速度可比往常快多了。”
“倒是没想到陛下在册封之前就先行房。”
“丞相,您怎么看这事?”
少痕一直没说话,此时见问,只说了一句:“陛下自有分寸,我们做臣子的等陛下的好消息就是。”
司马抚儿一直趴在床前等源流醒来,一会儿眯着了,一会儿又惊醒了,回回都要测测他的气息,还好,气息尚在,他只是在沉睡。
夏怀忠又在外面叫陛下了,司马抚儿看看外面,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帝说快的话中午就能醒,夏怀忠又唤了一声,还敲了敲殿门,但司马抚儿还是没吭声,等帝醒过来再说。
夏怀忠又呵着腰离开了,跟着的小太监小声问:“陛下还没醒呐?”
离内殿远了点,夏怀忠才开口:“这不废话吗?醒了能不吭声?”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陛下啥时候赖过床,哪天不是天不亮就起了,现在都快中午了。陛下就不打算吃点东西?”
“这都还没醒,吃什么吃。”
“看来这昨晚上——”小太监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怀忠瞪得闭了嘴,夏怀忠直接拍了小太监的脑袋:“少胡说八道,好好当差,听着点儿,里面若是叫人了立马进去伺候。”小太监赶紧唯唯诺诺的答应。
外面等着里面传唤,里面的司马抚儿等着帝醒过来,中午过去了,但是帝还在沉睡,司马抚儿的心又沉了沉。
帝中午都未起身的事很快又传出了宫,已经有官员上司马府道喜了,司马渊大不以为然,把人打发走后让家仆紧闭大门,不准再放进一个道喜的进来。
陆凝寒待到没人的时候小声问:“爷爷,抚儿是要做娘娘了吗?”
“胡说,我的孙女,没名没分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陆凝寒吐了吐舌头,又问:“可刚才那些大人——”
司马渊背着手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抚儿那丫头不会那么糊涂,就算要进宫也是在册封以后。”
丞相虽然在臣僚中说做臣子的只要等陛下的好消息就行了,但此时他却面色沉重的进了宫要求面圣。
夏怀忠赶紧出来说陛下还在休息,请丞相过些时候再来。
少痕脸色更不好了,问陛下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起身。
夏怀忠瞧着边上没人就低声道:“不瞒丞相大人,昨儿晚上陛下留住了司马史官,就把奴才们打发出来了,而且还下了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内殿。中晌奴才去叫陛下了,都没人答应,显见是还没醒,陛下也难得起晚一次。”
少痕脸色更显沉重,“到现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司马史官呢?”
“一点动静都没有,司马史官没出来啊。”
“再去叫一下,太晚了,陛下总得吃东西的。”
夏怀忠想了想,觉得说的是,确实是太晚了,便又呵着腰去叫陛下,在内殿门外叫了三声依旧没人答应,皱了皱眉,又敲敲门,还是没人答应,本想转身离开,但想想还是壮着胆子提高了声音,一连又叫了三声,里面总算吭声了。
夏怀忠竖着耳朵听,像是司马史官的声音,听她哼了两声又没声了,夏怀忠只得又退出来,将他听到的如实禀报了丞相,“丞相大人,司马史官还在里面,好像还没怎么醒,就哼了两声,您看,奴才现在也不敢再叫了。”
第70章 第70章 沉睡
少痕皱眉深思着,即便陛下昨日多喝了几杯,也不至于到这个点都还不起身,就算不起身,也不至于没有动静,今日实在有点太反常。
还有司马史官,陛下为何要让她留宿内殿?陛下虽然不善饮,但昨日晚宴结束的时候都并未喝醉,怎会直接留下史官?
史官毕竟是女子,留宿内殿一事一旦传出去,必定有损名声,即便日后册封,也有违礼数,陛下岂会如此糊涂?
再有,司马史官虽说年纪尚轻,但他观之其并非糊涂轻浮之人,平日行事也算耿直,退一步讲,就算陛下有此要求,没名没分,她又岂肯顺从?
而如今,陛下和史官均未出内殿,只是史官会偶尔发出点声音,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会,司马史官会发出声音,说明她还尚好,而史官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若陛下真有什么事,她不可能不说,她也不会糊涂得想要拖延下去,拖又能拖多久。
况且陛下本身就懂医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怎么可能一下子就——
陛下昨晚会留下司马史官,想必是有用意的。他跟陛下相识多年,很了解陛下的品行,酒后乱性的传言他是不相信的,更何况昨晚他并未喝醉。他虽一早看出来陛下对司马史官有些不一样,但越是如此他越不会毁了史官的名声。
以司马史官的性子,她会一直待在内殿,也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何会这会儿还不出来,要说一直睡着未醒,那绝不可能,凭陛下的警觉,怎会睡到现在还听不见殿外的动静?或许真的是出了点状况?
陛下昨晚留下史官或许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但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他还没想清楚。
但,至少,陛下应该可以解决,自己身为臣子,现在也不能擅闯他的内殿,只能继续等了,静观其变吧。
思及此他的眉目便舒展开了,他对夏怀忠道:“既然陛下还没醒,那就不用打扰了,陛下想必是太累了,让他多睡些时候吧。”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趴在帝床边的司马抚儿却越发的心焦,不仅是因为过了中午他还没醒来,而是他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些痛苦的神色,看来就是他说的他吃的药丸在跟鹤吻打架了,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除了心焦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只能握住他的手,他好像有些感觉,手也动了动。希望这一阵子过去他就能醒吧。但这一阵子似乎很漫长,他一直处在痛苦的状态中。
他的脸上也已经渗出了汗水,她赶紧帮他拭去,他虽然没得醒,但却能感受到痛苦,那他一定知道她正守在他身边。她跟他说话,絮絮叨叨的,让他快点醒过来,说肯定陪他过六十大寿,还骂了晋国公,说自己一定饶不了他。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煎熬,对她来说也是煎熬,所以她不停的跟他说话,一会儿骂晋国公,一会儿又给他讲笑话。他的眉目似乎舒展了些,也不再冒冷汗,司马抚儿一脸惊喜,想他是不是就要醒过来了,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又听外面有人嚷嚷,竟然是源淇的声音,说要见皇兄,夏怀忠跟她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没声了,隔了一会源淇就嚷嚷着走了,说等皇兄醒了她再来。
再度恢复了平静,司马抚儿继续趴在源流的床前。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听到夏怀忠敲殿门的声音,她哼了两声便不再搭理了,眯了一会儿就又再度惊醒,帝还在沉睡,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日暮西沉,天暗了下去,她着急了,外面的人也着急了。
这么久没动静可别真出什么事,夏怀忠急得团团转,刚刚又去敲门了,但除了司马史官偶尔哼两声就没其他声了,他可是陛下的贴身内侍,要真出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可陛下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他就这么擅闯,被陛下怪罪又如何是好?
正左右为难之际,便见有人来传报,说是晋国公派人来问陛下可有起身?
夏怀忠只得实话实说,陛下一直未起身,也一直都没叫人进去伺候。
不久晋国公就匆匆进宫了,一脸的乌云,夏怀忠赶紧上前迎接,晋国公劈脸就问:“皇兄怎么了,怎么都快晚上了还不起身?”
夏怀忠表示已经叫了好多遍,除了司马史官应两声就没其他声了。
“司马史官怎么会在皇兄的内殿里?”他一早就听到传言了,大感讶异,难道昨晚皇兄跟司马史官在一块?但即便如此结果也一样,而且更有利于他,纵酒,纵欲,身亡,还可以立即除掉那个女史官,自上次她不答应免去他毒杀郑王的记载后,他就跟她结了仇,等他登基以后,史书还不是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现在他们迟迟不出来,看来已经成事了,司马史官应该是被陛下驾崩吓得不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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