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喷嚏声虽然已经被衣服盖住了不少,但似乎大殿内依旧肃静了片刻,直到源流一声:“众卿慢饮。”大殿内才又响起了说笑斗酒之声。
崇元殿又恢复了生气,气氛也缓和了些,但司马抚儿依旧没有动,也不敢动。
“司马兰台。”一声轻唤,却让司马抚儿一个哆嗦。源流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又唤了她一声:“司马兰台,朕的衣服要被拽坏了。”
司马抚儿这才缓缓的惶恐的移开自己的脑袋,刚刚抬头,就见源流面带笑意的递上一方巾帕,司马抚儿赶紧接过,捂着口鼻,蔫声蔫气道:“臣罪该万死,弄脏了陛下的衣袍,请陛下恕罪。”
源流倒是很大度:“无妨,酒宴不必拘束。”
司马抚儿用帕子把自己拾掇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彻底放下帕子抬起头来,只见孟南柯还举着那杯酒惊奇的看着她,见她抬头又看向她才惊讶道:“看来史官真是没什么酒量,怎么连酒气都能让史官喷了。”
真是丢尽了脸,看孟南柯正一脸遗憾的摇着头收回酒杯,为了挽回颜面,司马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道:“惭愧,让蜀王见笑了,下官虽然不善饮,但蜀王的酒下官还是要喝的。”
说罢和孟南柯一碰杯不等孟南柯先饮便极为豪气的仰头一饮而尽,饮完后,还将杯底朝下以示饮尽。
孟南柯大笑:“好样的。”便也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喝完还拍了拍司马抚儿的肩膀:“酒嘛,多喝几次就练出来了,咱们虽为女子但也不能输给男子。”说罢又一步一跄的去别的席敬酒了。
这次酒灌得太猛,司马抚儿刚一坐下就感到一阵晕乎。
“卿没事吧?”源流面带担忧的问道,琼浆玉液虽然好喝,但后劲大,他不过喝了半杯,她倒一次性灌下去一整杯。
司马抚儿定了定神,才又想起来帝的皇袍已经被她污染了,赶紧掏出自己的帕子就往源流身上擦去,源流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无奈道:“已经干了,卿不必费力了。”
也不知是无地自容,还是因为酒劲,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蹭的红了一圈,源流瞧着她的脸色在她手背上拍拍,笑道:“卿赶紧吃点菜,空腹喝酒太伤身。”
就这一会儿功夫,司马抚儿已经感觉到肠胃里火烧火燎的了,但头脑尚自清醒,见源流给她加了几筷子菜,赶紧道谢闷头吃菜,吃了几口,肠胃里才似乎舒服了点。
源流看她脸色依然不太好,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卿可好一点了,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会儿?”
大宴之上,司马抚儿不敢失态,也不能失态,而且她身为史官,哪能因为一杯酒就擅离岗位,因此只能强撑:“臣无碍。”
源流朝她靠近了一点,轻声道:“可别硬撑着,哪里不舒服就跟朕说。”
司马抚儿点头,但还是硬撑。
一时宫宴将散,孟南柯喝得大醉,但尤不尽兴,还要继续喝,源流赶紧召来孟南柯的贴身近侍,并派兵护送孟南柯回府,孟氏一族的府邸早已按照源流之前要求的规格置办好,尽显寰廷皇恩浩荡,优待降臣。
司马抚儿肚里的那杯酒似乎被菜压住了,但头脑却显得晕乎晕乎的,这会儿酒宴刚散,她猛地站起来,不禁头昏眼花,差点栽下去,源流一把扶住:“卿还好吧。”
司马抚儿甩了甩头,头脑才清楚了点,站立好,看了看残席,懵懂道:“蜀王怎么走了?”
“宫宴散了,朕派人护送她回府了。”
“回府?”司马抚儿皱皱眉头,已经被那杯酒弄的失去了自制力:“都进宫了,还回什么府啊?”
“进宫是赴宴,现在宴席散了,当然要回蜀王府了,朕早已为孟氏上下置了府邸。”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摇头道:“陛下大老远的把蜀王接过来,自然是应该住在宫里了,反正宫里的屋子那么多,空着也是空着,何必又浪费财力置办蜀王府呢。难道陛下是打算让蜀王从蜀王府出嫁再进宫?”
这次轮到源流皱眉了:“抚儿这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司马抚儿身子有点摇晃:“陛下用心良苦,现在终于与心上人相会,哦,我知道了,陛下是怕现在就留蜀王在宫里会落人口实,所以想缓缓再行。”说罢自己点了点头表示很是同意自己的推测。
源流哭笑不得:“抚儿的话本又有内容了,朕得恭喜你啊。”
司马抚儿嘿嘿笑了,悄声道:“我又写了点,你要不要看。”
源流眼神一亮:“好哇,上次还跟朕说没写呢,当然要看,拿来。”
司马抚儿又嘿嘿笑着往自己袖子里摸了摸,摸了半天才掏出一本小册子来,耍宝似的在源流眼前晃了晃就又收了回去:“还没写完呐,等写完再看。”
“何时才能写完,我看你是江郎才尽根本写不出了。”
司马抚儿被那一杯琼浆玉液摆布的经不住刺激,听了这话极为不屑的又把话本拿了出来,往源流伸出的手上一拍:“给你,看看我写不写的出。”
源流笑着接了:“回宫再看,那咱们赶紧回宫吧。”
司马抚儿直点头:“回宫回宫。”
一出崇元殿,被风一吹,司马抚儿的酒意更上来了,源流瞧她这样踉踉跄跄的也走不了多远,赶紧唤来了龙辇扶着她上去,这酒意不仅摆布的她没了自制力连平衡能力也没了,刚往上登便来了个狗~吃~屎,源流赶紧要把她扶起来,醉酒的人本就难扶而她自己也不太起得来,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龙辇,源流只得跟在她后面上了龙辇。
司马抚儿一上了龙辇就爬到了御座上趴着,源流只能坐在一边的侧座上,拍了拍她的背:“抚儿,是不是想睡了,那就先睡一会儿。”
司马抚儿哼了一声,趴了会儿就又爬了起来,还一脸的严肃,源流看着好笑,便拿出那话本看了起来,司马抚儿往他那挪了挪,见他脸上露出了笑意,悄悄问道:“怎么样?”
源流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又翻了一页,指着一段道:“这个有点不实啊,朕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司马抚儿伸过脖子看了一眼,嘟囔道:“哪里不实,根本就是这样。”
“还有这段,朕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司马抚儿置之不理。
“哎呀,”源流忽而惊叹道:“这要是流传出去,朕的名声可不保了。”
司马抚儿嘿嘿笑道:“这还早呢,等臣把它写完,就可以让陛下遗臭万年了。”
“朕待抚儿一向不薄,抚儿怎么能恩将仇报让朕遗臭万年呢?”
司马抚儿鼻子里哼了一声,豪气道:“为史者不能受外力影响,要秉承客观实话实说。”
“抚儿这个顶多就是野史,也一点不客观。”
司马抚儿嗤之以鼻,一把将话本抢了过来,塞在了自己的衣袖里:“不给你看了。”又挪了回去,眼皮子有些耷拉,头也有些重。
“抚儿困了吧,那先睡会儿,等到了福宁宫,朕叫你。”
司马抚儿点点头,就不客气的趴在了长长的御座上,酒意上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睡过去了。
源流凝视着这个霸占了他的御座已经睡过去的人一会儿,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喃喃道:“看来还得再对你好点才行,否则真得遗臭万年了。”
不久就到了福宁宫,龙辇停下的时候,源流轻轻把司马抚儿抱了起来,夏怀忠打着帘子,看着源流抱着史官下来,轻声道:“陛下——”
源流立即示意噤声,并道:“司马史官喝高了,别吵。”
睡高了的司马史官好像有些抗议,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还哼了两声,源流对着她轻声威胁道:“别动,摔了可不要怪朕。”
被威胁,司马史官真的不动了。
一直抱到偏殿的床上,夏怀忠又上来帮忙,被源流挥退,夏怀忠赶紧叫了几个宫女过来,又被源流挥退,源流自顾自的帮她脱了靴子和外衣,盖上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离去。
刚要踏出偏殿的大门,他忽又想到了什么,立即返身回去,拿了纸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几句话:“史官醉酒,占御座,扬言要让朕遗臭万年,在朕面前呼呼大睡,朕无奈,亲抱其入偏殿,为防史官酒醒后遗忘,特书一笔。”写完后又看了一遍,相当满意,用砚台压在了司马抚儿的书桌上,这才扬长而去。
第18章 第18章 楚樾
第二日,司马抚儿看到自己书桌上的纸条时有些懵,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努力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最多也就只能想到酒宴上的事,酒宴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将纸条又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不错,是帝的笔迹,越想越头疼,再看看外面,天早就大亮了,糟糕,起晚了,竟然没有人来叫醒她。
司马抚儿拍了拍脑门,赶紧唤人打来水,快速的洗漱了,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笑道:“辰时三刻了。”
果然,都到这个时点了,司马抚儿赶紧穿上官袍,念叨着:“怎么都不叫我呢。”
小宫女笑道:“昨儿陛下走时吩咐了让大人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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