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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 [出版] (沧溟水)


  沈珍珠对独孤镜道:“你是受人指使,若你肯在陛下和群臣面前说出主使之人,我保你不死。”
  独孤镜尖声大笑,说道:“保我不死?你以为我会这样愚蠢,这个人的名字,我宁死也不会说出来。”她步下踉跄,摇摇倒倒转了个圈,神智仿佛狂乱,讥讽般尖笑不停,“太子殿下,你瞧瞧,你喜爱的是甚么人?竟然没胆气提剑杀奴婢!殿下,你要这样的王妃有何用,她能助你什么?奴婢我除了不是世家女以外,有什么不比她强——”说到这里,忽然折身栽头扑向程元振,程元振一怔,未及收剑,她“呃”的闷哼,长剑透心,血如泉涌,因痛苦愈显容色狰狞可怖,身子倒下时突然奋力前伸,紧紧抓住沈珍珠裙裾,一口血喷在沈珍珠裙下。
  抓得这样紧,沈珍珠不得不曲下身子,却见独孤镜陡然抬头,怪异的笑着,吐出两个字音。声音太低,沈珍珠没有听清楚,疑惑的追问:“什么?”独孤镜头一偏,已气绝身亡。
  严明与程元振急速率众冲入府衙,将吓得瑟瑟发抖的金城郡守和城楼上几名受伤未死的兵卫擒来见李豫。一番审问下来,这郡守竟不知原委,连称冤枉。再审,那几名兵卫方说,独孤镜是昨日才来金城郡的,手段好生了得,将守门官媚惑得五迷三道,瞒过郡守设下圈套。那守门官方才在混乱中已被狂怒的风生衣一剑刺死,严明翻遍其尸身,并无任何书信,仅得一块中宫令牌。想来这守门官原是皇后的人,接到独孤镜与何灵依传来的皇后指令,于是一同设计谋杀李豫。那金城郡守应是确实不知讯息,不然方才城楼兵卫孤军奋战,不会无人接应。可惜这区区令牌作不得证据,张皇后行事果真谨慎。
  沈珍珠默然行至风生衣身畔。
  风生衣怀抱何灵依尸身,枯坐不动。过了许久,他开口说道:“我从师学艺时八岁,师妹六岁,我俩青梅竹马,从未分离,也都争强好胜,争执不断。师妹的心意……我早该明白……她为我踏入红尘,如今她走了,我所做所为,便算日后位极人臣,已失趣味——”
  沈珍珠幽幽道:“我去对殿下说罢——你带着何姑娘回峨眉。”
  风生衣沉默着,没有回答。
  李豫徐徐走来,一件大氅轻轻罩在沈珍珠身上,他倾身扶携沈珍珠,凝立不言。三人不知静默伫立多久,惟见星河变幻,云层飘浮,百看不倦,不自觉中晓鸡初啼,晨曦微露,战场清扫完毕,金城郡城门大开,渐有商旅行人通过,慢慢热闹起来。
  “櫜櫜”蹄声中,有人骑驴由沈珍珠面前经过。明明已走得远了,驴背上的人却回首,恰巧沈珍珠抬首,便朝沈珍珠古怪的眨了下眼睛,面庞皱纹迷离,老朽已极。沈珍珠一震,执住李豫的手,惊奇的唤道:“张九龄大人——”风生衣不禁亦抬起头。
  那骑驴人已转过头,悠悠闲闲的朝前荡,好似没有听见沈珍珠的呼唤,口中吟着偈语,随风飘然送来: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
  八年前,黑松林中,张九龄曾吟过此句,沈珍珠似懂非懂。而今再品此偈语,仿有所悟。喜与怒、甘与苦、荣与辱、悲与欢、得与失、取与舍,便如天下万千江水河流,形态虽异,皆是生命镜射,惟心地清明,明了自己所愿所求,心中坦荡,方能真正超脱,否则一生纠缠苦痛,无论进退何处,亦不能脱却烦恼。
  这样简单的道理,她却用了八年时间,迂回曲折,今日方能晓悟。
  她所愿所在是甚么?不过是遂他所愿。
  他所愿又是什么?他心中最重的,还是那光华万丈的九五之尊。接着,便是她。
  她从来无意与江山比肩。
  得到这锦绣河山,他必然欢欣;然而失去她,他必定悲伤。
  既然如此,既然她已与他重归于好,为何心中始终负重如山,忐忑不安,每每强颜欢笑?为何还要执着于会否拖累他?她这般的取舍不定,令他心神难安,亦是一种拖累啊。她只知刀剑会伤害他,却不知自己亦是一柄寒刃利剑,会深深刺痛他的心。
  现已将至他与皇后生死较量的最后时刻。
  她为何不陪他共赴这一场决战,无论生死,无论成败,至少,她已无悔。
  她心神从未这样清明,紧紧回握李豫的手,与他相视微笑。佛祖拈花一笑,满座弟子中尚惟有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希望她之所悟为时未晚。
  风生衣也站起:“待某安葬好师妹,便出发吧。”
  注:详见第四十九章《 晶晶行云浮日光》。

  风入寒松声自古

  在深秋渐寒的夜里,沈珍珠随李豫重新回到长安,下马车、换肩舆、入宫城。
  整个东宫都震动了。明德门外灯火辉煌,官员、内侍、宫女数百人汇聚等候,张涵若依照穿着惯常的紫裙锦帔,丛梳百叶髻上步摇闪熠,美艳华贵,看见李豫纵身下马,远远的笑盈盈迎将上来,娇嗔道:“殿下总算回来了,我可是日夜牵肠挂肚。”说话间,便上前欲挽李豫。
  李豫微微一笑,施施然后退几步,将沈珍珠由肩舆上扶下。
  张涵若瞬时一呆,不由自主蹬蹬蹬倒退,沈珍珠腹部微微隆起,任谁也能看出身怀有孕。她怔忡顷刻,旋即挽住沈珍珠,强笑道:“姐姐,你也回来了。”沈珍珠只觉她的指尖微微发抖,不禁恻然,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涵若妹妹,你愈发美丽了。”
  张涵若眸光暗淡,不经意般由李豫身上掠过,李豫却独独看着沈珍珠,眼神温存得不可思议,仿佛有异物在她心间隐隐绰绰的游曳,面上依然笑得灿烂如花,“殿下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思念姐姐,姐姐回来就好!”
  李豫执着沈珍珠的手,说道:“这里风露大,别尽顾着说话,回殿中再慢慢叙旧也不迟。”正说到这里,远远看见有人由奉化门大步跑来,转瞬已至沈珍珠跟前,合身一扑,跪伏到沈珍珠身下,紧紧抱住她的双膝,放声大哭:“小姐,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正是素瓷。
  沈珍珠强行将素瓷扶起,替她拭去眼泪:“好妹妹,作什么要行这样的大礼,我还没有谢你呢——这几年多亏你照料适儿。”仔细端详素瓷,精神萎糜,容色憔悴,两三年的时间,倒似衰老了好几岁,心中更加歉然。
  听沈珍珠说到“适儿”,素瓷忙拭拭面上泪水,回头招手道:“快将小世子带来。”她身后原跟着一个老嬷嬷和数名宫女,只因没有她行走得快,稍落在后头。那老嬷嬷左右两手各牵着个锦衣男童。左边的身量略高,一面走,一面骨碌碌转动着那双极亮极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沈珍珠看;右边的年纪略小,眨巴着眼四面看看后,微带羞涩的垂下头。
  沈珍珠只看左边男童一眼,便知他定是自己的适儿。他已五岁有余,相貌神似李豫,眉眼中又有她的神韵。她狠心抛开他已近三年,他定然不会认得自己这个娘亲,眼角不由淀泪。
  走得近了,李适一眼瞥见李豫,立时欢快的喊着“爹爹”,撒开脚丫子,一头撞进李豫怀中。李豫将他高高举起,好一阵亲热之后,方放他下来,指着沈珍珠道:“适儿,你母亲在这儿,快些叫娘。”
  沈珍珠蹲下身子,哽声唤着“适儿”,欲将李适揽入怀中。李适却将小小的身躯一攘,挣开沈珍珠的手臂,扑闪着眼睛,怯怯的朝素瓷身上靠,稚声稚气的问:“姨娘,她是谁?我不认识她。”
  沈珍珠心如刀割,素瓷道:“她就是你娘啊,很小的时候她离开皇宫,现在回来了啊。”李适十分较真,“那她为什么要离开皇宫,是皇宫不好吗,还是她不喜欢适儿?”李豫曲下腰,说道:“都不是,你娘是因为有极重要的事,所以暂时离开了你。你瞧,她现在不是回来了么?”伸手抚摸李适的小小脑袋瓜儿,“乖,叫一声娘。”
  李适摆摆脑袋,直往素瓷身上挤,嚷道:“我不叫,我不叫!别人都有娘,迥弟弟也有娘,就我没有,别人都笑话我。我不要娘了,我不要这个娘!”
  李豫有些动怒,扬起手道:“这样不听话,爹爹要打你了!”沈珍珠连忙按住李豫的手,泪光泫然:“都是我没尽到做娘的责任,切莫强迫适儿,慢慢来。”李适早已“哇”的大哭起来,李豫长叹一口气,挥挥手,令嬷嬷带着李适先退下去。素瓷又领着那名年幼男童上来,道:“迥儿,给娘娘磕头。”沈珍珠便知这是素瓷的孩儿,名李迥,素瓷虽未被定名份,这个男孩已被皇家认可。李迥极是听话,立时上前跪下,认认真真的给沈珍珠叩了三个头。
  因时间已晚,李豫见沈珍珠颇有伤心,便嘱咐早些安歇,张涵若与素瓷各自回到居所。
  李豫安置沈珍珠在宜春宫住下,遂立刻带秀莹前往大明宫谒见肃宗。
  宜春宫在东宫东北方向,与宜春北苑相邻,张涵若自被纳为良娣后便住在宜秋宫,与宜春宫一东一西,遥相对望,素瓷与另三名滕妾则居于典膳厨侧的命妇院中。
  沈珍珠在宜春宫中略作巡逡,巨型云母花鸟屏风,文杏大柱,由天棚垂落下来的紫地织金锦锻的幔帐,处处皆见富丽繁华,教她稍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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