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弟妹,你好像真拿错了……”
“……”
然而,那些话未说完,所有的人,全都怔了,傻眼了,吓呆了。
当然,那个“吓”字,是除了锦绣以外。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抚摸安慰卢相啊?!/(ㄒoㄒ)/~~
那个谁,谁猜出来是玩麻将的,站出来,作者保证不给你发个红包!
明天要停电,所以作者算是提前更。么么~
第67章 都是萝卜惹的祸
卢信良这天的心情不知作何形容。
今天手头的事情一忙完, 忙不迭地赶回来。他想, 假如锦绣如果能对他温顺一点,低眉顺眼一些,那他就给他个机会, 原谅她!上一次的事情, 就当她什么也没说, 那些恶毒的话语,没心没肺的理论,他再好好给她调/教调/教, 说不定她又改了呢?就像这婚后对她的调/教, 她的变化还是蛮大,毕竟,要让这样的女人心心甘甘遵循什么三从四德,他死了给她守寡守节,也是不太可能!
卢信良却是大大没想,回府见到的一幕, 却是如此这般……这般的荒唐、气不可言!
家里一切全乱套了!
夕阳照过来, 刺刺眼眼,斜进窗户。马吊、骰子……七零八乱,散了一桌。
他的母亲卢老夫人,这个向来就端庄稳重、极具淑妇典范的老太太,瞧瞧,现在哪有一点家母主妇的风范样子?
笑容市井而荡起豪迈,头上的珠钗歪歪斜斜, 估计马吊玩得太过疯狂,形容衣冠不整都没察觉?
“咚”地一声,一块刻有幺鸡的竹马吊“咕噜咕噜”,从她手上轻脆落下。
卢老太太吓极,“汝、汝贤啊!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这么早”
她的声音在颤栗,刚还豪迈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卢老太太爱面子,被儿子瞅见这幅尊容,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卢信良没有说话,面皮紧绷着,倒背着两手。他是一家之主,所有的卢氏一门家风全由他在统筹治理。
如今,就连这个老母亲面前,也是不露而自威。
锦绣冷哼一声,她可不吃这一套。“你回来了?”她说。声音含着微笑,却是礼得疏远,礼得有恃而无恐。
孟静娴脸又白了。目光眼角时不时瞥瞥那个站在身侧的男扮女装“旧情郎”。手绞着帕子,不知该怎么办?
而梁石云呢,赶紧把头越垂越低,微微侧过身去。卢信良见没见过他,他不敢保证,但是,作为一个下属小官吏,他却是“有幸”见过他好几次面了!
就这样,小厅里的气氛怪异而滑稽。
或许,孟静娴与梁石云不这么做贼心虚不自在的样子还好一些,卢信良未必能把两个人放入眼去。他此刻目光所投注的人儿是锦绣,其次,就是卢老太太。卢老太太又要对她说什么,“儿啊!我、我和你媳妇是打着玩的!真的,没有赌博!我不骗你!”
卢信良注意到,卢老太太说这话时候,边上站着的那个丫头有点古怪。见了他,也说不上是害怕敬畏,总之说不出的怪异。这丫头个子很高,穿一件胭红通袖交领绣花湘裙长袄,头发没有盘绾,加着额上齐齐几乎遮眼的刘海,直垂而下,那个脸,几乎就只看得到眼睛、鼻子和嘴巴了!很英气的五官……他再一恍惚,又觉得此女个子高得有点不正常,几乎只矮他一个平头……再往下,再往……
“——碧桃!你以前是不是到哪个王府给人做个奶妈啊?”
那意思是,胸部那么大,还在涨奶么?当然,酸里酸气又刻薄,这是锦绣的声音。
头上的一支赤金点珠梅花金挖耳懒懒拔下,拿在手上,她一边挖着耳,一边轻描淡写睨瞟了卢信良一眼。
卢信良俊面一红,哼地一声,正要甩袖而去!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不过是看那丫头有点不太对劲,那胸,好像是歪的……怎么会歪的?正要脑中一个清明……不料,锦绣打断了!
锦绣又是一冷哼。
好险!真是好险!这个梁石云,你那胸歪了都不知道么?真是……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么糟糕……卢信良这一关过了,刚才,卢老太太那一关不是也过了么?
可是,偏偏地,那卢老太太出了幺蛾子,小脚一个不稳,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张幺鸡马吊不慎踩住,她口里啊的一声,惊叫着,眼看就要摔倒——忽然,十分敏捷快速有力地,梁石云上前把人一接。
卢老太太的手,搁住了梁石云右侧本就“下垂”歪得不像样子的胸部。
卢老太太愣了一愣,“这是?这是?……”硬硬地,她感到怪。
慌忙转身去看,还没意识什么——
“咚”地一声!
一颗又圆又大的白花花萝卜,就从梁石云的裙子底下,咕噜咕噜,连连三滚,滚了出来!
※
四月的雨水淅淅沥沥。点点滴滴,总是没个完了。
卢府的一家之母卢老太太病了。
愁潘病沉,面容枯槁,身体消瘦,又是请太医郎中,又是让丫头们煎药熬药。
她的室里一直充溢着浓浓的药味挥散不走。
虽开了窗,那丝缕不绝的苦涩药味,沉闷而难受,飘入进人的鼻内令人感到无比难受。
纱橱里一架垂着绸缎绣花夹纱帐的雕花拔步床。床下,放了一尊掐丝珐琅的镶玻璃立灯。
灯闪着,锦绣和孟静娴跪在那立灯的边上。她们就那么一直跪着,跪得腿已经酸了,麻了,又胀又痛。
“母亲!”
孟静娴的声音颤颤栗栗,“媳妇错了!媳妇这一回,真的是错了!您能不能宽恕媳妇这一回,求您了!媳妇错了!真的错了!”
她是真的错了。
此时的孟静娴,头上斜插一支冷翠色碧玉珠钗,钗下的流苏凄凄凉凉歪搭了在耳廓鬓发。身上的紫墨色弹花上袄因为不停地跪地磕头,显得有些乱,皱不拉几。
锦绣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看锦绣。头就那么一直磕,腿一直跪。嘴角隐隐有血丝。
锦绣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那血丝,是磕头磕出来的。她在恨她!孟静娴肯定在恨她!
梁石云胸口的那块白萝卜从身上滚落下那的一刹那,孟静娴以后的命运人生就因锦绣的一时古道热肠和任性完了吧?是的,她是被锦绣这个“祸害”所害的!锦绣的心揪紧着,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的脆弱无能与无助。曾经,锦绣连累得一个有夫之妇因为她、而差遭男人休离,虽然,那也并非她直接造成,可锦绣,却从来没有做亏心事的感觉。
这一次,锦绣是真正的感觉到了!
孟静娴头还在磕,惶惶的灯打映在她那苍白而凄迷的脸上,锦绣很想去扶,叫她别再磕了,你就是磕烂、磕死在这儿也没有用的!没有用!
“孟静娴!”卢老太太终于开了口,“你让我失望,你让我——咳咳——”
她如哽了东西在喉咙,一口气提不上来。丫鬟们赶紧来顺气的顺气,拍背的拍背。
卢信良在边上,一直沉默着没有吱声,手端着个药碗,只说,“母亲!这事儿都怪我,是我——”
锦绣恨不得从地上直跳起来。怪你!当然怪你!你还有脸说!
她是在母亲自幼“平等”、“民主”、“女权”、“男尊女也尊”的灌溉教育下长大的。她不懂什么三从四德,如今,却非要在一个满脑子三从四德、思想无耻龌龊、三贞九烈的男人手下过日子。还得和他签订了什么狗屁协议由他调/教……这个男人,她忽然开始有点恨他!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男人生活一场?为什么还要动心动情?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大家子,一家人,为什么她偏偏和这些人缠绕在一起?
锦绣缓缓地闭上眼。眼眶有些潮,竟是有点湿。
卢信良的那句“这事儿都怪我”是说治家不严,是他,没有管理好媳妇,才让丑事发生!
是他,纵容了锦绣给予了她太多宠爱溺爱才导致如今大嫂也改了心——近墨者黑啊!
锦绣从卢老太太那儿走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暗了。雨,越下越大。那扑面的风,携着雨丝,拨凉拨凉打在她的脸上。她没有打伞,沿院子的青石板翠竹夹道漫无目的走着。其实,在决定帮助孟静娴的那一刹那,锦绣就应该想好了很有可能事情会被捅破的一天?现在,这破漏捅得太早,所以,一时间措手不及,才让她感到有些茫目而挫败。梁石云原先的想法,他想和孟静娴来个彻底的私奔。私奔的地点都已想好了!要么是扶桑,要么是东洋,总之,天涯海角,私奔到一个谁也不能找到他们的地方。他要拯救孟静娴!他要说服孟静娴!
因为孟静娴目前的观念还停留在那些贞操、贞洁、道义、与名声上。
锦绣对他的这注意不说赞同,也不说不赞同。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方式算是说得过去了!所以,当时的锦绣只帮着孟静娴带了人来也不多想,可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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