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第五瑶与皇帝约定的日子也到了。
那天,景七夕并未进宫,是以后来才打听到消息,北辰皇帝病危,第五瑶言担心父皇的身体,和亲一事竟是推脱了,连夜跟着穆将军一同赶回北辰。
至于她二哥呢,依旧如往常一般做着他的尚书大人,只是明显能看得出来,他脸上虽时刻挂着笑意,心情却并不那么美好,公主和二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景七夕无从得知,曾关心地问了一番二哥,可他却说无事。
一时间,景七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二哥不想说的,谁也没办法逼他,当初是她撮合的这二人,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这番模样,瞧着二哥偶尔皱眉的样子,景七夕不禁反思,她是否做错了?
“饼干,还是你幸福,吃饭睡觉逗翻糖,”景七夕捏着它的小爪子感叹道。
小狐狸的尖爪挺锋利的,一不小心便会被划伤,平日里,它这小爪子都是隐藏在毛发里,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说到逗翻糖这个梗,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小狐狸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刚来安国侯府之时,自然野得很,好奇心重。
一日躺在书案上晒太阳,半梦半醒间竟是间到翻糖一直软趴趴的耳朵陡然竖了起来。
那双原本迷蒙的淡蓝色双眼瞬间清醒,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床边团成白球的翻糖身边,就瞅着那笔直的大耳朵,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翻糖的耳朵软了下来,垂在两侧,小狐狸伸出爪子轻轻地挠了挠,那原本无精打采的双耳瞬间又竖了起来,看得小狐狸瞪圆了眼,最终发着“吱吱”的声音,听的出来,它很高兴。
自那以后,小狐狸几乎日日都会去折腾翻糖的耳朵。
她都忍不住担心,被小狐狸这么玩儿下去,翻糖会不会被玩儿坏。
思索间,孟管家走了过来,瞧着他的模样,好像事情还挺急的。
将近一年的相处,她十分了解,孟况是个十分沉稳的人,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这般失态,还从未见过。
将小狐狸放到地上,站起身:“孟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少夫人,出事了,”孟管家喘了口气,将手中的信交到她手里,“这是北疆加急文件,”
北疆……景七夕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打开信,浏览了一下大致内容,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撑着书案才勉强能够站立,“他,殊殊他……”
她虽看似柔弱,内心却比常人更加坚韧,可此刻,却瞬间红了眼眶,心却犹如被人紧紧攥住一般,只觉得难受异常。
“少夫人,请保重身体,有樊医师在,少主性命该是无忧,”
他心里何尝不担心呢,他这一生,从未娶妻,也无后代,照顾着少主长大,早已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只是,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
“这信是孟羽提前差人送回的,想必宫中那位很快也会得到消息,如今没有少主主持大局,北疆形势岌岌可危。”
且安国侯府这些年也或多或少树立了很多敌人,原本,他们或许会顾及将军的威慑,可如今北疆一事,很快便会传来,届时,诸多的麻烦怕是会接踵而至。
孟况的意思,她明白,攥着手里的信,思量了许久,书房内无人说话,只听得见窗外纷飞的大雪声。
如今已是一月,寒冬依旧,地上的积雪又厚了许多,清扫起来也甚是麻烦。
“孟管家,安国侯府就交给你了,”
“少夫人?”
景七夕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刚接触掌心,很快便融化成小水珠:“我打算去北疆,此事不能让皇帝知道,替身的事便交给你了,还有,接下来或许会面临一番血雨腥风……我知道也许会很艰难,可在我带殊殊回来之前,请守住我们的家。”
孟况震惊地看着那身形单薄的女子,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却是不曾料到,她居然会有去北疆的念头。
此去北疆,路途艰辛,危险重重,且如今这样的月份,大雪封山,别说女子,就是成年男子赶路都很难,要知道,若想避开皇帝的耳目,那她势必不能大张旗鼓,马车奴婢,皆是无法跟随的。
少夫人的身体本就虚弱,若再经一番折腾,能不能活到北疆还难说!
“你不用再劝我,”景七夕从孟况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就明白他想说什么,“我必须去,也只能是我去,没有了殊殊坐镇,北疆局势岌岌可危,这是夫君所守护的国家,作为她的妻,该是我担起这责任。”
更何况,此番便是那东夷的设计,害得殊殊剧毒入体,如今更是昏迷不醒,她怎么可能放过!
再说,那个樊医师,她并不曾见过,孟管家虽说不用担心,可她依旧放心不下。
孟管家终究没再进行劝阻:“是,”
上天对少主终究是厚爱的,让他们安国侯府得了这么个主母。
这番谈话之后,安国侯府依旧如往日一般平静,只是,又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次日一早,淳于谦便带着侍从出宫听戏,他平日里无非就这些爱好,是以,到并没有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他近日的一些举动,终是惹得太子和淳于肃一番注意,在他出宫后,两波不同的人马暗中跟随。
“主子,”
淳于谦拍了拍袖口的雪花,模样甚是悠闲:“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
至于能否有命回去,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今日大雪纷飞,几具尸体,很快便会被掩埋……
今日帝都,街道上行人倒是很少,酒馆茶楼的生意却甚好,淳于谦似四处随意闲逛,不经意间走进了一家茶馆。
二楼靠江的包厢内,
淳于谦解开了身上的狐裘,屋内有壁炉,倒是不冷,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小饮了一口,挑眉看向对面坐着一身男子装扮的人:“夫人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景七夕淡淡一笑,将一信封置于桌上,这才慢慢道:“将军蒙东夷暗算,情况危机,此事,四皇子不久便会知道,此番北疆战事一触即发,稍后我便会一路北上,”
淳于谦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嘴角一扬:“夫人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父皇么?”
将领的家属,是不能随意离开帝都的,否则,那便是欺君之罪。
景七夕似是毫不在意地指了指那被她置于桌上的信封:“你先看看这个,”
淳于谦看了她一眼,这才打开信封,里面的内容终是让他再也维持不住以往的情景,紧紧地抓着信纸,满脸凝重:“这是从何而来的?”
淳于谦的反应,自然在景七夕的预料之中,能让隐忍了了二十多年的人如此失态,也不枉她费一晚的心思了。
这么多年,淳于谦一直养精蓄锐,隐忍不发,除了太子与淳于肃身后的势力外,还因为他们两人做事滴水不漏,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所以上次四衡山匪乱,淳于谦才会主动请愿。
虽说最后确实拿到了太子的一些罪证,可到底差点丢了性命,若非景七夕带着雪狐,又提前从公输衍那儿拿来了诸葛弩,只怕,他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饶是费了那般功夫,最后得到的证据依旧无法扳倒太子,以皇帝的偏心程度,那些种种,根本不会定罪。
可此番景七夕给他的这些,不仅记录着太子暗中的一些手段,还有二皇子淳于肃的,要知道,对淳于谦来说,他最大的对手并非太子,而是淳于肃,此人心机深沉,做事滴水不漏,毫无可趁之机不然他也不会让公输衍这般重要的去人物潜伏。
虽说这信中所记录的,如若属实,一旦他派人一一查询收集,就算有父皇的的维护,也定能重创太子两人!
第115章 风起之时
只是,他一直没有头绪的事,这一小女子怎会知晓,还这般清楚,事无巨细,仿佛亲眼见着一般。
淳于谦自是不知景七夕的神奇之处,也不知她写下这些东西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要知道,她此番的行为,虽说并未改变既定的结局,却是将一切都提前了,四皇子确实会找到这些证据,可那是以后。
只是,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殊殊危在旦夕,北疆的局势也岌岌可危,这种时候,打破帝都的平静,在混乱中她才能完全避开皇帝的耳目。
且这也算是她给自己和安国侯府的一重保障,即使皇帝发现了她偷离帝都,有四皇子欠她的这份人情在,一切也都没什么大碍。
诸多思量之下,她才会在临走之际冒着暴露的危险找四皇子商谈此事。
“从何而来,并不重要,只要是真的,于殿下来说,有益无害。”
淳于谦一笑:“你想要什么?”
他可不相信景七会冒着得罪二皇子和太子的危险,无缘无故地给他这么个“不受宠”的皇子甜头。
景七夕走到窗边,看着那被白雪覆盖的枯枝稍头,两三只鸟雀正在休憩,黑珍珠般的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无视听见轻微的动静,有两只被惊得瞬间飞逃,落在不远处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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