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了边远城下。城门口把守着官兵,不少想要进城的人都被拦隔在城外。
见状,赵庆大松一口气,指着城口道:“看,我没有骗你们吧?”
说着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官兵,一看到他就凑了上来:“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城主就要跟我们急了。”
赵庆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别啰嗦。这几人是我的朋友,放我们进去。”
守城兵略显为难,赵庆眼睛一瞪,拳头就握了起来:“恩?”
满是粗鲁直白的威胁,守城兵见状,忙讨好道:“进进。”
官兵挥手打开了关卡,几人驾着马车缓缓进了城。
行驶一段距离后,卞烨安对赵庆道:“赵公子,就此别过吧,以后有缘再见。”
赵庆有些犹豫,他打心眼里佩服少年卞烨安,年龄不大,功夫不弱,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唯有练武,最喜欢和比自己功夫好的人切磋打交道。
“你们去哪,要不我再送你们一程吧……”赵庆吞吐的说。
宁子尧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是啊,去哪?再送你们一程。”
叶初夏对宁子尧依旧心存警惕,只道:“宁公子,现在也到边远城了,你可以下车了吧?”
谁知宁子尧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软榻上:“本公子突然不想去这城主府里了,小美人儿,你带本公子走吧。”
听着宁子尧痞里痞气的话语,叶初夏轻柔一笑,若有似无的拂着衣袖,卞烨安看着叶初夏的动作,眼里终于有了丝笑意。
“书之,你先出去,我和宁公子有些话要说。”
卞烨安看一眼宁子尧,顺从的下了马车,与白云光走向了一旁,车厢里只剩下叶初夏与宁子尧两人。
叶初夏端坐着,手放在腿上手心向内,她看着宁子尧,轻笑:“宁公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宁子尧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叶初夏:“威胁?怎么会是威胁呢?只是对叶姑娘十分好奇,想要跟随姑娘罢了。”
“小庙容不下大佛,还请宁公子下车。”叶初夏的语气称得上客气,唇角一直带着笑。
如果宁子尧熟悉叶初夏,就知道叶初夏越是笑的柔,就代表越是危险,可惜他与叶初夏只是萍水相逢,不了解叶初夏的脾性。
“叶姑娘……”
话刚出口,宁子尧身体突然一阵奇痒,忍不住跳起来挠着后背。
“宁公子这是怎么了?”叶初夏讥笑的看着宁子尧。
看出叶初夏眼里的笑意,宁子尧恍然,一边挠着后背一边瞪着叶初夏,道:“是你?!”
叶初夏将手心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拆开的纸包,纸包里面露出浅黄色的粉末:“这是痒痒粉,可以挥散到空气中,一米之内的闻者浑身会随时间越来越痒,没有解药的话,只能靠自己挺过三天。”
说的云淡风轻,甚至连个眼神也不给宁子尧。
宁子尧只觉得浑身都痒,拉着叶初夏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哀求:“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说。”
叶初夏敛了笑意,凌冽的看着宁子尧:“说,你怎么知道我脸上的伤疤是假的?”
这是她最为在意的问题,有一个发现的,就代表还会有第二个,不得不让她在意。
宁子尧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三言两语将原因道出:“那只偷袭你的黑猫是我的宠物,得了我的命令才去掀你的面纱,小黑划破你的脸颊的时候,我看出了破绽,而且我不知道你是瞒着那墨书之的,随口一说而已。”
温怒在叶初夏心里升起,不等发火,宁子尧已经扑在了叶初夏的身上,上蹿下跳的求饶:“叶姑娘我错了行不行,我保证,绝对不会透漏出去。如有违背,让我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叶初夏冷眼看着宁子尧,一时间不知作何想法。
宁子尧见叶初夏不吭声,更加夸张卖力的哀嚎起来,不远处的赵庆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禁伸长了脖子。
“墨、墨公子……这不会有什么事吧?”赵庆有些担忧的看着车厢。
卞烨安心里略显烦躁,顿了顿,朝车厢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那边的动静便消停了下来,宁子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故作自然。
卞烨安掠过宁子尧,进了马车,叶初夏静静坐着,刚才的宁子尧的哀嚎像是几人想象出来的一样。
“云光呢?我们走吧。”叶初夏见卞烨安进来,开口道,语气平缓自然。
卞烨安转身喊向白云光:“师傅,走了。”
话落,眼神在宁子尧的身上停了一下,寒意乍现,不知为何,面对这个人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安和敌意。
赵庆见三人坐回马车上,看着白云光愣愣的说道:“这就走了啊?”
呆呆的话语让白云光忍不住泛起笑意:“告辞。”
说着。白云光一甩鞭子,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内,卞烨安看向叶初夏:“姑姑,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叶初夏知道卞烨安指的是宁子尧刚上马车时说的话,但面上却略显疑惑,看着卞烨安:“什么?”
“上车的时候,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你慌张,后面的话卞烨安没有说,眼神直直的看着叶初夏,固执的等待着一个答案。
叶初夏的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没什么。就说让我留下他。”
卞烨安不语,轻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叶初夏看不出他的心思。
白云光停在了一个客栈门口:“这天色也不早了,先在客栈住下吧,明日上午就能到金山了。”
“恩。”卞烨安低沉的应了一声,转身下了马车,没看叶初夏一眼。
不由得让叶初夏一愣,这是……生气了?
进了客栈,卞烨安已经坐在了角落里,一个人喝着茶水,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一顿饭下来,竟是相顾无言,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临睡前,叶初夏还是敲响了卞烨安的房门。
卞烨安开门见叶初夏站在门前,微微侧了侧身,让叶初夏进来。
“烨安,你想好明天到了金山以后怎么做了吗?”
这么些天以来,只知道要去金山找舒刚,但是找到舒刚以后又当如何,她还是不知道的,或者说。不知道卞烨安的想法。
“先看看舒刚他们的态度,再做决定。”卞烨安保守的回答。
“你想他们什么态度?”叶初夏紧追问。
卞烨安回头看着叶初夏,神色淡淡的道:“反。”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道尽了所有想说的话,与叶初夏不谋而合。
卞烨安双手比了一个圆:“自己一点一点打下来的江山,才是最稳固的。”
叶初夏虽有些不赞同,可是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现在大平王朝刚遇宁国侵犯,新皇年龄又小,国家本就动摇了根基。
再次更朝换代的话,邻邦各国只会觉得大平摇摇欲坠,只怕到时想要分一杯羹的不在少数,但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又将不一样。
只是这江山,当真是说得就得的?
“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吧。”
临出门,卞烨安喊住她:“姑姑,你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叶初夏脚步一顿。
“没有。”
晨曦时分,阳光洒落,吹吹打打的喜乐将叶初夏唤醒。
仔细检查了一遍伤疤之后,叶初夏蒙上面纱,推开窗户。
就见一顶红色的花轿,由远及近。被人故意晃晃悠悠的抬着,这是地方的习俗,出嫁颠轿。
但奇怪的是,明明喜庆的事情,却除了喜乐吹得欢畅,其他皆不见开心之意,就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街上空荡荡的。
走在前面御着高头大马的新郎,胸前带着硕大的一朵红花,却板着一张脸,木讷的坐在马上往前走。
叶初夏突然想起赵庆说的新婚夫妻失踪之事。
“初夏。吃早饭了。”白云光在门外道。
叶初夏应了一声,紧了紧脸上的面纱,来到一楼。
“看着没?还有敢成亲的。”有人斜了一眼街上,窃窃私语。
另外一人答道:“我可听说了,这次的新郎官可是金山上的土匪,那新娘子,好看着呢!”
突然听到有关金山的消息,三人对望一眼,仔细听着接下来的对话。
“我也知道,这新郎本不是金山的土匪,是后来投奔过去的。去金山之前就和新娘子相好,谁知刚走了没两个月,新娘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上了金山寻新郎,这土匪的头头就下令新郎迎娶新娘。”
顿时,有诧异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她去了金山?还上去了?这怎么可能!”
“对啊,这怎么可能,别说那山上的财狼频繁出没,光是那邪门的树林就不能进去!”
“诶,你们别不信,这新娘子真的上了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