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真的没有后悔。
“王爷,成帝业者必要学会取舍,”她一时笑了,淡淡对楚玄道,“舍生取义如杨举,杀身成仁如黄耀宗,微不足道如我——”
楚玄心中又是一震,他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道,“你与姬渊真的很像。”
成帝业者必要学会取舍。不久之前,姬渊也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无法取舍之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再则,就算姬渊没有办法救我,王爷又怎知我不能自救?”她又笑。
楚玄诧异地看着她,她回转头,缓缓步出小巷。她的背影在凛冬的寒风中那样单薄,单薄得几乎撑不起她身上那件大棉衣,可她的步履却是如此坚定与自信。
他忽然就懂得了姬渊为何会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写得不太满意。。。唉,有头绪再改吧。。。。。。
因为最近玩《刀剑乱舞》刷三日月宗近刷成了怨念,所以虽然征文比赛就剩下一天,早晨还是忍不住写了个同人短篇参加了。麻烦亲们帮我去投个票,虽然一天不知道能拉到多少票。文章标题是《审神者的执著(重新排版)》,因为第一次发的时候排版太乱,我又重发了一遍,变成有两个,要是分不清是哪一个的话,就两个都帮我投吧,辛苦了。投票地址在:PUT TYPE=button VALUE=审神者的执著(重新排版) ")>目前在第五页。。。后面会跑到第几页就不知道了。。。。。。
第133章
“王爷。”韩忠看了一眼走出小巷的墨紫幽,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对楚玄道, “我实在不明白, 这墨四小姐分明就个隐患, 倘若她当真乱说出什么来, 对王爷可是大大的不利。不如——”
剩下的话韩忠没有说完, 但他相信楚玄是明白的。
楚玄看着站在远处由两名内侍官看守着的墨紫幽, 沉默许久终是沉声道,“她不会乱说话的。”
“王爷,人心叵测, 难防万一啊。”韩忠皱起眉头再劝道,虽说萧贵妃不让全祖清再对墨紫幽用刑,可司正司里不会留下伤痕却又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多不胜数。墨紫幽现在强撑着咬死不说,可之后呢?她一个小小弱女子又真能在酷刑之下撑上多久?
再则,刑罚无用还可利诱。韩忠一直都认为那些不为利益所动的所谓正人君子,都只是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利益不够大而已。
“况且此局本就无解,与其让她在司正司里多受罪,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韩忠又道, 在他看来,花心思营救墨紫幽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再等等。”楚玄眉心紧蹙,又警告韩忠道,“未得我的同意,你不得私下动她。”
“是。”韩忠见楚玄心意已决,虽是觉得不满,但到底没有再劝, 只是向着楚玄行了礼之后,才带着墨紫幽回司正司。只是快到司正司时,他忽然问墨紫幽,“墨四小姐,你同成王到底是何关系?”
在他看来墨紫幽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且还是楚玄政敌墨越青的侄女,舍弃她而保全自己是最妥当的做法。可楚玄却是宁可花时间为墨紫幽斡旋破局,也不愿一绝后患,未免就有些妇仁之仁了。
纵然墨紫幽是为救楚玄而落到如今地步,可楚玄就连自己曾经的老师黄耀宗都舍弃了,却为了个小小女子犹豫不决,实在是让他不解。
“成王是我的救命恩人。”墨紫幽淡淡回答,她说的是众所周知之事,所有人都以为在她来金陵城途中,在白石河水灾时救下她的都是楚玄。
韩忠稍稍眯起眼打量着墨紫幽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原先也奇怪墨紫幽是墨越青侄女为何却舍弃自身替楚玄顶罪,如今听墨紫幽此言倒是明白了一些,墨紫幽怕是在向楚玄报恩。
那么楚玄又为了什么这么舍不下她?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楚玄死去的表姐苏雪君,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他虽是断了根的人,但好歹曾经也有妻有子,男人与女人之间不过就那点事。想到这里,他自认为猜到了楚玄舍不下墨紫幽的缘故,颇觉可笑,便对墨紫幽道,“墨四小姐可要好好保重呐,纵然有贵妃娘娘护着,接下来的路也未必好走。”
墨紫幽淡淡看他一眼,忽然笑了,她道,“韩总管,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韩忠有几分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如今凄惨如她有何交易能与他做,就听她缓缓道,“我可以给你一个除掉全祖清的法子。”
***
司正司的审讯室里,那盆燃烧的炭火和烙铁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铁床,这张铁床很特别,设有缚住四肢的器具,头部所枕的位置被挖空,设了一张铁丝网用以承重,铁丝网下还放置了一个空桶。铁床旁又放了一张铁梨木小几,小几上放着一叠桑皮纸,地上放着几桶水。
全祖清正坐在审讯室里那张太师椅上等着墨紫幽,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嘲讽的微笑,萧贵妃不许他对墨紫幽用刑的口谕已传到司正司。可这司正司里多的是不会留下伤痕的刑罚。
片刻后,几个禁婆押着被送回司正司的墨紫幽进来,一看见她,全祖清便笑起来,“墨四小姐真是能耐啊,竟然能让贵妃娘娘这维护你。”
“萧贵妃娘娘发话说若是你身上再多上一道伤痕,便要了我的命。墨四小姐大约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全祖清冷笑了一声,“可惜啊,我这司正司里多的是不会留下伤痕,又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
墨紫幽的目光落在那张铁床上。
看见她的眼神,全祖清顿时笑得更兴奋了,他道,“墨四小姐可知这种刑罚是什么?”
“贴加官。”墨紫幽淡淡道,这种刑罚前世在幽司里曾被楚烈用来吓唬过她好几次,所以她很熟悉。
贴加官是水刑的一种,用薄薄的桑皮纸整张覆在人脸上,再往纸上洒水,湿透的桑皮纸就会紧紧贴在人脸上让人呼吸困难,犹如溺水之感。施刑者施刑时会慢慢地一张一张增加桑皮纸,直到受刑人因为无法呼吸而晕厥或者死去。这刑罚最痛苦之处就在于它不会一击致命,它会让你极缓慢地感受死亡的迫近,让你在渐渐窒息中绝望。
“看样子,墨四小姐很清楚嘛。”全祖清一楞,又冷笑着对着审讯室里的两个禁婆下令来,“给墨四小姐上刑!”
那两个禁婆立刻将墨紫幽身上的棉大衣扯掉,又将她拉到铁床边按在铁床上,将她的四肢缚紧。
“墨四小姐,我敢保证,你受完刑之后身上绝对不会多出一道伤痕。这样,我也算是对贵妃娘娘有交代了。”全祖清一脸得意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铁床边去看墨紫幽。他以为他至少会从墨紫幽眼中看见一丝的恐惧。
可惜,他却失望了。
墨紫幽只是躺在铁床上用她那双长空皎月一般剔透的眸子淡淡看他,明明她是这么脆弱,明明她现在就像是一尾在砧板上任何宰割的鱼。可她面对即将施在自己身上的酷刑如此淡然,如此无动于衷,丝毫不能让他这个施刑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成就感。
“墨四小姐,你现在似乎还不懂什么叫绝望。”全祖清心中一恼,伸手拿起一张桑皮纸对墨紫幽阴阳怪气地道,“但自我执掌这司正司以来,从我手上审过的男男女女有许多一开始都如你这般硬气的,可最后哪一个不是向着我痛哭求饶只求速死。我有的是百般折磨人的手段,这贴加官不过是其中一种。我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罪?”
墨紫幽笑了一声,闭上眼并不说话。
见墨紫幽如此不识相,全祖清顿时就恨恨咬牙,满脸阴毒地将手上那张桑皮纸狠狠盖在她脸上——
***
墨府里,封夫人已被关入佛堂三天,墨越青说是要调查安哥儿中毒一事,可他忙于政务如何抽得出时间来,是以安哥儿中毒一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搁置着,封夫人也只能被关着。
内院不可一日无人打理,纵然墨越青不想让墨老夫人如愿,但在封夫人不能理事的情况下,墨府内院事务也只能暂时交给墨老夫人管着。
墨老夫人为人狭隘,一向锱铢必较,特别是她认为蒋家如今会落得如此地步,起因全在封夫人身上。都是因为封夫人挑衅她的权威,从她手中夺走墨家的掌家之权才会引起后面那许多事来。故而这一次她重新掌家,虽是不敢明面上对封夫人如何,但在衣食用度上自然是想方设法地苛待封夫人。
送去佛堂的被裖都是看似厚实,实则内里填满的不是棉花而是一点都不保暖的芦苇絮。佛堂里供给封夫人的每日饮食分量虽足,菜色也不差,但墨老夫人知道封夫人有咳嗽,竟是只让厨房送些容易上火的燥热之物。
如此折腾下来,从第二日时起,封夫人的咳疾就更加严重。但她不想让墨云飞担心,是以墨云飞每日下学之后来佛堂看她时,她都未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墨云飞一直让人暗中检查每日送进佛堂里的东西,所以对墨老夫人如此苛待她之事一清二楚。但只是这样还算好,他更担心墨老夫人会不会在封夫人的饮食上动手脚。不过,他心中也清楚佛堂里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他只防这些是防不住的。却也只能安慰自己墨老夫人应该没有丧心病狂到那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