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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不做粉侯 (珠玉瑶光)


  

  ☆、久.旷

  杜之衡前脚出门,裴煊后脚就来了。
  夜长欢问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被杜之衡的眼神狠狠地数落了半响。不过,她脸皮厚,权当没看见。
  裴煊过来,轻车熟路,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从进门起,就一路验收新仆们忙碌了一天的劳动成果,一边听一听柴胡的回报。见着四处亮色如新,柴胡的安排也还有头有序,便觉得还算满意,就径直进了夜长欢的寝阁。
  他就不另寻房间下榻了,将就跟她挤一挤就成。
  裴府上的人,今天已经把他的起居物什搬了过来,按他早上的吩咐,直接搁进夜长欢的屋子里。
  果然,他进了屋,打开衣箱便找到了自己的常服,遂捡起一套进了更衣的小间,准备把官服换下来。
  夜长欢看着他一路大爷一般过来,径直进了她的屋子,又翻箱倒柜,开始脱衣更换,丝毫不生分,便让她生出一种凌乱感,先前柴胡带着人进来搁置裴煊的衣物之时,她已经很有涵养地忍了一次了,一忍再忍,很是别扭与难受。
  遂跳着脚,站在那更衣小间的帷幕外头,追着问他:
  “我重新给你找一间屋子……住,行吗?”
  “为何?”裴煊隔着帷帐,反问她。
  “我的屋子有点小……” 宅子里那么多屋子,非得住一间屋吗?夜长欢乍一想,仿佛是觉得有些挤。再一想,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也许是有些惧怕那突来的亲密——那种突然将她紧密地包围到没有任何缝隙的亲密。
  她曾经觉得是奢望的东西,也是曾经一度决心放弃的东西,一朝来临,让她不太敢坦然接受。
  “分房住,还叫恩爱夫妻吗?”裴煊一边褪官服,一边拒绝她。帷帐后面,衣料窸窣,郎君的声音,也带着隐隐笑意。
  “又不是真是那么回事儿!”夜长欢小声嘀咕了一声。心念闪动,暗自腹诽,夫妻吗?行过礼了吗?拜过堂了吗?可有御旨官媒,三书六聘?哦,不过倒是有一样坐实了的,孩儿都快要出生了!
  说到底,她毕竟还是心虚这无根无凭的露水姻缘,无名关系。
  “你说什么?”裴煊没听清她的嘟囔,索性一把拉开帷帐,让两人没了阻隔,再继续穿衣。
  “没说什么……”夜长欢却掐了心中念头,暗骂自己矫情,寻思着又问,“你母亲知道你搬过来了吗?”
  这样一闹,不知道才怪。
  “嗯,我知会了她的。”裴煊却答她。
  “哦……”夜长欢一怔,想到那个顺理成章的后果,“那……太后也会知道了?”
  她最忌惮的,还是太后娘娘的手段,人家现在可是临朝称制啊,多大的权力!
  “应该吧,我母亲和阿姐是一条心的。”裴煊也不否认,直接应她,说得稀松平常,丝毫没有她的顾忌。说完,又自顾低头去系弄常服腰带。
  “那怎么办?”夜长欢捧着小腹,微微跺脚,声音里也带了急切。她无意惹事端,只想顺当生下腹中孩儿。
  “你信我,我自有主张。”裴煊依然慢条斯理地,低头系弄那腰间缠带。
  “那你先说说你的主张?”夜长欢追着问。昨夜说好的,两个人,以后谁也不许独自行事,任何事情,都要及时知会彼此,有商有量。
  “你进来,我与你细说。”裴煊也爽快应她。
  夜长就一头钻进那帷帐中,傻兮兮地仰头看着他,要听他细说。
  裴煊抬手,一把拉拢了帷帐,隔绝了外头视线。
  外头其实也无人,只有两个今日刚来的小丫头,蹑着手脚,在屋外的廊下候着。然而,两个人,挤在狭促而隐密的空间里,暧昧气息,瞬间升腾。
  “你说啊……”夜长欢觉得挤得慌,不觉绕着裴煊转了半圈,再退了一步靠到墙上,催促他道。
  说事就说事嘛,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还是在自己的家里。
  “先亲一亲再说。”裴煊却顺势欺身上前,将她困在墙边,无处可逃。
  “……”夜长欢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太傻,自投罗网。
  那温热而郁香的男子气息,已经笼上来,将她团团裹住,那人张臂将她囫囵抱住,飞快地偏头下来,捉了檀口香舌,贪婪地吃了一大口,才放她出气儿,又抿唇咂舌问到:
  “吃了什么?还是甜的。”
  “葡萄。”夜长欢半靠着墙壁,半挂在他身上,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走,只有任他攫取的份儿。
  “味道可还好?”裴煊又问她。
  上午,是往宅子里塞人,下午,便是往宅子里塞东西。他昨日应承了的紫晶葡萄,果然让人用大筐子装着,抬了来。
  “自然比昨日杜之衡送的,还要好。”夜长欢知道他何意,酸里酸气的,不就是要讨一口爽利吗?遂故意挑明了回他。
  “那就对了,我再尝尝……”裴煊听得满意,又借口继续到她口中来尝。
  其实,也无所谓借口不借口了。两人本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昨日顾忌腹中孩儿,又给按捺住了一回,今日问了杜之衡,心中存了稳妥,更是皆有不点都要自燃之意。
  遂一口残存的葡萄甜意,便勾出烈火焚身,越尝越深,欲罢不能。裴煊顺着那窈窕腰身探手下去,撩起轻罗襦裙来,褪了那撒腿绸裤,捞起两条玉色长腿,直接将她困在墙边,就给要了。
  夜长欢也无甚推就之意,只是心叹这男子做起那事儿来,都是手快的。那人明明刚才已经穿戴整齐了,连腰带都系好了的,不知何时,忽又敞衣抹怀,已经与她肌肤相亲了。
  裴煊仍是顾忌她腹中状况,格外小心。饱含着积蓄已久的难耐与急切,却又只能轻轻缓缓地来,多余的雄浑之气,就从口中溢了出来。
  偏偏有孕之身,又格外敏感。夜长欢便觉得,身子底下,如那紧拉慢唱,煞是磨人,耳边上那喘息低吟的男子声音,又听得她脑乱心迷,没几下功夫,就溃不成军,只能张了双臂搂住他后颈,挂在他身上,如秋叶随风,落花逐浪,忽而临渊坠谷,忽而高空飞扬,彻底失了身体的重感与方向。
  这白日宣.淫,亮堂堂的天光从窗扇处透进来,屋外头还有两丫头凝神竖耳地候着,心中再是有高亢婉转之意,也只能化作浅唱低咛,悄悄地吐在裴煊肩头。
  “我站不住了……到床上去吧。”情到极处,身体的承受也到了极限,夜长欢低声求到。
  “就在这里……这里好。”裴煊哪里容她磨磨唧唧地到处折腾,当即拿嘴堵了她的歪腻。可见她蹙眉,又心疼了,遂打了个折扣,将她抱起来,往墙角的高凳上放。让她坐下后,又发现没了自己的跻身之处,不觉哑然失笑,复又将她抱起来,换作自己先坐下,再把她放在怀中,腿缠腰,身抵身,面贴面,嘴对嘴,继续那水深火热的欢好。
  观音坐莲台,彼此皆得趣。
  “这样,可好?”那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问她一声好。
  “嗯。”夜长欢低低地敷衍了他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裴煊不满。
  “好……”夜长欢眯着眉眼,微微仰头,迷迷地答了他一声。她多半时间都咬着唇,不太想出声,一出声,就是那浪腔浪调的,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腹中孕着胎儿,还是克制些好。
  裴煊也克制,饶是再冲动,终是温柔相待,然而,文火慢炖,也终有肉糜骨化的那一瞬。
  待那温柔灭顶,将她紧密包围,送上山巅云端,夜长欢便死命地咬住裴煊的肩头,趴在他身上,融成一团,直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日进宫,见太后娘娘。”裴煊抽着气,抱紧她,声音都在颤,可说的话却太煞风景。
  他居然在那要紧关头,突然跟她说起这事来!
  “我吗?”夜长欢一时难以适应,竟弱弱地脱口追问。
  “嗯,我陪着你去。”裴煊一边答她,一边用肉.身安慰她,稍安勿躁。
  “去做什么?” 夜长欢抬起头,耐着性子再问了一句。
  “让她先看一看,我过几日要娶过门的夫人,长什么样。”
  “你疯了?”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提了音量,一声怒气娇呵,跟着就扭身抬腿,要从他身上下来。
  说好的只是搬过来住,怎么突然又变成要娶她?还有,她如何还进得宫?见得宫里那些人?
  非要闹得剑拔弩张,不可收场吗?她只想偷安,偷生,偷情而已。
  “别动,宝贝儿,还没完……”裴煊赶紧一把把她扯回来,紧紧搂住,往自己肉里嵌,准确地说,是把自己的肉往她身子里嵌,然后,在她耳边重重地吐气。
  看来不是疯了,是到了。
  “阿奴,迟早是要面对的,别怕,有我在。……相信我,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堂皇的未来,怎么可以食言……我爱你,就像现在……真是要命,来,让我再亲亲……”
  那处在汹涌情.潮之中的人,一边喘息,一边还要附耳过来诓哄她,稳着她,不让她甩手走人。
  夜长欢突然觉得,那急不可耐而堪堪相求之人,竟有些可怜。还是勉为其难,从了他吧。复又张臂贴身将他抱住,递唇渡一口香吻,将他送至浪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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