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霄:帝女谋 (兰亭公子)

　　羽墨染顿步，等着他往下说。
　　果然，万管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有位姑娘，说是夜府的，是华掌事的亲戚。”
　　羽墨染微拧眉，“带她到清思院。”
　　“清思院？”万管家惊讶。
　　羽墨染：“带去便是。长乐公主回府了吗？”
　　万管家：“在府。”
　　羽墨染：“本王去流花阁。”
　　万管家：“殿下不先用膳吗？”
　　羽墨染：“吃不下。”说完大步向内去。
　　左邝跟来，接过万管家手里的灯笼。
　　万管家向他示一个询问的眼神，左邝轻拍拍自己胸口再摆摆手以示殿下心情不好。
　　万管家心领神会，伸手示意他快跟去。
　　左邝点点头快步跟去。
　　皇宫。
　　羽蔚青仍坐在御书房里，靠坐在龙椅仰着头一动不动。
　　高晟轻手轻脚地放了一樽茶到龙案的右侧，轻声道：“皇，传膳到这里吗？”
　　羽蔚青仍不动，“长乐公主呢？”
　　高晟退到一侧，“长乐公主今日不当值。”
　　羽蔚青：“去益王府传。”
　　高晟沉默片刻，“皇，到益王府来回再快也得半个时辰，不如到瑞嫔那儿？”
　　羽蔚青：“你被瑞嫔收买了？”
　　高晟垂眸，“奴才惶恐，奴才是希望有人尽心陪陪皇，那位长乐公主，性子可是有些犟。”
　　羽蔚青眼一闪，猛地站起身，迈开大步走出又顿住，“你说方才他们是不是都信是朕给焦保隔的口谕？”
　　高晟急忙跪下，“奴才惶恐，求皇饶恕奴才。”
　　羽蔚青定定看他，“焦保隔死了你是不是偷着乐？”
　　高晟伏首下去，“皇，奴才绝无此意。”
　　“起来吧，你焦保隔聪明。”羽蔚青站在龙案边，大手撑着案沿，“先让苏统领进来吧。”
　　高晟应声站起身退出去。
　　少倾，苏希萼大步入内，“苏希萼见过皇。”
　　高晟走到羽蔚青身后侧站了。
　　羽蔚青微侧头似忖似犹豫，但没有让高晟回避。他看向苏希萼，“苏统领，起来吧。说说那一日的情形。”
　　苏希萼站起身，低头回话，“回皇，那日臣等先到黑风谷，后来夜千浔带人出现，与臣等打起来。没多久有一群着银衣的蒙面人出现，那些银衣人有接近二十人，他们见人打，看不出他们的目的，身形诡异武功了得。当时十分乱，几个银衣人围着夜千浔打，臣也被几人围着打，无暇顾及太多，但夜千浔确是被冷箭射的，臣看得清楚。臣后来想，那银衣人的目的应该是夜千浔。”
　　他隐瞒了华苏影救他一事不说，他认为说了兴许皇帝对他起疑了。
　　羽蔚青思忖，“你觉得那些银衣人会是益王的人吗？”
　　苏希萼也思忖，“皇，臣在江湖从来没有见过那些银衣人，也想不出会是哪家门派，他们的武功不像是土的。至于会不会是益王的人，臣也揣测，但无根据。若说是，但他们却杀夜千浔，着实有些想不透。”
　　羽蔚青：“朕倒是觉得是益王有心想杀夜千浔，这一次，像是个连环套，一方面阻止了你，一方面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夜千浔。”
　　苏希萼：“益王为何要杀夜千浔？那可是他的心腹。”
　　羽蔚青猛地回头看木桩子一样的高晟，“高晟你怎么说？”
　　高晟眼眸垂着，“皇，奴才怕说不好。”
　　羽蔚青：“无罪。”
　　“是。”高晟仍垂头，“是不是韩冰那一件事让益王恼了夜千浔故而灭之为快？兴许夜千浔便是韩冰的同谋。”
　　羽蔚青沉吟，“倒是有可能。”
　　苏希萼：“皇，高公公所说甚是有理，可若夜千浔是韩冰的同谋，斩韩冰那时应该将夜千浔一并治罪了，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弯？臣揣测此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羽蔚青：“唔，也有理。”
　　高晟垂着头不再搭言。
　　羽蔚青又道：“苏卿，你设法查一查此事。”
　　苏希萼：“是。”
　　应下这一声，他没由的打个冷颤，益王对于曾经倚重的人说杀杀，眼前这个皇帝呢？他可是益王的兄长，会不会也一样说翻脸翻脸？
　　思及此，他又打了个寒颤。
　　羽蔚青大步向外走，“去雕木堂。”
　　高晟跟去，“可是要接瑞嫔？”
　　羽蔚青：“高晟，才说你聪明犯糊涂，还说没有被瑞嫔收买？”
　　高晟讪然，“皇，真没有。”
　　羽蔚青：“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高晟：“是。”
　　怔愣的苏希萼疾步跟去。
　　益王府，清思院。
　　虽然易了容，但羽霓裳眼的怒是掩不住的，“二哥哥，是不是你派人杀夜大哥的？”
　　药香羽墨染拧眉，“这样和兄长说话的吗？”
　　羽霓裳无法忍，也忍不住，“二哥哥，我问你是不是？”
　　药香羽墨染放一樽茶到她面前，“喝茶。”
　　羽霓裳伸手推那杯樽，“我不是来喝茶的。”
　　“我知道，你是来向你二哥哥兴师问罪的。”药香羽墨染捧着杯樽坐下，看着她道：“我若说是，你是不是便要杀我？”
　　羽霓裳怔住，一动不动看他，许久，两行泪滑了下来，“二哥哥，为什么？你为何要那么狠？”
　　药香羽墨染从袖取出锦帕伸手替她擦拭眼泪，“哭吧，想哭哭出来。”
　　“呜……”
　　心酸实难耐，羽霓裳终是哭了出来。
　　药香羽墨染不再说话，放下手杯樽，移了凳子坐过去，伸臂把她揽入怀里，手轻抚她后脑。
　　羽霓裳这一哭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如雨一样。

　　☆、第352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二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羽霓裳不再哭了，抹了眼泪站起身，冷冷道：“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二哥哥。 ”说完抬步走。
　　药香羽墨染大手抓住她的手，“你可以不认我，可你以后怎么过？”
　　羽霓裳甩手，“用不着你管。”
　　药香羽墨染拧眉，握紧手不放，“你坐下，二哥哥有话跟你说。”
　　羽霓裳咬咬唇，“我不想听。”
　　药香羽墨染：“你必须听。”
　　羽霓裳伸出另一只手扯他，“我不想听你那些阴谋诡计。”
　　药香羽墨染松开手，“既然来了，多听一两句话又何妨？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想让你死，若不然不会让人去救你。”
　　羽霓裳一震，停了手看他，“不是夜大哥托周姑娘救我的吗？”
　　药香羽墨染苦笑，“是我。”
　　羽霓裳怔住，“不是夜大哥竟然不是夜大哥？”
　　药香羽墨染：“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才会让周妙果带着你去投靠他。”
　　羽霓裳眼一闪，“周姑娘是你的人？”
　　药香羽墨染点点头。
　　羽霓裳木然地走回月牙凳坐下。
　　药香羽墨染重新把茶樽放她面前，缓声温和道：“霓裳，你是个单纯的姑娘也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才让周姑娘救你，本意是想让你跟随你意人，只是发生了意外。无双他不是个普通人，他是灵岐国的王子，也是长乐公主的兄长，一直以来我也不知情，直到前些日才查清此事。霓裳，当年是我救他的，你想想，若是有人拿此做章，我会陷入一个什么样的境地？皇兄会放过我吗？”
　　羽霓裳惊得双目睁得老大，张口结舌，“夜大哥他、他是长乐公主的兄、兄长？怎么可能？”
　　药香羽墨染点头。
　　羽霓裳艰难咽一下口水，“为这样你杀夜大哥？你、你还政给皇兄不行吗？”
　　药香羽墨染摇一摇头，“霓裳，你想得太简单了。”
　　羽霓裳眼泪又流下，“可是夜大哥没有害你啊？你让他离开凤炀城不行吗？让他回国不行吗？让他……”
　　她怔默了。
　　夜大哥与二哥哥，两人是一段孽缘。
　　药香羽墨染拿起杯樽放她手里，“霓裳，你要恨二哥哥二哥哥无怨，但是你要听从我的安排，小心谨慎，以后不要到府里来了。”
　　羽霓裳双手握着杯樽，“怕我连累你当初不该救我。”
　　药香羽墨染伸手去揩她脸的泪，“你不该这么想。明日随华苏影去天涯山，日后她与周姑娘会照顾你，别的不要想太多。”
　　羽霓裳咬一咬唇，“我、我要等夜大哥的丧事办完了再走。”说完眼泪又涌出来，呜呜直哭，“二哥哥，你太狠心！”
　　药香羽墨染轻叹，“二哥哥是狠心，你要恨便恨吧。”
　　益王府流花阁。
　　羽墨染被拦在屋外。
　　“啪！”
　　里面东西摔碎地的脆响声。
　　羽墨染站在屋檐下，对着门道：“再不开门本王可是要砸门了。”
　　小湘和小菊站在一旁，苦着脸不知所措。
　　左邝提着灯笼站在另一边，如一个木桩子，只等益王一声令下砸门。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声。
　　羽墨染拧眉，“左邝，砸门！”
　　“是！”
　　“殿下……”小湘小菊惊惶后退，想求情但又不敢，在那里哆嗦。
　　左邝把灯笼挂墙，前运功一掌拍向那门，“啪！”门被拍碎了一块，他伸手进去拉那门闩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