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霄想了想,转身对着他,但眼光只看他的靴尖,“益王作何反应?”
羽蔚青一动不动地看她,心底苦涩,“益王没有争,寇璟与宗玢也没有争,想来他们事前已约好。”
风凌霄思忖着,“奏报如何说?益王他们事前得到消息倒也有可能,可白应田是怎么知的?他如何得知呼延越会在城门口截收急递?”
羽蔚青:“衡王并没有抓住机会先斩后奏,已派萧溥押解乐承钧回京。至于白应田如何得知,朕不得而知,兴许他也有他的探子吧。”
风凌霄摇头,“那白应田在皇的表现又如何?”
羽蔚青:“收押呼延越是他所奏请,也附议杀乐承钧。”
风凌霄拧眉,“这一位白大人真那么一秉大公铁面无私吗?”
羽蔚青仍定定看着她,眼闪着丝丝痴意,“管他,只要他不与朕作对行。”
风凌霄感到来自前方的炽热目光,她拧紧眉头控制自己不要去在意,“皇,我们是要利用白应田的一秉大公,但也不得不防,皇对他多加留意吧。”
羽蔚青:“你这是关心朕吗?”
风凌霄一直垂眸,站在那里如石化了那样,她不答这个话。
羽蔚青抿抿嘴,“陪朕下棋。”
千般恨万般不愿意,风凌霄此时也都只能忍住,她踟蹰片刻向书橱走去拿棋桌。
炉火烧得旺,屋内暖暖如春,沉香的气味在屋内氤氲飘荡,棋局摆开,风凌霄心神平静了许多,渐入局势。
羽蔚青细心地观察着女人眼底波光的变化,“朕想派人冒充天涯阁之人前去把乐承钧杀于途。”
风凌霄眉尖微蹙,捏着棋子道:“皇想挑起夜千浔与益王的矛盾?”
羽蔚青:“羽明轩肯定会保乐承钧,羽明轩胡搅蛮缠无赖霸道,朕很难对他发难,怕他轻轻松松把人救了又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设下的一计,若是不成事当真是可惜了。”
风凌霄落子,“我觉得此计不妥,皇还是不作此想吧。”
羽蔚青定睛看她,“如何不妥?你说个一二,朕听听。”说完才落一子。
风凌霄一直没有抬眸看他,眼下也是。她轻捻白棋子,看着棋局,从容淡然道:“此事重要的不是为了给益王扣通敌罪名吗?若乐承钧死了,如何能牵得益王?”
羽蔚青眸子极轻微一敛,“你这一说无说服力,朕方才不是说了吗?羽明轩狡猾多端,朕无太大的把握对他发难。”
虽然没有抬眸看对面之人,风凌霄可以感到男人眼光的变化,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来。
“皇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能再说了,再劝会被认定别有用心了。
羽蔚青眼睫微闪,“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风凌霄:“愿闻其详。”
羽蔚青:“兴王向朕表效忠了。”
益王府,雨石斋。
夜千浔、寇璟、宗玢三人一离开,万管家像是火烧了后脚跟一样快步入书房,面带急色。
羽墨染还在大案后的椅坐着,手肘搁在椅扶手大手撑脸正思忖着事。
万管家:“殿下。”
羽墨染不动,“说吧。”
万管家:“大事不好。”
羽墨染看他,“是宫又有谋逆造反还是火烧了益王府?”
万管家讪然笑笑,缓了缓神色,道:“是有关夜将军之事。”
羽墨染坐正了身,“哦?说说。”
万管家踟蹰,“此事还是到清思院说来得好。”
羽墨染拧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事事向他请示?”
万管家苦了脸,“小殿下,老奴没有旁的意思,而是事情重大。还有,小殿下,您体谅体谅殿下,他……他昨夜喝了那种催x的酒。”
羽墨染微惊,“怎么个意思?云妃在酒里x药?”
万管家点头。
羽墨染站起身,“那个云妃……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好。走吧,去安慰安慰那个弱小的心。”
万管家讪然,“小殿下还是不要当着殿下的面提的好。”
羽墨染大步走出,“行了,没有那般脆弱,不总归都要圆房的吗?”
万管家想说那不一样,想想算了,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多提,免得这个小殿下又打翻醋缸。
清思院。
两个羽墨染听万管家细说禀陈。
“殿下,小殿下,那柳进本名韩郓周,其父是乌金国人母是灵岐国人,韩冰确是其亲子。二十二年前,韩郓周的表兄带了一个三岁的男娃儿到韩家,他这位表兄是灵岐国大将军王麾下姓时的校尉。后来韩家一家全被人杀光,姓时的校尉也死了,韩郓周带着韩冰及那个男娃儿逃到了凤炀城。”
万管家微顿看向坐在卧榻的药香羽墨染,“那时殿下救下了韩冰和那个男娃儿。”
☆、第333章我还真救了只狼崽子
药香羽墨染拧眉,“别慢吞吞的,说吧。”
万管家点头,“那个男娃儿是夜千浔,他的真实身份是灵岐国大王的儿子,名讳金阳。”
药香羽墨染怔住,接着苦笑,“我还真救了只狼崽子,如今把他养成凶狠的狼呢。”说完他看向站在榻边的兰香羽墨染,“你还让他领精骑兵,真是瞎了眼。”
兰香羽墨染镇定从容,“你别一有气往我身撒,当年救你的是你,你怎么不说自己瞎了眼?”
药香羽墨染讽笑,大手拍额头,“我是说自己瞎了眼,你跳什么跳?”
兰香羽墨染撇撇嘴不予理会,走到圆桌边的月牙凳坐下。
万管家走去倒了两樽温热的水一樽放到兰香羽墨染面前,他走到榻前把另外一樽递向药香羽墨染,“殿下消消气,当年那是不知情,那么可怜的娃娃儿,谁会想得到那会是灵岐国的王子流落了来?并且当时殿下也还小。”
药香羽墨染接过那樽水,捧着讽笑道:“记得那时还是太子的皇还笑我养了两只狼。”
万管家:“那时韩冰大一点,帮着殿下打架总是赢,那时的太子不服气。”
兰香羽墨染喝着水,“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后悔也没有意义。前些日夜千浔去了柳进住的房舍,而长乐公主和沐沅沅也去了,那是认亲了。”
药香羽墨染手握着那樽,凝眸向他,“你的意思是说夜千浔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
兰香羽墨染:“方才万叔没说夜千浔知道自己的身世。”
药香羽墨染看向万管家。
万管家:“殿下喝口水暖暖身。老奴收到的情报并没有说夜千浔知不知自己的身世,但照这么多年来看,不像知情。”
药香羽墨染缓缓喝一口水,捧着樽在手,“这么说夜千浔知道了那个长乐公主是假的了?”
兰香羽墨染把玩那樽:“别说知道,他们都已是一个阵营的了,难怪前两日风凌霄会到夜府去。还有今日,夜千浔可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药香羽墨染拢了拢身的披氅,“明日不是三日之期到了吗?夜千浔捉得到韩冰吗?他又如何让人刮目相看了?”
兰香羽墨染讽笑,“他说捉不到。”
药香羽墨染怔了怔,“这样?这样让人刮目相看了?”
万管家提着铁壶前加水,兰香羽墨染仍握着杯樽让他倒水,等那水倒之后才道:“前日他曾到府替韩冰向我求情,以他之意,该会找个人充韩冰交给我。可今日,他从容自若,似乎早有主意,话不多也不主动出主意,跪在那里等候发落。当寇璟向他提让他出个主意如何应对明日之事,他说自己愚钝想不出法子。他这是以退为进,逼我来说出本是他想好的法子,他想保全韩冰,但知道我不会放过韩冰。”说完他微顿,看向药香羽墨染,“他想抓益王的把柄。”
药香羽墨染也还捧着那杯樽,他向万管家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加水,拧着眉道:“无双的城府几时变得那样深?”
兰香羽墨染浅啜一口水,“不是夜千浔的城府变得深,而是有人给他出主意。”
药香羽墨染也抿一口水,“风凌霄?”
兰香羽墨染讽笑,笑意有自豪也有苦涩,“她授夜千浔的主意,简直是针对我为我量身做的,她算准我没有了后路,算准了我用羽霓裳制衡夜千浔,她是为夜千浔谋了一个安身立命之策。”
药香羽墨染拧眉,“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兰香羽墨染看向万管家,“万叔,拿两坛酒来。”
万管家犹豫不动。
药香羽墨染:“斗不过风凌霄借酒浇愁?这是解决事情的法子吗?”
兰香羽墨染笑了,“我这是给机会你借酒浇愁。”
药香羽墨染脸一热,板着脸道:“我没有愁。”
兰香羽墨染讽笑,“是吗?那一会儿可不要喝起来没完没了。”
药香羽墨染心确也烦躁,但又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认输,他仍一副淡淡神色,向万管家挥一挥手,“万叔去吧,反正他酒量好,让他喝个够。”
万管家:“老奴再弄两样小菜吧,空着腹喝酒易伤身。”说完走去把铁壶座在炉子,快步走了出去。
兰香羽墨染又不紧不慢道:“没有瞒你做什么了,这些。哦对了,今日羽正娶水暮晚,但并没有请贴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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