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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童养夫 (乔逗)


  “皇上,属下已经打听过了。”江承知道楚傲寒的嗓子不好,可他没有示意他起身,他动都不能动一下。
  楚傲寒斜着眼看了一眼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江承,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书页被他翻过一张,继续将目光停留在上面,不声不响。
  因为少师讲学,门窗自然都是紧闭的,没有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来,所以江承并不怕有人进来打扰他们,况且外面有尹子都想来也不会有人能靠近这里,所以他大胆的报告着自己这几天来的成果,“经过几日的调查,属下发现那些刺杀皇上的歹人被沈弼言从兵部的牢房中调换了出去,藏在了近郊的一所庵中,想来他是想借用这几人....”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却一下子噤了声,他差点忘了,眼前的少主是最讨厌别人自作聪明的猜测,任何事情一定要抓到实处才可以在他面前说出口。
  楚傲寒嗯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碗,饮下碗中清水,舌尖的薄荷清甜味依旧弥漫着芬芳,他问道:“刚才?”
  江承立即领会他的含义忙道:“皇后娘娘以为属下是沈弼言的人,故而拦下我,意图敲打。”
  楚傲寒浅浅一笑,觉得她有些多事,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孩一样,读个书也要她操心,他难道没有告诉过她,这满书架的书他早在兖州时父王就已经全都教他读了许多遍,有些他甚至能倒着背出来。况且,眼前的这个少师也并不值得她这样的防备,虽然这人是沈弼言借由太后的手送到他身边的,可面前的这个江承却并不是真的江承,眼前的青衣男子的真实身份是刘氏的家族暗卫尹天机。楚傲寒的生母刘氏本是前朝忠烈刘长青将军的玄孙,前朝覆灭之后刘氏所剩不多的族人隐姓埋名躲到了兖州避世,到楚傲寒母亲一代刘氏的族人已所剩无几,索性刘老将军有远见,早早培养了一批及其忠诚的暗卫,世代守护刘氏子孙的安危。
  此次来京,楚傲寒并未带许多人一是不想暴露母亲的真实身份,二是想让这些势力集结在宫外,让他们能够物尽其用。可谁曾想棋差一招,只是少带了几个人便险些丧命与宫中,他的手抚上脖间的伤痕,心中还是有轻微的颤抖,午夜梦回那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总会在浓雾中忽现忽闪,凶狠而可怖,每每惊醒都让他再难入睡,他捏了手中的书,暗叹自己果然还是太年幼,才会让那瘦弱的肩膀为自己遮风挡雨,每夜握住他的手,做他梦前的守门人,为他驱赶那纠缠不休的噩梦。
  沈弼言生性多疑,初入京城之时尹天机并不主动投奔,生怕被沈弼言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是暗中观察着一名穷困潦倒的酸儒书生,他了解到这名男子已经被沈内阁看中想要招起麾下,虽然心中焦急的想要知道少主的情况,却不敢贸然行动,直到前些日子那名叫江承的男子被接入沈府,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易容成男子的模样,在沈弼言几次三番的试探下代替了真正的江承做了入幕之宾。
  “让剩下的人依次进入沈弼言手下为其所用。”楚傲寒将手中的书放下,目光灼灼,自有一番思量。
  尹天机不敢多问只低头道了声是,他的家族世代为刘氏所用,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刘氏的血脉为尊,为他们而生,为他们而死,莫敢不从。
  “那么,该教些什么,江少师便教吧。”
  江承从地上站起身,换了一副模样,还是刚刚见沈怀风那样的模样,带着冷冷清疏,从一旁的书箱中抽出一本《劝贤》,这书箱中的书是沈弼言特特为楚傲寒挑选的,就像这位江承江少师一样。《劝贤》是一本言官劝告皇上的名流史书,这本书是一部古板而沉闷的君王手册,他是历任君王的启蒙政治论书,告诉君王,无论君王多么荒唐都是可以被理解和接受的,作为臣子与臣民只有忠心的份,是不可以以任何形式批判和违背君主的意愿,用道德的枷锁框出森严的等级制度是这部书最高的思想杰作,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部不错的君权论调,从道德的层面告诉帝王这个世界上不遵守君王管制的都是违背道德的人,可从现实情况来看,若楚傲寒真的按照这部书的意愿,按照沈弼言所期望的步调成长,只怕到时候自己就变成一个暴虐而独裁的君王了吧,过度强调君权,将一切的忠诚视为理所当然的君王,又何来长治一说呢。
  楚傲寒接过那本书,只是冷笑一声,好一个深谋远略的沈内阁,比那张太傅更加的心思深沉,只需要区区一本书就能不动声色的轻易转变一个国家的格局和运途,与这样的人抗争,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要彻底扳倒他,需得从长计议。

  ☆、秘密

  并不知道凤仪宫里的真实情况,一直傻愣愣被蒙在鼓里的沈怀风踮着脚来到咸福宫宫门前,张着脑袋,往里咸福宫里凑,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怕太后娘娘,她只在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已经是宫中的沈妃娘娘,有着好看的眉眼,带着温润的笑站在人群前接受众人的恭贺,那是十多年间她唯一一次的回府省亲。她曾在萧瑟的院中看着一棵已经凋落死掉的梨花树,那棵树总也长不好,后来还得了腐烂病,大夫人看着碍眼就叫人把那棵树砍掉了,只留下一棵矮断的木桩,她招手让年幼的沈怀风上前,给她一颗糖。
  沈怀风并没有因为一颗糖而兴奋雀跃,表面看不出来,可内里的她却是个成年女子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棵梨花树对她来说有不同样的意义,她稚嫩的声音问她为什么哭,她的手指轻轻勾过那坠落的泪痕,身后的风卷起层层凋谢的残叶,像清水诗画的上浓烈,她那镂金牡丹曳地裙摆在地上拂出一道微光,拢出淡淡芬芳,侧脸从情意绵长的模样逐渐化成坚毅的样子,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寸一寸的离开。
  沈怀风后来猜想了许多,基本情节都来自与前世看过的小说中的情节,大部分的猜想都得不到有力的证据支持,后来也就淡忘了,毕竟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那日的女人一样被关在这四方天地中。
  咸福宫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小内监坐在门侧在打盹,算算时辰也到了午后了,虽然盛夏早就过去了,可宫中的人大多都有午睡的习惯,生物钟是没有办法违逆的,她觉得太后大概也在午睡,自己现在进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可又不想白跑一趟的沈怀风提起裙角,从小内监的身边悄悄走过,进入宫内才发现这咸福宫别有洞天,亭台楼榭,花鸟树湖相得益彰,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群,即使现在已经快是初冬可仍旧不减半分颜色,当真显现得出太后的品味,相较自己的凤仪宫,沈怀风不禁红了脸。
  比起这里的景色,沈怀风倒是更好奇为什么这太后居住的咸福宫会这么安静,她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不仅没人阻拦居然也没有人通报,人都去了哪?
  她跨步往正殿走,突然听见一男一女在低语,第一反应便是放轻了脚步,她本就娇小,加之鞋底子又薄,走到近前那说话的两人竟毫无察觉。
  “大哥你这是要陷二哥与不义。”是太后的声音带着怒意,听到这话沈怀风一愣,关她爹什么事?
  “这件事我做得滴水不漏,不会害到他的。”沈弼言挑眉回道。
  沈怀风明显感觉到这不是能出声的场合,她静悄悄的蹲在正殿外的窗下屏住呼吸,不是她有恶趣味故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只是感觉他们在谈论很秘密的事情,而且和她爹有关,竖起耳朵想要继续听到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哼,少说漂亮话,你不过是想借这几个人来讨好淮王罢了。”太后压低了声音道。
  “淮王手中握有兵力,我们如今没必要和他搞的那么僵,牢里那几个人权当是送给他的人情罢了,二弟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这件事我不告诉他也是为他好。到时就算真被人发现我自有法子保住他。”沈弼言说得信誓旦旦,沈怀风当即明白,牢里的人说的是那天在朝堂上被她下令抓住的那几人,沈弼言偷偷将牢里的那几人换了出来?
  许久太后都没有说话,沈弼言又道:“弼月,淮王派人刺杀皇上这件事除了那几个被抓的太监的口供外没有任何证据,何不大事化小,送他们个顺水人情。”
  “好一个大事化小,怀风是二哥唯一的女儿,如果今日之事不小心害她丧命,我们要怎么向二哥交代。”
  沈弼言淡言道:“若死了,就让卉云进宫为后。不能为沈家谋福祉的女儿留着也是无用。”
  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捅进了沈怀风的心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为沈家谋福祉的女儿留着也是无用...虽然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叔父是个无情之人,可这一句话却真真切切的砸到了她的心上,带着钝钝的痛让她有片刻的凝滞。而被这句话伤到的,不止她一人,太后的声音含着一丝凄楚默念道:“是啊,没用的女儿留着也是无用啊。”
  冗长的沉默夹杂着寂静,沈怀风蹲在外面不知里面的情况,她一动不动想着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太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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