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余念娘道。
“我们不等人。”旁边的丫头跟着解释。
伙计摸了摸脑袋,好奇的道:“客官在这儿站了一刻钟,不等人,那您在看什么?”
“天。”余念娘道。
伙计一愣,行走在外的人首先都要遵守一条,出行看天。
他下意识的抬头,天空晴朗没有太阳,白云朵朵,连一朵乌云也没有,更没有起风,这天气最适合各府小姐公子出去游玩赏花,没有头不会晒着,也不用担心下雨,这有什么好看的!
伙计笑呵呵的道:“这天气还用看吗,难不成还会下雨?”
“夜雨。”余念娘道。
伙计顿住,若不是顾忌着余念娘是住店的客人,又是姑娘,恐怕他已经大笑起来了。
这种好天气居然还有人说会下雨,伙计捂着嘴忍住笑。
“客官,您是跟我开玩笑呢?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会下雨,您这什么眼神儿啊……诶,客官,客官,我没有别的意思……”
玲珑插起腰挡在伙计面前,瞪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瞎嚷嚷什么!我家姑娘说会下雨就会下雨!”眼睛盯着伙计,挪也不挪,对柜台里的掌柜大声道:“掌柜的,今儿夜里要下雨,我们的房间再续一。”说完转气呼呼的跟着余念娘上楼去了。
伙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满的嘀咕:“我就说说,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占卜师,说下就下?”然后冲着在大堂里吃饭的众人问道:“你们说这种好天气会下雨吗?怎么可能会下雨!”
众人纷纷点头。
而掌柜的则满脸高兴的打开帐薄,在余念娘三人的房间处添上一笔后,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将伙计叫过来,如此这般吩咐。
玲珑回到房间的时候,余念娘捧着药书正看得入神。
“姑娘,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姑娘如此好本事,他们竟然还怀疑?等姑娘将来成了大天师,看谁还敢这么说?”
余念娘看眼气鼓鼓的玲珑,淡淡道:“戒,戒怒!”
玲珑顿时泄气!
孙妈妈快响午的时候才回来,天气不,跑了一上午还是渴的,一口气喝干了玲珑倒的茶水,她这才道:“驴车雇好了,对方说咱们说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
玲珑将余念娘的意思告诉孙妈妈,也将之前在大堂的事说了。
孙妈妈一脸惊讶:“是吗?可我怎么瞧那伙计站在店门口跟那些打尖和要离开的客人说,今天夜里有雨,劝大伙儿都再住一宿!”
别说玲珑了,就是余念娘也愣了愣。
有些人笨,可有些人脑子灵光啊!是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一眼就瞧出来了。
孙妈妈喝了两杯茶又出了客栈,回来的时候吃午饭刚好。三人粗略的在客栈叫了东西吃,下午两人陪着余念娘在肃州城内转了转。相比起昨天夜里的喧嚣和闹,白的肃州城是繁华中夹杂着闹。酒楼客栈的生意依然很好,只是此时是赶路人吃饭投店。
三人也没什么可买的,决定回客栈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接着赶路。晚上三人同样在外面小摊上随意吃了些东西。戊时中,天上突然轰隆隆打起雷,伙计站在门口瞧着黑漆漆的天,连一颗星也没有。
“掌柜的,你说这该不会真的会下雨吗?”
掌柜的站在柜台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凝眉深思,耳边是轰隆不断的雷声,他沉吟道:“看这样子,还真说不准啦,难道那位姑娘……”
话还没说完,天际突然“噼”一声巨响,站在门口的伙计吓了一跳。一道闪电照得店内都明亮几分,瞬间,刺亮的天空又暗下来,接着,噼哩叭啦的雨点声大滴大滴打落下来,后面接着才是迟来的雷响!
☆、第10章 跟随
伙计和掌柜的惊讶的张大嘴。
“那位姑娘果然神了!”
在外闲逛的人以手遮头纷纷狼狈的进了店内。
“哎哟,还真有雨啊!这雨看来还不小呢!真是让人愁啊!”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道,叹息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忧愁,反而还有一种幸庆。
男子抖了抖沾了些许雨水的衣袖,又去瞧旁的妇人:“夫人,你没事吗?”说话间已经扶着那穿青色比甲的妇人坐下,妇人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摸着桌边缓缓在凳子上坐下来。
“哎哟,这位夫人,您这才从外面淋了雨回来,还是先回房换衣服才是。”掌柜的从柜内走出来忙道。
特别是怀孕之人,若是惹染风寒,最怕发。到时候男子肯定又要威胁他们让去请大夫,少不了折腾一番。
掌柜的话说得客气,两人丝毫没听出有其它意思,粗犷男子嗓门大,笑呵呵的声音楼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掌柜的关心。”扶起自己夫人:“这次还真要谢谢你们提醒我们,若不然我们执意赶路,恐怕这会儿已经淋上雨了。不知道那位好心的恩公在哪里,我好去谢谢他!”
上午两夫妻正准备离开,伙计却来告之今夜有雨,从肃州出发,晚上肯定到不了歇脚的地方,那就得露宿野外,遇上雨,可是麻烦得紧,特别是还有一个孕妇。
当时男子还不以为意,以为这伙计二人是想骗自己二人多住一晚,好收房钱,顿时凶神恶煞的喝斥两人。男子长得高大壮实,走路虎虎生风,双掌肥厚有力,瞧不出干啥的,但能猜出会点脚拳功夫。
掌柜二人怕得罪人,便说是楼上一位客官说的。
结果这妇人却是谨慎,想再多留一。此时应验了,双方自然都高兴!
“客官客气了。”掌柜的道:“只是那位姑娘已经上楼许久,恐怕此时主仆三人已经歇下了。”
“原来是位姑娘?”男子惊讶的道,能观星测月的不是相师便是占卜师。无论是哪种,都以男子居多,很少有女子当相师或占卜师。
一来相师地位低下。二来,占卜师都需要很好的天赋,算得好了,也许有人称赞夸奖,若是算得不准,便会被人骂江湖术士,骗子。当然,天师就不一样了,那在天朝可是有很高的地位的。
无论是第一种或是第二种,没有人家愿意送自个儿闺女去学这个!
所以,此时能遇见一个算得如此准,还是个姑娘的占卜师,男子当然惊讶了。
“客官,为何您说那位客官是占卜师,而不是相师?”伙计好奇的问。
男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观星测月乃是占卜师最基本的,相师只不过是二流水品,还是次,怎么可能算得如此准。”说完,他自个儿又凝起眉头:“不过,也有相师算得极准的。”但是,男子心中已经认定余念娘是个占卜师。
雨只下了两个时辰便停了。
翌清晨,余念娘三人早早起了,说好的时辰,赶驴车的也来了,将东西搬上,三人分别坐在驴车上,赶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面容和善,十分好说话。
等昨夜那男子出来寻找,余念娘等人早就没了人影。
“哎哟,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早知道我就早起一个时辰在门口等着。”男子懊恼的道。
旁的妇人安慰他:“既然掌柜的说她们也是临时住店的,相信也同咱们一样是赶路的。你再去向掌柜的打听打听那位姑娘的相貌,咱们现在起程,兴许能在路上遇见!”
男子听着眼前一亮,转进店寻掌柜去了。
出了肃州城,一路往东走,下一站就是甘州,然后才是凉州。
西北大营便驻扎在凉州。过了凉州,兰州,然后就往北,走关内道,到灵州后,她们就可以走水路了,到时候也不用这般颠了。
余念娘上辈子经常坐船,所以,也不晕船,她甚至有些期待走水路,到时候就可以顺水而下,一路欣赏沿途山河美景!
“姑娘,这坐驴车果真没有马车舒服呢!您累不累啊”
三人都从来没有出过伊州,这次第一次出远门,从肃州出城后,因为再不用担心突厥,连余念娘都有了欣赏沿途风景的兴致。
官道宽阔,绵长悠远,两边树木林立,郁郁葱葱一片,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一眼望去,只有青葱茂密的树林和连绵起伏的山峦。没有伊州干燥的风沙,空气湿润而新鲜,连泥土都带着芬芳,呼吸起来竟比关外轻快许多。
官道上的马车驴车不少,时不时总有一些些着急赶路的,他们驾着马车飞快的奔跑。但大多数人都和她们一样,不快不慢的跟在大部队后面。
一路走走歇歇,除了城内,其它时候余念娘都是露宿野外。到了凉州,同行的便越来越少,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去,渐渐剩下的人也开始加快速度。余念娘几人一直不快不慢的跟在一个二十来个马车的车队后面。
这个车队是在去甘州的路上被余念娘一行追上的,二十个车全是青篷油布马车,当时这些人正原地休息。余念娘让赶车的车夫越过车队后,将速度慢了下来。没过多久,车队便追了上来。“踢踏”马儿奔跑声,缓慢而有节奏感,但是马车跑得再慢,还是驴车不能比的,很快车队就将余念娘的驴车远远的甩在后面。
晚上,余念娘终于在戊时中的时候追上了这个车队。然后她便看见了那个在肃州夜市小摊上和珑玲抢位置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