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太抹了把眼泪,她看了眼低垂着眼眸的余念娘,猜不透余念娘到底在想什么,能用尽的,能用到,能找到的关系都用了,反而到避暑山庄后,佟贵妃表现出更加想将段芷芹纳入二皇子的后宅的意思。
“……不过是看中了我们家老爷对皇上的忠诚,皇上器重我们家老爷。”余念娘不说话,段太太却不想死心,她现在是死马将活马医,只要段芷芹不进皇子府,不得罪皇后和佟贵妃,怎么样都成?
“所以,我还是想请余姑娘帮个忙。”段太太一脸诚恳的看着余念娘:“虽然我们家老爷都没办法的事,不过,我总觉得姑娘应该有办法的。”
余念娘勾了勾嘴角:“段太太,太夸奖了。段大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一个小小的地师能有什么办法……”
余念娘话还没说完,段太太立刻抓住余念娘的手,哀求的道:“姑娘你上次说愿意帮我们,你可不能反悔啊!我也不一定要你把事(情qíng)办成,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太太别急。”余念娘将手从段太太手中自然而然的抽出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背:“我虽没有办法帮太太解决段姑娘的终(身呻)大事,不过,你别忘了,我可是地师!地师的本领是什么,观天占象,推卦卜算。知道即将生什么,就能有办法去阻止或者改变。”
段太太大喜,现在京城贵人圈,除了她十分的相信余念娘的本事,还有许多府上的夫人太太都很相信余念娘的。不仅余念娘本人的名声在京城名声大噪,连卦象馆也被众所周知。
“真是太好了,余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会一直记得,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一定相报。”段太太激动的道。
“好。”余念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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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段太太分开后,离开花园,余念娘带着五彩回到了玉琴轩后,她立刻让五彩去打听最近贵妃娘娘都在做什么,做了些什么。
朝霞(殿diàn)的人和坤宁宫的人一样,嘴十分严,五彩花了两(日rì)时间,才打听到佟贵妃的(日rì)常,不过是在院子里转转,喝茶,找人下棋,尤其喜欢找段芷芹过来陪着她说话。对段芷芹的态度甚至比段思真还要熟络亲切。
每次找段芷芹都是一些闲话家常,并没有特殊的安排。
晴了两(日rì),又下起大雨,余念娘在花园里又一次巧遇段太太,小花园离着玉琴轩不远,于是余念娘邀请了段太太到玉琴轩小坐,两人坐在花厅喝了会茶,闲话几句,段太太就离开了玉琴轩。
余念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这种事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在皇帝赐婚段芷芹给二皇子作侧妃之前,先将段芷芹的婚事定下来。
至于男主的人选,余念娘觉得有两个人比较合适。
第一个便是光禄寺卿耿忠的儿子耿狄啸。
耿狄啸今年二十三,正五品的屯骑校尉。耿忠乃典型的中立派,一心只为皇帝办事,从来不参与任何皇子间的事。如果段芷芹不嫁给二皇子,那定也不能嫁给大皇子或者皇后这一派系中的人,必须找个中立派的府弟,才不得罪佟贵妃。
还有一个是镇国公克蒙的儿子克远志,今年十五,和段芷芹年纪相仿,二等侍卫,议郎。此次避暑山庄出行有他。整个朝庭都知道镇国公是忠诚良将,所以,能嫁到镇国公府不仅不会得罪佟贵妃,佟贵妃还会巴望与国公府交好。
但是,国公府门槛高,虽说低娶媳妇,高嫁女,但国公府毕竟是公候,段府怕是巴结不上,而且,克远志才十五,正是说亲的好年纪,国公府肯定也瞧不上段芷芹。
所以,最适合的人选就是耿狄啸。但就看耿府敢不敢娶段芷芹!
故,这件事最好由皇帝赐婚,这样双方都没有借口,佟贵妃那里也没有话说。
但是,如何找个合适的契机或者理由让皇帝赐婚呢?
就在余念娘苦思冥想的时候,黄河一带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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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娘急匆匆的跟着黄天师赶着去了正(殿diàn),(殿diàn)内众臣早已到了,皇帝正板着脸坐在上正位上看着手中的奏章,看到余念娘和黄天师来了,皇帝将奏章给了太监,太监捧着奏章送到黄天师面前。
黄天师脸色凝重接过奏章,待看到一半后,他心(情qíng)飞一般的舒畅起来。努力压制住心中的雀跃后,黄天师面无表(情qíng)的将奏章拿给了余念娘。
余念娘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一看,果然!
奏章上详细的写着黄河郑州下汍十堡处决口,以至夺溜南趋灌入贾鲁河,又乐会涡河,南注周家口,入淮河,使得原来控制的灾(情qíng)迅扩大。
余念娘久久未回过神。
竟然算错了?
这是为什么?
她仔细回想了下那(日rì)的(情qíng)形,因为知道皇帝会问及黄河一带堤坝的事,所以,余念娘事先找机会就窥视了一番,她看到的事当中,皇帝根本就没有收到关于什么郑州下汛十堡黄河决口的事。而是在另一本奏章中提及今年灾(情qíng)比往年减少,众臣夸赞皇帝鸿福齐天,福泽绵延天下。除了开封堤坝决口,其它地方都没受多大影响。
皇帝很高兴,还在(殿diàn)上做了批语,总结今年的洪涝比往年小,损失更少。是一件好事。
但是,为什么现在事实生的事和她看到的生了差别?
☆、第298章 责罚
郑州开封黄河口决堤,因开封等地官员抢修不及时,又刻意隐瞒,造成堤坝二次决口,致使开封黄河沿线受灾严重,幸好朝廷及时采取措施,才使的灾(情qíng)没有继续扩大。
七(日rì)以后,大雨再至,不过几(日rì),郑州下汛十堡处黄河口突然生决堤。因为有开封的前车之鉴,受灾地第一时间如实上报灾(情qíng),郑州立刻向朝廷禀报,写了奏章,消息马上传到避暑山庄。
因为抢修迅,十堡处的决堤口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修复,坚固起来,及时将灾(情qíng)控制,因此比开封的损失小很多。
但是皇帝心(情qíng)并不怎么好。
因为先前余念娘卜算过一卦,她确确实实的告诉皇帝,皇帝鸿福齐天,亦有天佑,所以今年不会再有如往年般接二连三的洪涝。
皇帝当时还直赞余念娘年轻有为,巾帼不让须眉。
可惜,不过过了几(日rì),郑州下汛十堡处就又生堤坝口决堤。
这结实打了皇帝一记耳光。
卜卦推算错误不稀奇,何况余念娘还是个地师。坏就坏在余念娘在正(殿diàn)上,当着众大臣的面,向皇帝保证的,皇帝当时因为余念娘之前的表现,对她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时候难免有些下不了台。
因此,皇帝对余念娘的态度立刻冷淡不少,还责令她回去好好再研习研习天道!
余念娘这几(日rì)一直待在玉琴轩,连院门也没出去过。有关天道,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黄天师一点儿也没让她插手,连知会一声都没有。杨凯倒是来过玉琴轩几次,余念娘没让他帮忙留意黄天师的近况,他便也没再(日rì)(日rì)去找黄天师请教玄术。
可是黄天师对他之前的行为似乎极位赞赏,反倒主动开始教授他和李槐平(日rì)在坤院不可能学习到的东西,像是有将两人当成心腹来培养的趋势。
杨凯内心即高兴又苦不堪言。
“……历朝历代,天朝和突厥一直对立,更何况咱们天朝和突厥的两场大战,更是让彼此水火不容。他竟然敢和突厥有瓜葛,如果这事被皇上知道了,后果想都不敢想!谁跟着他谁倒霉!……可是我实在是对天道,对玄术很有兴趣……”然后向余念娘讨主意:“你说我怎么办?如果拒绝他的心意,他会不会报复我?若是我真心实意的跟着他,万一他真和突厥有关系,我是不是会被朝庭视为同党?”
余念娘摇了摇头。
这事她可不知道。
她只是能看见一定时间内大多数人将会生的事,像那种遥遥无期的未来,她可是没那本事看到。而且这还是探测一个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更没办法做到了。
天气虽(热rè),避暑山庄内树木成荫,只要不立在太阳下,是感觉不到闷(热rè)的。余念娘让人在廊下端了椅子,将小几放在旁边,小几上摆着一个镶花边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串刚洗好的新鲜葡萄。
前几(日rì)她被皇帝责令回玉琴轩继续学习天道,在某些讥笑声中在玉琴轩待了几(日rì)。昨(日rì)从南方进贡了一筐新鲜的葡萄,皇帝立刻将所有的葡萄都送给了皇后,皇后赏了一些给佟贵妃和几个府上的夫人太太,今(日rì)就让人送了一些到玉琴轩来。
暗看笑话的人立刻琢磨起皇帝的真正用意来。
余念娘没管外面遥言怎么样,表面上她老实的待在玉琴轩,实际昨(日rì)池朗宜才送来消息,说前些(日rì)子有一(日rì),也就是郑州下汛十堡处黄河口堤坝决口之前,监视黄天师的人现黄天师独自从避暑山庄的侧门出去,去了临潭县。奇怪的是他先在一家茶楼坐下喝茶,然后在一家路边小摊吃了一碗混沌,最后去了一家纸墨笔砚铺,在里面待了半响,出来的时候只买了一些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