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叹气,“谁说不是。只是那个姐姐一直将三皇子看做自己的,别人稍微一露脸,就各种找不痛苦。我也不是想出头,可机会摆在那里,难道让我做缩头乌龟?且看吧,让她得意,总有一天将她踩下去。”
六月摇头,三月原来并不是好强性子,可能这些年受欺负多了,也激起了脾气。虽说她不爱多管闲事,可三月不同他人,还是劝道,“能忍就忍,不能一击到底,就不要出手,不然后果未必能承受得起。”
三月呸了一口,笑道,“明明比我小一岁,却总爱装姐姐。知道了,我会小心,你可不能给我丧气,且等好吧,到时候带着你一起过好日子。”
六月笑道,“谁稀罕,你过好我自然就借光。对了,向你打听一个人,六皇子这人怎样?”她小声问道。
三月赶紧摆手,“可不能提,这人极其混不吝,万万不敢招惹。”
第3章 救人
听三月如此说,六月便笑,“说的好似多可怕。听说不过是个十四五岁孩子,能有多吓人。”
三月见六月不以为然,便拉着她的手劝道,“你也十四五,还当自己孩子?这宫里,五六岁的皇子公主都不是小孩子,快收起你这轻视之心。如今宫里说是八位皇子,可活着的还有几位?”
六月一听这话,才郑重起来。八位皇子,如今不过剩下三、六、七、八四位而已。细一想,不得不心惊。
三月见六月一脸惊恐,便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怕甚。你天天躲在冷宫里,活得比鹌鹑还胆小,有事且招惹不到你。”
六月听三月又打趣自己,便也笑,“知道了,我也是随意打听一声。倒是你,是三皇子身边得力之人,可不能大意,里里外外多少人盯着你。”她叹一口气,接着劝道,“三皇子如今已十九岁,皇上却始终不为他娶妻,上位者心思最不好猜,你心里要有数。”
三月微微低头,“你放心,我要的也很简单。我要是不往高处攀一攀,家人早就被族人给欺负死了。”
三月自小就聪明,也是被逼。她爹娘脑子有些不好,幼弟尚小,家里都是大伯大娘做主,她不得不学着撑起家。
六月知道她的苦,就劝道,“弟弟好歹也大了,过两年娶妻生子,自然就能分家。放心吧,你攒的这些好东西,我都让我爹想办法悄悄捎给他了,他买了十几亩地,还做着一点小买卖,日子也不难过。你大伯大娘他们知道你在宫里很有脸面,再不敢欺负你们家。”
她和三月家都是大兴县人,离得三十多里路。六月爹身子好,也不过走半天就到。三月弟弟小,自己来不了京城,六月便让自家多照顾一下三月家里。为这,姐俩二人才感情越发好,你帮我我帮你,毫不生分。
二人聊了一会,三月不得不回去当差,她这差事不好多在外闲。
六月便提着食盒回去。这后宫,宫殿连着宫殿,房子挨着房子,景色都被关在各宫之内,她看的只是脚下的石板夹道。
好在下人的膳房有些偏远,和宫殿群挨着边而已,她也只需走一点这样的路,不然真真呼吸都不通畅。
今儿和往日并无不同,只快到金柳园时,她听到有人深深呼吸。要怪就怪她耳朵太好使,有那么点动静她就听的真真。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有宫女太监在偷偷做什么羞人之事,想绕道远走,可听喘气声却有些像孩子,且呼吸里带极强惧意。
就见一个半大男孩子靠着一颗歪脖柳树,和身前一米处的一条大白蛇大眼瞪小眼。明明脸都吓白,却还是装作镇静,很是让人心疼。
六月也没多想,悄悄溜过去,在两米开外站住嘘吹两声。大蛇转头冲着六月就去。她等蛇头靠近,迅速用手掐住七寸,直到将蛇掐死。
对面男孩子瞪着眼张嘴,很是好奇一个瘦弱女子怎会有这大胆子和力气。这蛇很是粗壮,普通人想生生掐死它很是困难。
六月冲他笑笑,“不要害怕,菜蛇而已,没有毒,还可以炖蛇羹。”说着当真将蛇团一团放到食盒里。
她看这男孩子身着红色蚕丝束腰袍,袍边绣金线,便知这孩子不是皇子,就是家小王爷,不然没人敢这么穿。不过今上对兄弟们严苛,还真没有小王爷敢在宫里穿得这么骚包。
六月不知这是几皇子,但看岁数,应是六七两位中一位。看这可爱样,极可能是七皇子。
男孩子强撑着嘴硬,“本王才不害怕。”其实他都要吐了,一个笑吟吟挺好看的小姑娘,用手拎着一只大蛇,还当做美味来看待,很是恶心。
六月看男孩死不承认样子心里暗笑,便柔声道:“是,殿下最厉害。奴婢这就回去办差,不打扰殿下休息。”
男孩子一本正经点头,“很好,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样子,你这样就很好。你在哪个宫里当差,叫什么名字?”
六月眼都忍得抽筋,才忍住没翻白眼,臭孩子说话太耿直,就是让人讨厌。谁让她就是个奴才,只能低声回道:“谢殿下夸奖。奴婢在冷玉宫当差,名字叫六月。”
男孩问,“冷玉宫?岂不就是冷宫?怪不得穿得这样不体面。”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傲娇道:“本王看你可怜,赏你一个玉佩。”连蛇都敢吃,原来是饿极。
六月真觉无话可说,这施舍态度,还真是气人。面上还得恭敬致谢,只好福了一礼,“奴婢谢殿下恩典。”
这男孩脸色勉强露出笑意,点头,“不用多礼。遇到本王算你幸运。本王是七皇子,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凭这个玉佩找到本王。若本王很闲,说不定会帮你一把。”
明明是她救了他,却搞得好像反了一样,真是无耻。六月在心中悄悄骂道,面上却始终恭谨。
此时正好吹来一阵风,让夏日有了一丝凉意,更是吹起六月额上厚长刘海。
男孩“咦”了一声,凑到六月脸上抚摸一下,亲一口粉腮,挥挥手离去。这个小奴婢眼睛大而亮,让他忍不住想抚摸几下。别说,口感真好,滑滑嫩嫩水光光,与其他女子甚是不同。
他宫里的美人众多,颜色手感无一人能及此女。
六月愣在当地,被刚长毛的小孩给猥亵了。。。。还不负责!
六月吐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传说中,七皇子生母乃皇后身边一姓夏宫女,因皇后多年不孕,便提拔了一个宫女侍寝。可谁料,宫女刚生下孩子不过三个月,皇后便有了身子。
宫女有幸生子,并升为美人。这位夏美人本以为以后借着皇后定能飞黄腾达,再不济自己儿子也能大有出息。谁料皇后三十高龄上竟然就怀了!
也罢,有利有弊,有弊有利,皇后有了自己儿子,夏美人也终能自己抚养孩子。可这位美人运气太差,生子之时碰上血崩,后来几番调养也没能活过一年。位份止于美人,自己儿子又被皇后抱走,这位美人一生也就终了。
七皇子长于皇后之手,据说十分知礼,或者说是个大好人,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即使宫人说什么话,他也不会反驳。
众人都夸皇后养得好,把七皇子教养成一位最谦谦皇子,十分贤惠。
可见传言未必可信,至少六月觉得这位七皇子可真不是什么有礼之人,甚至可说是一位耿直到讨厌的熊孩子。
好在日后没有交集,六月也不多想,赶紧往回走。苏木和两位婆子还等着吃食呢,这大热天,菜色本来就差,再耽搁就更是不新鲜了,吃坏肚子可怎生是好。
她正要走,便听远处七皇子喊道,“等等,把那食盒拎回来让本王看看。”
六月想跑,可腿脚还是利落地回到七皇子身边,等候发话,奴性就是这样强。
“掀开瞅瞅。”七皇子命令。
六月掀开,拿给七皇子瞧,“不过是些下人吃食,粗糙得很,怕污了殿下双眼。”赶紧看完,放她离去。
七皇子皱眉道,“听人形容猪食如何粗鄙,本王还觉得不可信。猪食虽没见到,不过想来也就如这些东西一般了。”用食指指了指饭菜,嫌弃得很。
六月心道这要是猪食,猪要快乐地上天。这年头人还不够吃,有几家舍得养猪,即使养了,也不会有正经粮食供给。这位皇子,一看就是那种吃不上粥何不吃肉那一类了。
被打击地要死,深深怀疑自己为什么死乞白赖看人眼色活下去的六月,终于被放行。这一天,她连胃口都没有,一个劲反省自己是不是该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投胎到公侯王府当个大小姐之类。
六月落荒而逃,七皇子反而心情好很多。等手下几个人找到他时,见他脸色平淡,丝毫没有怒相,很觉不解。
主子向来是那种有火必然发出来,手下人犯错必然会惩罚之人,今儿怎么就没发作?他们可是都做好了被打个半死甚至赴死准备。难不成,主子改了路数,越是平淡越是往死里整他们?他们会不会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众人老老实实跪着忐忑万分之时,听七皇子冷笑一句,“一群废物,被人耍的团团转,害本王刚刚差点被蛇咬死。今儿心情好,暂且饶过。若有下次,你们全家都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