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面装好的首饰,摆件滚落一地。
冯家人才从地上爬起身子,来不及拍去衣服上的灰,就慌忙俯身去捡地上铺散开的聘礼。
苏家门前人仰马翻。
冯家婆子揉着摔伤的腰,恨恨地盯着台阶前的苏家管事,捏着声音叫唤道:“还不扶着嫡少爷,那些不值钱的聘礼哪不得上嫡少爷重要!”
冯家嫡子胖得像待宰的猪,走在最后面。苏家护卫在他背上一推,两条腿哪里支撑住胖成球的身子。
“哎呦!”冯家公子叫了一声,像个冬瓜从台阶前滚到了台阶尾。
冯家下人放了手里捡的东西,几个箭步窜到嫡公子的身后,想要托住他几百斤重的身子。
他们低估了嫡少爷的体重,几声闷哼,想要扶住冯家公子的下人都被他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冯嫁婆子绞着手中帕子,眼瞧着被嫡公子压在身下的人脸都青了,急忙使唤道:“还捡什么东西!不快点将少爷扶起来,就要出人命了!”
又是好一阵闹腾,几十个人连拖带拉才把自家的公子从地上扶起来。
苏家门前人来人往。不少行人停下来看热闹,冯家人弄得满脸灰,狼狈至极。
冯家同来提亲的婆子牙尖嘴利。哪里肯吃亏,掐着腰骂街道:“要不是陈姨太非托人来我们冯家说亲,我们还不来呢!苏家大小姐从小没娘。是个没教养的,二小姐又是个不自爱的。我家公子刚来参宴,她就狐媚得往我家公子身上贴。不过就是个庶出的身份,还当个宝,让她做妾,难道还亏待她了不成?哼,不嫁就不嫁,身子都被我家公子摸遍了,吃亏得又不是我家公子!”
这番尖利叫骂。让苏家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了清楚,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响起。
苏家人忍了许久,听到她的叫骂。脸色冷到了极致。冯家真是不要脸。婚事定不成,还要毁了两个待字闺中小姐的名声。
管事到底是个男人,骂起人来没有冯家婆娘嘴那样利索。
“苏家没有逼着你们来提亲,苏家总共只有两个小姐,哪有都嫁入你们冯家,一个做妻一个做妾的道理。”
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苏家有多巴结冯家,将两个女儿都要搭进去。
真说起来,要不是冯家有个员外身份,哪比得上苏家家大业大。
冯家婆子也不甘示弱:“不是我胡吹,我们冯家金银成山,吃穿不愁,上哪挑不到好姑娘。要不是给你们苏家几分颜面。那两个小姐,咱们冯家还瞧不上呢!”
冯家婆娘越骂越有劲,简直是胡搅蛮缠。苏家管事一来嫌丢人,二来也骂不过她,索性让人关了大门,任由她在院外难听叫骂。
冯家嫡子是个痴子。还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赶他们出来,胖如猪蹄的手抓住喋喋叫骂的婆子衣袖,流着口水的厚唇不清问她:“乳娘。我要美人,苏家二小姐是个美人。她还没陪我睡过呢!”
这样直白露骨的话,冯家嫡子当街就说出了口。
那婆子终于不骂了。看着喝自己奶长大的嫡少爷,慈爱地帮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公子咱们先回去。皇城里面美人多得是。后院里不是还有几十个老爷为你选来的通房丫头?”
冯家嫡子痴傻的眼睛发直,固执地摇头,“乳娘,我就要她!就要她嘛!她长得好看。”
在晚宴上,她也看过几眼,苏家二小姐是个难寻的绝色美人。整个皇城里的贵女小姐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但苏家已经回绝了这门亲事。
冯家婆子为难了一瞬,似下了什么狠心,越发慈爱柔和地给嫡少爷擦嘴,“少爷不急,你想要的人儿,有谁是得不到手的?乳娘会为你想办法,等苏家二小姐名声坏透了,无人肯娶,到时候也只有我们冯家会不计前嫌地要她。”
苏家扔出的聘礼。他们收得收,扔得扔,忙了一个时辰才收拾妥帖。
冯家的马车向皇都城内驶去。跟冯家嫡子共坐在一辆马车里的婆子,莫名的眼皮跳了起来。
好端端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车里的人身子向前撞去。特别是冯家少爷。差点像冬瓜一样滚出去。
冯家婆子护住了少爷,刚准备呵斥,听见驾车的车夫已先她一步嚣张的呵斥出声:“你们是怎么驾车的。不长眼么?看见我们冯员外的马车也不避让,莫非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惹上什么麻烦。”
“没事,少爷莫怕,没人敢欺负到冯家头上。”冯家婆子安慰着车里打盹的少爷,一双老眼透着精光得意。
冯家的马车从里到外都用得是上等木材,就连车厢上的雕花都费了心思。旁人一看就该知道他们冯家非富即贵,哪敢触他们的眉头。
除非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本王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们打算怎么给本王添些麻烦。嗯?”一道含笑,磁哑的声音从雪白的织锦帘子后面响起,落入耳中,却瞬间结成了寒冰。
这架看似简单寻常的马车,细看之下,才能发觉它的古朴大气,车架上雕琢着龙纹。空中似带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这架马车是用千金难买的绿沉香打造而成。
达官贵人用绿沉香做手串已是难得,马车中人竟是这样的大手笔。
他们好像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冯家驾车的人战战兢兢,手里的缰绳再也握不住。
马车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骑马的黑甲护卫,他们戴着面罩,纹丝不动,满目阴森。身上的黑衣与座下的纯黑骏马融为了一色。
只有其中一人略微挑起面罩下的眉,冯家人运气真不好,正巧碰上王爷无聊的时候。
第四十章:王爷心,海底针
“王爷饶命……”冯家车夫两腿一软,从马车前滚落在地上,朝着他的马车磕头不止。
冯家婆子听到车夫惊骇的哭求,满脸狐疑,顺手将帘子挑了起来。
看到下跪磕头如捣蒜的车夫,眼皮跳得格外厉害。他嘴里念什么?王爷?
这条路又不是皇城最繁华的路,怎么可能会遇上皇亲国戚?
冯家婆子身为冯家嫡公子的乳娘,在府里也居功自傲,一向狂妄惯了。以为顶着冯家员外的头衔,就能在皇城里面横着走。
看了一眼六皇子的马车,觉得灰蒙蒙还有点泛绿,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木材。马车上半点金银装饰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王爷的马车。
冯家婆子将信将疑,不情愿地扭着腰,下巴微抬地下了马车,朝挡在路中央的马车行了行礼。
织锦雪白的车帘纹丝不动,仿若没看见挡在他车前,一跪一站的两个人。
“本王听说冯员外的儿子肥头大耳像只猪,是不是这样?”车帘后的人饶有兴致地问马车外的黑甲卫。
黑甲卫一瞬迟疑都没有,也不觉得自己王爷言论有何不妥之处,恭敬冷声答道:“正如王爷所言,只是猪还未必能养得他那样胖。”
说完的黑甲卫心里还是一颤,王爷的恶趣味又犯了……
冯家婆子冷不丁听到旁人这样形容自己奶大的嫡少爷,将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差点就用尖刻的嗓音去反驳。
一声轻笑,低低的、冷漠的,又带着残酷的味道。
“本王不信。”
宛若阎王庙里勾魂阴差的黑甲卫,噌的一下拔出了腰间锋锐的刀,锐利的银光闪过,刀气如浩浪,向冯家的马车震去。
隔空划开三刀之后,黑甲卫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瞬。
本还不肯跪的冯家婆子,感受到黑甲卫身上逼人的煞气,又见他手中霜刃的刀。膝盖一软,一张老脸吓得惨白,哪还有胆子站在六王爷的马车前面。
冯家马车的车顶被削去。四面车厢裂开,露出里面肥胖瘫坐着,一脸懵懂痴样的冯家嫡子。
冯家婆子吓得眼睛乱转,头上冷汗一颗颗往下掉。完全猜不出马车里的王爷想对嫡少爷做什么。她脸上挂着僵笑,对嫡少爷招手,哄劝他:“少爷快来,来拜见王爷。”
马车里的胖子还没睡醒,马车破了,四面没了遮挡。风凉飕飕地吹在他身上,扰了他睡觉。冯家嫡子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压得剩下车轴吱呀作响。
他抬眼看了婆子一眼。嘴里嘟囔:“我不去,我要睡觉。”
雪白的车帘轻晃,露出骨节分明,异常修美的一只手,这只手优雅地卷起车帘。
冯家婆子终于看清了马车中的人,只看了一眼,就像是被里面雪白的盛光刺伤了眼,慌忙又垂下了脑袋,不敢冒犯天颜。
一角衣袍莹白如雪,是她从未见过的绸缎料子。
雪白之上是子夜一般浓墨的发,静静地流泻在贴身无褶的锦袍上。
她没看清六王爷的脸,也不敢去看。
只是淡淡的一道影子。就带着无上的尊贵与压迫。除了天家血脉,谁又能有这样与生俱来的尊华。
是她错了!竟敢在王爷面前摆姿态,也不知王爷会不会跟她这无知无礼的老婆子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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