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脸上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道:“您老若是惦记阿彻了不若去东宫住上些日子。”
老爷子却摇头:“阿彻这小子,小时候瞧着还算机灵,不想越大越成了个小老头儿,说话做事儿都是端端正正一板一眼的,实在无趣。”
睿王道:“阿彻是东宫太子是我大晋的储君,端正持重些才好。”
老爷子:“所以说,那小子没指望了,你赶紧娶个媳妇儿给你老爹我生个孙子玩玩,才是你的孝道。”
睿王额角抽了抽,决定不跟老爷子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便提起夜郎的事儿,以岔开话题。
一听夜郎,老爷子点点头:“这一任的夜郎王,别看年纪不大,却也算一方雄主,继位这几年连着发布了数项惠民政令,颇受百姓爱戴,只是那夜郎地处西南,又是异族,民风彪悍好战,这几年屡屡骚扰我南疆,致使南疆百姓苦不堪言,实是我大晋的心头大患,只是夜郎非我大晋百姓,不受教化,不可强取,只能安抚,前朝便是因斩杀了夷族首领,进而引起异族22邑反叛的西南之乱,最终灭国,此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睿王:“儿臣也是顾虑在此,只是这夜郎王野心勃勃,这两年对外说是休养生息,实则日夜练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怕西南早晚要有一战。”
☆、老爷子亲自上门了
老爷子叹道:“今年夜郎闹了这场瘟疫可是死了不少人,想来那夜郎王便有心作乱,也无力起兵,不过从那小子以往的风格来看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如今夜郎国力凋敝,估摸着小子对大晋示好。”
睿王:“便他示好也是为了得到大晋的帮扶,想要大晋帮他治疫。”
老爷子:“虽说那小子狼子野心总不消停,到底哪些夜郎的百姓是无辜的,更何况夜郎地处西南,与我大晋与南越接壤,近年无战事,各国商旅来往频繁,若夜郎的瘟疫蔓延开来,也会祸及南越与我大晋,夜郎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前来示好求助,想来夜郎的使者不日便会进京了,毕竟那疫病可等不得,以那小子的傲气,能这么迅速就遣使前来,倒也能体谅老百姓疾苦。”
睿王:“父皇这是赞那夜郎王吗?”
老爷子点点头:“可着这九州数国都算上,能入你父皇我眼的人可不多,这夜郎的小子算一个,想来他哪个爹跟兄弟们被小子尽数斩杀,也不算冤枉,这小子年纪不大,却精于算计,杀伐果断且能屈能伸,能做到这几样,必是一方雄主。”
说着瞥了自己儿子两眼笑道:“怎么,我们家小五吃味儿了,犯不上犯不上,在你爹我眼里我家小五可比夜郎那小子强的多,十六就能大破西戎的,也就我家小五有这个能耐,到底是随了你爹我,这大树根儿好,枝叶才长得茂盛,你爹我根儿就好,你才成了材,同理你这根儿也不错,将来上头长的枝儿也自然不差,怎么也比老大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睿王直接道:“您老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绕弯子。”
老爷子不乐意了:“小五你什么都好,可就这个性子真不知随了谁,实在无趣无趣,跟你说这男人要是太无趣了,不招女人喜欢,女人都喜欢嘴甜又解风情的男人,你看看你这样半天踹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到如今都没娶个媳妇儿回来,白瞎了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你看你这冷冰冰的一张脸,明明白白的写着生人勿进,等闲的小孩子见了你这张脸都要吓哭的,更何况女子自来胆小,尤其美人,这美人越美胆子越小,你这么沉着一张脸,就是对你有意思的美人也瞎跑了,你这张脸生的俊,若是笑一笑,管饱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王顺低着头强忍着才没乐出来,他们这位太太上皇还真是说风就是雨,爷这张脸是俊,可要是让爷有事儿没事儿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不成傻小子了吗,而且就凭他们爷的威名,只要往外头一站,那美人还不乌泱乌泱的恨不能往上扑,赶都不一定能赶走,哪还用的找愁王妃啊,老爷子这儿真不知怎么想的。
睿王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道:“您老刚回来,想必身子乏了,儿臣就不打扰了您休息了,儿臣告退。”站起来走了。
胡升小声道:“主子,瞧王爷这意思只怕没有娶妃的想法儿。”
老爷子:“那你说要是这小子一直没有娶媳妇的想法,难道让我这当爹的眼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不成,况且,你瞧瞧谢老头家那个小丫头,长得好看,笑起来更甜,那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可真招人稀罕,得亏谢老头就得了这一个丫头,心里头宝贝,这些年都藏着舍不得的往外撒,不然哪轮的上老五啊,早不定便宜谁了呢,再说小丫头的性子也好,往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姻缘去。”
胡升忍不住道:“主子,是都好,可这年纪是不是有点儿……”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年纪怎么了,老五二十六不过才比小丫头大上十岁罢了。”
胡升:“可是,听闻国公爷最宝贝这个老来女,多少家想求亲的,还没开口呢就让国公爷噎回去了,而且阿十小姐上头可有九个哥哥,个个不是好惹的,把自己妹子护的什么似的,这亲事只怕不容易。”
老爷子:“老五能跟那些求亲的一样吗,那些小子都是纨绔混账,便挑出一两个还过得去的,也不过庸碌之辈,入不了老谢头的眼,自是不会答应,若是老五,我就不信他谢老头还能挑出什么去,就算他谢老头的老来女,到底这姑娘家早晚是要嫁人的,难道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胡升:“您老倒是变得快,先头万岁爷跟您说托了宣平候给王爷说媒跟国公府结亲,老奴记得您可是不大乐意,这怎么就变了。”
老爷子:“那是因为先头没见过那小丫头,还当跟那些木呆呆的闺秀一个样儿呢,不像却是这么个精灵的小美人,我是真稀罕这小丫头,怕老五错过了好姻缘,过后再后悔可就晚了,所以这亲事就这么定了。”
胡升一愣:“主子,这可是王爷跟国公府,就您儿定了哪成啊,这姻缘怎么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刚王爷纳意思可不像会答应的,再有国公府那边儿还不知怎么想的呢,听说宣平候这媒已说了,去还没听见回音儿呢,要不再等等。”
老爷子:“等什么,这么好的小丫头,不早点儿定下,回头让哪个不长眼的抢了,老五这辈子可真打光棍了,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你放心吧,我给他挑的媳妇儿还能错的了吗,就是这会儿嘴上不乐意,等成了亲入了洞房,芙蓉帐暖春宵一过,一准儿腻乎成粘糕儿似的,一时一刻也不想分开。”
胡升深觉老爷子想多了,睿王殿下自小就是个冷性儿,就算心里头喜欢的也不可能变成粘糕,更何况连见都没见过,就算最后应了亲事,这洞房会不会进去都两说,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度外头还传说,殿下有特殊的癖好,才不娶妃纳妾的。
说到娶妃纳妾,胡升忽想到一件事儿忙道:“老爷子您是知道的,国公府自打国公爷开始,就不能纳妾,这是国公夫人订下的规矩,如今谢府的九位少爷,除了七少爷跟九少爷尚未娶妻,其他几位少爷可都是一个妻子,房中并无侍妾丫头的,这要是殿下娶了阿十小姐,国公爷让随了谢家的规矩,岂不麻烦。”
老爷子:“娶一个就娶一个,又不是打仗带兵多多益善,况且,以老五的性子要是能娶个情投意合从心里就喜欢的媳妇儿,想来眼里也心里也装不下别人了。行了你甭废话了,找宣平候府那老头说媒自是没音儿,待明儿我亲自登门跟谢老头提亲,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那小丫头我是相中了,这辈子跑不了,就是我家老五的媳妇儿。”
胡升知道主子的性子,认定了十匹马也拽不回来,可睿王殿下也随了主子的性子,若是到时候国公府那边儿答应了,这边死活不娶,岂不麻烦。不过睿王殿下虽性子冷,却是个极孝顺的,为了主子也没准就应了,至于以后,胡升倒觉主子的话有些道理,那国公府的阿十小姐,实在是位好姑娘,人生的又美,又会说话,只要是男人娶这么个媳妇儿回来想来都会喜欢的。
更何况,老爷子亲自出马提亲,国公爷能不答应吗,胡升这个真料错了,国公爷还就没答应。
国公爷今儿很是高兴,想当年自己追随太太上皇四处征战,大大小小不知打了多少仗,既是君臣又是同袍更是老友,亲近处自不必说。
只可惜太太上皇自打禅了皇位之后,便四处游历,一年到头都难见上一面,自是遗憾,却不想今儿一早老爷子就亲自登门来了。
国公爷听了管家回报,忙小跑着迎了出去,这一见面便跪在地上:“臣叩见太太上皇,不知太太上皇驾到,未曾远迎,请太太上皇降罪。”
老爷子伸手扶起他:“谢老头,我记得你这张嘴最是拙笨,以前让你说个话,费老劲儿了,这才几年不见,你这老头的一张嘴倒利落了不少,这场面话说的也是极顺溜,可见跟着木将会拉锯跟着瓦匠会和泥,跟着你那巧嘴的媳妇儿这些年,口条都练出来了,行了,也别叫什么太太上皇,我听着别扭,我今儿来是跟你这个老朋友叙旧的,可不是摆架子来的,话说你这国公府我可有年头没来了,怎么瞧着还是那个样儿一点儿都没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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