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弟,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在翻东西。要怎么解释?”她的气势一下子强了起来,逼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就在这时,珐琅带着穿云院的下人们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张安夷平日里不让人进他的书房,阮慕阳便让那些下人都等在了外面。
书房外一下子站了六七个人。
“怎么三爷在这里,夫人,贼呢?”沐雨问道。
看到这么多人,张安朝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原先以为是贼,没想到是三爷,误会了。”阮慕阳带着寒食和点翠也退到了书房外,对张安朝说,“三弟,先出来吧。”
她这一番解释让张安朝面上好看了一些,冷这张脸走了出来。
那么多下人都看到了,若是真计较起来张安朝也赖不掉了,阮慕阳便让他们先下去了。
“三弟,你还不愿意说吗?是不是要去祖父祖母那里才愿意说清楚?”
张安朝脸色一变。在张家,他最害怕的就是老尚书。“二嫂,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见二哥不在,便想在他的书房里找两本书回去看看。”
阮慕阳并不想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惊动老尚书和老夫人,这件事情还是要先等张安夷回来问清楚了再说的。
见他似乎并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什么,那副抵死不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又实在让她反感,她便不再追问了,而是说道:“三弟,你二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对他的吗?”
张安朝依旧不说话。
阮慕阳招来点翠说道:“今日我就不去刘府了,你去将人参还有准备给刘夫人的寿礼带给母亲,然后让母亲去跟刘夫人说,张府忽然有事我去不了了,改日再特意登门向刘夫人赔罪。”
点翠点了点头。
阮慕阳又道:“顺便你再派个机灵点的小厮去找莫见或者莫闻,让他们想办法告诉二爷府中发生了些事,让他今晚早些回来。”
“是,夫人。”
点翠走后,阮慕阳看向张安朝笑了笑说:“今日就请三弟在穿云院坐上一坐,尝尝你二哥刚弄来的好茶。”
她的态度十分强硬,竟是要将张安朝扣在这里了。
见张安朝站着不动,她像寒食使了个眼色后说:“三弟,你看是你自己走去正厅,还是我这个做二嫂的让人‘请’你去?”
“珐琅去沏茶,将二爷藏着的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三爷。”
张安朝就这样被扣在了穿云院。
出乎阮慕阳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张安夷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很快,像是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张安夷确实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知道今日阮慕阳应该去刘府给刘夫人祝寿的,可没想到莫见让宫人传话给他,说府中出了事,阮慕阳让他早些回去。
他了解阮慕阳的性子,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当即便告了个假回来了。
“三弟怎么在这里?”看到张安朝的时候,他有些意外。
在看到张安夷走进来的那一刻,张安朝的头上便开始冒冷汗,原本还算镇定的样子像是随着张安夷的到来一下子被击破了。
他深知他这个二哥有多可怕。
因为是从宫中回来,张安夷身上还穿着正二品的官府,将他整个人衬得十分威严。
阮慕阳道:“原本我是要去刘府的,忽然想起来忘了东西,见时间还早便折回府拿,可谁知看到了三弟。”她将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到张安朝摸进了他的书房找东西,张安夷看着他的目光冷了起来。“三弟,你有什么想说的?”
被他这么一问,阮慕阳发现油盐不进。一副抵死不认样子的张安朝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心中惊叹,没想到张安朝这么怕张安夷。
“二、二哥,我——”张安朝自知瞒不过去,却也不想说出实情。
张安夷看着他畏缩的样子,温和一笑,说道:“你进我书房是想找什么?谁让你去的?”
阮慕阳也觉得张安朝是受人指使。他的性格不像是有主见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况且对他而言张安夷的书房里并没有什么他需要的。
张安夷平日里在书房里处理的大多是关于朝堂上的事,所以张安朝此举肯定也是为了朝堂上的事。
而他最大的敌人现在就是洛阶。
她转而一想觉得不可能。
就在这时,张安夷再次开口:“三弟,还不说吗?若是你说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他的语气想平时一样温和,目光中带着一种慈悲与包容,循循善诱。
他越是这种语气。张安朝就越觉得心里压力极大,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正在朝他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想要窒息了一样难受,心跳得飞快,没有着落。
阮慕阳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张安夷虽然并没有动怒,却在给张安朝施加压力。这就是他,遇到任何事都不会对人怒目相向,始终保持着温和儒雅的样子,总能在谈笑间不动声色地给人压力,带来反击。
这种高深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磨合,变得越来越神秘,吸引着她,也让她因捉摸不透而害怕着。
张安夷也不逼张安朝,晓之以情继续说道:“三弟,其实要查我很快就能查出你背后的是谁,可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想你落得那些奸细的下场——”
在他温和的声音里,张安朝终于崩溃了。
“二哥,我说,我说——”张安朝忽然跪了下来,“二哥,我错了。是洛大人让我来你的书房找你与旁人来往的书信的。”
阮慕阳惊讶,居然是真的是洛阶。
“三弟,你可知,你是在帮洛阶置你二哥于死地?”她冷声质问。
洛阶一直想要置张安夷与死地。此次恐怕是终于察觉了张安夷与谢昭之间的来往,想要找到证据,才会让张安朝潜入他的书房。
近臣勾结手握兵权的藩王,要是被灵帝知道了,那是死罪。
她没想到张安朝会糊涂愚蠢到这种地步。
张安朝拉着张安夷的衣摆,求饶道:“二哥,我是一时糊涂,我知道错了。”
张安夷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脸色并未有变化,只是那双眼睛里瞬间被冷意充斥。他对他的求饶亦是不为所动,低头冷眼看着他问:“洛阶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然敢作出这样的事?”
“他说事成之后给我升官。”张安朝一个大男人竟然拉着张安夷的衣摆哭了出来。
阮慕阳忽然想起了先前张安夷对张安朝的评价。他说他入朝为官很容易被奸人利用。
果然如此。
听了他的理由,张安夷好笑地看着他说:“你四弟身为进士还要去浙江做知县,你一个举人能留在六部竟然还不知足?这么想升官是觉得我给你安排的官职小了吗?”
张安朝立即摇头。
这个时候他除了摇头,苍白地否认,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实际上,他就是埋怨张安夷给他安排的官职小了。
阮慕阳也被他气笑了。
帮了他不感念恩情也就罢了,竟然把这当成理所当然享受着,还嫌给的官职小,真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才做官多久?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想着升官,即便是你同一期的状元,在翰林院也得熬个几年,你倒是心急。”张安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安朝,眼中带着悲悯,像是在看蝼蚁一般高高在上。
这种认不清自己能力,妄想一步登天之人,简直无药可救。
张安朝感觉到了那种不屑的眼神,心中更是慌乱,哭着恳求道:“二哥,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阮慕阳极厌恶地看着他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在她看来,张安朝真的是死不足惜。不知张安夷会如何处置。
她看向他。他负手而立,身上那股温润仿佛已经侵入了骨子里,挥散不去。从被人嘲笑的张解元到现在仅在洛阶之下的内阁次辅、朝中重臣,他这一路走得极快,仿佛借了东风一样扶摇直上,不论日后如何,史书上必然会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现在,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孤寂。
父母不亲,兄弟背叛,他是何等的孤寂。
这便是高处不胜寒吗?
“若是旁人,我定不会让他活下去,可是你毕竟是我的兄弟。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到这里,张安夷顿了顿,“明日我便会跟工部尚书说你得了恶疾。往后你便继续回到庄子上住吧。”
阮慕阳觉得这样的处置已经是非常轻的了。张安夷还是顾念了兄弟之情。他为了升官想置他于死地,他却只是剥夺了他的仕途罢了。
张安朝惊讶得顿时连哀嚎都忘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安夷。
他刚刚得偿所愿做了官,才刚刚迈入官场,怎么能就这样回到庄子上呢?想起那种与牛羊为伍,粗茶淡饭,几乎与外界隔绝的生活,他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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