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仙子”二字,张安夷唇边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些。
阮慕阳沉浸在往事之中说道:“没记得救我的人长什么模样,只是印象里那人应该年纪也不大。”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些说出来似乎不太好,毕竟是关乎到名节的。而且她把赵氏话里的“仙君”改成了“仙子”,其实她确定救自己的人是个男子。
“二爷会不会介意?”她看向张安夷,眼中带着小心。
张安夷包容地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无妨,那时候你还小。说来还要感谢那位‘仙子’,不然恐怕不知要轮回几世才能遇上夫人了。”
他说的无心,阮慕阳却听得有意,心下感慨万千。
她确实是用了两世才遇到他的。
只是他真的会是她的良人吗?她用两世的阅历都看不透他,总觉得他从成亲一开始就对她那么好,让逐渐她沉溺在他的好中,有些不真实。
在湖边将近一个时辰,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张安夷与阮慕阳两人便准备回去了。
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阮慕阳终于还是坚持不住,靠在张安夷的怀里睡着了。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怕吵醒阮慕阳,张安夷的声音不大。
驾车的莫见说道:“二爷,是永安王的车马。”
阮慕阳睁开了眼。她本就睡得不沉,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就醒了。
今日是谢昭离京的日子。他们进城,正好遇上了谢昭离京去西洲。
虽然得手的机会微乎其微,阮慕阳还是让寒食花重金买了高手。半路截杀,不然她始终不甘心就这么留他一命。
“没想到本王离京的时候还能遇上张阁老。”
马车外传来了谢昭的声音。
“我下去看看。”张安夷低声对阮慕阳说了一声,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参见永安王殿下。”
看到软太妃掀起了车帘,他又补充道:“下官参见太妃娘娘。”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阮妃的气色变得很不好,整个人看起来也老了许多。“原来是张阁老。”她说得咬牙切齿。
在刚刚马车车帘掀起的一瞬间,谢昭看到了一个淡紫色的裙角,显然马车里还有一个女子。张安夷并无姬妾,也从未听说对哪个别的女子有意。所以马车里的只有可能是阮慕阳。她本该是永安王妃,却让他丢了面子嫁给了别的男人。尤其是想起先帝驾崩那夜,许她正宫之位,她依然不屑一顾的样子,谢昭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心。
他对阮慕阳的感觉有些复杂,是有些喜欢的,但是现在更多的是恨,想要征服她,欺凌她,让她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王爷若是还不动身,恐怕天黑到不了驿馆。”
张安夷的声音让谢昭收回了视线。
仇人相见皆是剑拔弩张、怒目而视,可是张安夷却是一副往常的温柔的样子,这让谢昭越看越生气,心中郁结。
“其实张阁老早就是洛阶的人了吧,藏得可真好。”想起自己几番拉拢,几番威逼,谢昭觉得自己被他玩得团团转,心中更恨。
比起洛阶,他更恨的其实是张安夷。
张安夷面不改色,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臣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你——”谢昭恨不能抽出剑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事到如今还与他装傻。
阮慕阳坐在马车上,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谢昭已经失势,要去荒凉的西洲,她算是报仇了吗?
应该算是了。
可是她还是想要赶尽杀绝,让他死。只是若是路上得不了手,便不可能了,只能日后在找机会。
张安夷抬起头来看向谢昭。目光看似温和。
两人目光相触,电光火石。
直到永安王的车队里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殿下,时候不早了,再不赶路天黑之前便来不及到驿馆了。”
“王爷先请。”张安夷恭敬地说道。
谢昭冷哼了一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被车帘遮盖着的马车。
似乎能透过车帘看到阮慕阳端庄地坐在里面的样子,他勾起了一抹冷笑,对着马车挑衅地说道:“四妹妹放心,本王会回来的。”
阮慕阳紧紧攥住了手心。
藩王擅自入京是死罪。他不会有机会的,就算回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像是料到阮慕阳不会回应,谢昭又挑衅地看了看张安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张安夷看着他的背影,幽深的眼中闪过杀意,待上了马车,又是一副温和清俊的样子。
“谢昭离开了?”阮慕阳问道。方才谢昭的话是当着张安夷说的,不仅是对她的挑衅,还是对他的挑衅。
张安夷点了点头说道:“放心。等他回了西洲也会有人时刻监视着他的动向的。”至于那些血腥、阴暗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告诉她。
“永安王阴险狡诈,怕这次是放虎归山,只盼着他此生都无法再踏入京城。”说话的时候,阮慕阳心中正在盘算着寒食买的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动手胜算才最大。同样,她阴暗、狠厉的一面也不想让他看见。
回到张府的时候正好是正午,一同用过饭后,张安夷便去了书房。
“洛阶那边有何动向?”
莫闻回答道:“洛阶已经派人跟上了永安王的车马,路上应该是要伺机下手的。”
张安夷点了点头,眼中的温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平静与沉寂,细看之下却是风起云涌。“派一些人跟着洛阶的人,看到他们动手的时候再出手相助,两边一起动手的胜算更大,务必杀了谢昭。”他的声音有些冷。
“是。”
另一边,趁着张安夷去了书房,珐琅低声问道:“夫人,那汤药可要现在送来?”今日她整理房中的时候,自然看到了床上欢好的痕迹。
阮慕阳犹豫了一下。现在谢昭已经动身去西洲了,路上若是被杀了,她便也算完成心愿了,若是没有得手,他在西洲短期也翻不了身。她算是稳定下来了。他们的孩子一定长得极漂亮。
“不用了。”瞒着张安夷喝避子汤的事情始终让阮慕阳心中愧疚不安,不仅对不住他,还对不住老尚书和老夫人,现在决定不喝了,终于如释重负。
珐琅眼中闪过喜色。其实她对她们家四姑爷格外满意,一直想不通阮慕阳为何要喝避子汤,如今不喝了便好了,穿云院应该很快就会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了。
“明日你叫个可靠的大夫来一趟,给我号号脉,等开一些补药再每日准备给我喝。”用了避子汤这么久,阮慕阳担心对自己的身子不好,想着还是让大夫看一看,好好调养一番才好。
“是,奴婢明日便去叫大夫。”珐琅的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第五十章 与张夫人算账
第二日张安夷去宫中之后,阮慕阳便叫来了大夫。
大夫把过阮慕阳的脉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迟迟没有说话。
阮慕阳收回了手臂,料想着大夫知道了她喝避子汤的事情,笑得意味深长,说道:“今日请您来是想让您替我开一些补药,我这个身子我自己知道,现在恐怕不易受孕。”
既然她都暗指自己知道自己身子的状况,大夫估计避子汤也是她自己喝的,便摸了摸胡子说道:“二少夫人,实不相瞒,您常年服用汤药,对身子的伤害很深。想要受孕的话需要慢慢调养,少则半年,多则一到两年才可。”
阮慕阳垂了垂眼睛,掩去了眼中的失落。
她没想到那避子汤竟然对身子的伤害那么大。原先不要想要孩子,现在想要孩子了却发现身子不好不易受孕。这是上天在惩罚她吗?
但她怨不得别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还请大夫全力帮我调养。”
“二少夫人的事,老夫自然不敢懈怠。”大夫说道,“我先开帮您清除体内毒素的药,吃上两个月,再开始替您调养,这两个月最好暂时不要行房。另外夫人的内体寒气重,宫寒,要注意保养,即便是夏日也不要贪凉。”
阮慕阳点了点头,心头却有些沉。
如今她与张安夷正是如胶似漆,他闹她闹得厉害,常常折腾得她累得昏睡过去。避子汤的事情她一直是瞒着他的,他也不知要她要调养身子,如今要两个月不能行房,要如何拒绝他才能不让他怀疑?
“点翠,送大夫离开吧。”
不易受孕的事情让阮慕阳的心情一整日都有些低落。晚上张安夷回来,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只好强打起精神。
昨夜因为前夜阮慕阳累着了,张安夷体贴地抱着她睡了一夜。今日他回来得早,恐怕饶不了她。
用过晚饭后,阮慕阳便端坐在案前,十分有兴致地看着杂书。
直到张安夷从书房里回来,见她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笑了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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