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不怕?
她怕被人发现,怕得不行!
阮慕阳让珐琅在外面守着不让人进来,然后让点翠帮她重新梳头整理衣服。可是才刚刚在梳妆台前坐下来,便见珐琅慌张地跑进来说:“夫人,二爷来了!”
拿着梳子的点翠吓得手一抖,梳子掉在了地上。
“别慌。”阮慕阳迅速地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
第十章 别哭
听到脚步声靠近,坐在梳妆台前的阮慕阳没有动,只是侧对着张安夷。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旁,衣摆几乎能擦到她的手臂。
“二爷怎么来这里了?”她只盼他没有看出她的不对劲,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张安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揶揄:“来看看夫人出嫁前的闺房。”
明明才出嫁两天,阮慕阳却觉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格外温暖,委屈蓦地涌上心头,鼻子发酸。她强忍着情绪,笑着说:“有什么好看的?”说话时,她依然只留一张侧脸给他。
房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
张安夷没有回答。
这种安静让阮慕阳的心慌乱了起来。
“你遇到谢昭了?”张安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听不出情绪。
阮慕阳本想笑着糊弄过去,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也开不了口。
可是让张安夷知道了谢昭这样对她,他会怎么想?他会怎样厌弃她?
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她瞒不住了。
“慕阳,转过头来。”这是张安夷第一次叫阮慕阳的名字。之前“夫人”二字叫得虽然没有不妥之处,却总让人感觉有些疏离。“慕阳”二字却亲昵了许多。
这两字从他口中叫出来,温柔极了。他开口时那轻轻一叹,似乎带着许多无可奈何与骄纵,让阮慕阳有种他真的把自己捧在了心尖上疼的感觉。
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好的人呢?这让原本就带着目的嫁给他的阮慕阳更加愧疚了,甚至觉得无颜面对他。
张安夷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微微用力让她的脸转了过来。
当看到阮慕阳有些凌乱的头发的时候,他眼中惯有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原本的温和变成了一片迷雾,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漆黑。
阮慕阳的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却不敢动。
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她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地往下掉,流到了张安夷手上。
“别哭。”像是被阮慕阳的眼泪烫到了一样,张安夷终于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轻柔地替她抹去眼泪说,“谢昭他”
“谢昭他对于我退了亲事害他丢了面子的事怀恨在心,意图对我不轨。”阮慕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却越掉越多,“不过碍于在阮家,他也不敢胡来,只是吓了吓我。”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情,阮慕阳不敢告诉张安夷。她哭得半真半假,一是真的觉得委屈,二是想博得他一些怜惜,害怕他厌弃自己。
张安夷的目光果然柔和了下来,却依旧看不清眼底。他轻声安慰说:“委屈你了,别怕,有我在。”
阮慕阳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竟然觉得害怕。看来他是真的恨上谢昭了。
见她慢慢不哭了,张安夷微微俯下身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说:“父亲一会儿要叫我们去呢,让点翠珐琅进来帮你收拾收拾,带我在你这破晓院转转。”说完,在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阮慕阳有些凌乱的领口,看到了那抹比原先更加深、深得发紫、一看就是新加深的红痕,那薄雾笼罩下的眼中风云变化。
这是一种挑衅。“怎么了?”阮慕阳怕他发现什么。
只是一瞬间,张安夷的目光再次柔和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说:“无事。”
张安夷出去后,点翠和珐琅走了进来,目光中带着担忧。
阮慕阳眼眶里仍带着湿意,语气里却再无慌张和脆弱:“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再提。”
两人连连点头。
待重新收拾好,与先前看不出一点不同后,阮慕阳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张安夷正背着手瞧着她院子里的一棵枇杷树。他的身体不似寻常书生那样单薄,实际上十分高大。不知是从这棵枇杷树上悟出了什么还是如何,他瞧得认真。
已是初冬,院子里许多花草都凋零了,他孑然一身地站在其中,清俊挺拔。许是因为少年成名,又在被人碰到了高处时狠狠跌了下来,二十岁的年纪几乎把旁人一生的起伏都要经历完了,他身上看不到寻常男子的浮躁与迷茫,经过起起落落后沉淀下来的那种温和仿佛永远不会为旁人所动,自有一种风骨。
这样的张安夷,阮慕阳觉得神秘极了。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张安夷回过头来,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说:“你可记得上元节的灯会?若不是那次落水,你我恐怕没有夫妻的缘分。”
阮慕阳的脚步顿了顿,心提了起来。
难道他发现了端倪,知道落水之事是她设计的了?
第十一章 杀机
去年年末之时,阮慕阳和谢昭的亲事有了眉目,只差年后皇家派人来说亲、昭告天下了。
阮慕阳这一世是死也不愿意再嫁给谢昭的,不惜以败坏自己名声为代价。就在她暗中在京城官宦子弟中物色夫婿人选的时候,会试落榜后消失了两年的张安夷回来了。
他曾经何等的风光后来就何等的惨。他再次出现在京城,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当年的事情又被拿出来说了好几轮。
阮慕阳当即便觉得他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正月十五那天,全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出来看灯会。阮慕阳早就派人盯着张家动静,张安夷出来后,她便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她。直到他在河边停了下来,她知道机会来了。
由于看灯会的人太多,到处都是十分拥挤。阮慕阳假意被挤到河边,掉下去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原本以为以自己的力气拉动一个男子下水是十分困难的,多半会被他拽回来,到时候借势倒进他怀里,让许多人看见也就差不多了。谁知他竟然脚下像没根一样,她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拉下了水。
阮慕阳是不会水的。
好在张安夷会。
张安夷将阮慕阳救上来时,岸上已是一片混乱。将阮慕阳交给阮家的人后,张安夷就要离开,可是手臂被紧紧抓住了。
“难受?一会儿就好了。”他像极了在哄她,语气温和极了。见她像是有话要说,他微微俯下身。
“你碰了我的身子,便要娶我。我是户部右侍郎家的四小姐”阮慕阳艰难地说着。
张安夷愣了愣,忽然勾起了唇说:“好,我记住了。”
随后,阮慕阳便晕了过去。
当时的她是怀着何等绝望的心才决定破釜沉舟拉着张安夷落水的?
好在成功了。
阮慕阳回过神来,忽略心中的一丝酸楚与愧疚,盈盈地看向张安夷问:“二爷可是后悔那时候答应我了?”
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不曾移开,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
张安夷走到了阮慕阳身前,伸出手抚上了她的眼睛。
他手指带着细微的颗粒感,痒痒的,阮慕阳禁不住眨了眨眼。
“我后悔自己还是太过年轻气盛,竟然立下了不金榜题名不成家不圆房的誓言。”他细细地抚摸着她的眉眼,动作温和极了。
他说得这样直白坦然,阮慕阳想起了昨晚的事,脸慢慢红了起来,再也不敢去瞧他的眼睛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娇软。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后悔。”
阮慕阳飞快跳动着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
恐怕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是会要后悔的。
在破晓院转了一圈后,阮慕阳与张安夷便去了厅堂。
正巧这时谢昭见过了阮中令,准备离开。
瞧见走进来的阮慕阳与张安夷,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说:“母妃素来喜欢四妹妹稳重的性子,舅舅,不如就让四妹妹进宫陪母妃。”
因为谢昭的话,阮家上下都看向了刚进门的张安夷与阮慕阳夫妇。
阮慕阳虽未听到他们原先在说什么,谢昭那句话她却听得真切。
衣襟之下,锁骨处那处红痕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方才受到的轻薄与羞辱。她并未如谢昭的意,露出任何慌乱心虚之态,面上平静端庄极了。
进宫陪娘娘事件何等荣幸的事?阮家如今只是阮慕汐一个未出嫁的女儿,阮慕汐自然觉得非她莫属。可是永安王忽然直接点了阮慕阳的名字。她心中不服。
阮慕阳已然嫁进了张家,成了张家的人,张安夷又没有官职在身,阮慕阳进宫实在不合适。
阮中令思索了一番说:“王爷,慕阳如今已嫁入了张家,去陪阮妃娘娘,恐怕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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