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鸯硬扯着往苏妹的面前迈了一步,易帜的脸上满是无奈神色,他抬眸看向一脸平静的苏妹,轻咳一声道:“苏妹,我已然与文鸯订了亲事,你我之前再无可能,你还是莫要再来纠缠我了。”
“我何时纠缠过你?”听到易帜的话,苏妹嗤笑一声道:“易大人,人在做,天在看,您这信口谎话说的也是太过了一些吧。”
“呸,我就知道你这贱人不会承认!”抬手指向苏妹,文鸯大口喘着气道:“低门户出来的贱皮子,这信口雌黄,当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好本事可真是让人开眼。”
“文鸯,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一些,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挺起胸膛狠瞪了文鸯一眼,青瓷沉声道:“现在不动你们,是给你们面子,但若是再诬蔑苏妹,我可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
“呵,你一个小小女吏,还真把自个儿当颗蒜了?”轻蔑的斜了一眼青瓷,文鸯双手环胸道:“低门户出来的下贱东西就该归在一块,莫想着野鸡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
“青瓷。”使劲的拉住青瓷丰腴的身子,苏妹踩着脚下软绵绵的烂树叶,声音轻缓道:“不用为这种不必要的事情伤了身子。”
“可是这两只狗都要在咱们头上拉屎了!”侧头看向身旁拽着自己的苏妹,青瓷声音愤恨道:“你性子好忍得住,我可忍不住。”
“哟,还不知道谁是狗呢,你忍不住又如何,下贱低户出来的玩意,我文家你可惹不起。”掰着自己的指尖,文鸯仰头一副高傲模样。
“哼,不过有几个臭钱捐了官位,还真当自个儿是金窝里头飞出来的金凤凰呢。”被苏妹拽着胳膊,青瓷冷哼一声反呛道。
“臭钱也是钱,你想要那臭钱,还没有呢。”轻蔑的看着青瓷,文鸯的脸上显出一抹得意笑容。
“我呸!谁稀罕你那两个臭钱,也就这种人巴结着你。”抬手一指站在文鸯身旁的易帜,青瓷叉腰唾骂道:“狗屁东西。”
“我看你是女子,才不与你计较,青瓷姑娘莫得寸进尺。”听到青瓷的话,易帜眉目一皱,面色有些难看。
“哟,怎么,还想打我啊?来啊,你来啊!”梗着脖子瞪向那易帜,青瓷面色凶狠道:“老娘我长到现在还没怕过谁呢!”
“青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崔尚功吧。”拉住青瓷的胳膊,苏妹面色平静道。
这易帜现下是太子詹士,她们若是与他起冲突,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再加上上次自个儿气愤之余泼了他一盆井水,这人小肚鸡肠的紧,怕是会想着法子为难人。
“贱人!”听到苏妹的话,文鸯突然冲出,朝着苏妹的方向就抓了过去。
“喂,你干什么呢!”青瓷挡在苏妹面前,用力的推开那疯狂扯着苏妹宽袖的文鸯,身形狼狈。
苏妹被文鸯扯着宽袖,纤细的身子东倒西歪的踉跄着,慌张抬眸之际就见那易帜站在一旁,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这文鸯如此痛恨自己,中间怕是少不了这人的推波助澜,她之前也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看上这种人。
对上苏妹的视线,易帜面色微敛,上前拉住文鸯的胳膊道:“文鸯,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这贱人这次勾引你不成,下次不定还要使什么手段呢!”文鸯气喘吁吁地怒吼着,另一只手紧紧拽住苏妹的宽袖不放。
那宫装很是宽大,苏妹被文鸯一扯,立刻便露出了里头的那件小袄背心,明晃晃的绸缎颜色印入文鸯眼中,让她怔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急喊道:“好啊你个贱人,这布料明明就是尚功局的,你竟然偷窃。”
说罢话,文鸯更加使劲的拽住了苏妹的宽袖,好像是怕人跑了一般。
被文鸯一顶偷窃的大帽子扣下来,苏妹瞬时便蹙起了秀眉,她用力的攥紧文鸯拽在她宽袖上头的手,神情沉稳道:“尚功局里头的碎布料,本来就是归我们随意处置的。”
“可你现下已经不是尚功局的人了,这布料在你身上,就是不行!”扯起唇角,文鸯得意的看向苏妹道:“偷窃可是大罪,我看崔尚功这次如何帮你。”
“这是我给苏妹的,我是尚功局里的女吏,这些碎布料,难道我还处置不得吗?”使劲的扯开文鸯抓在苏妹宽袖上头的手,青瓷牢牢的将苏妹护在身后。
“文鸯,算了吧,人家也不容易。”易帜伸手轻扯了扯文鸯,声音温和道。
“算了?你让我算了,我就偏不算了。”挥开易帜搭在自己胳膊上头的手,文鸯抬眸看向苏妹,眼中显出一抹厉色道:“你是自个儿去找崔尚功请罪,还是让我压着你去?”
“你……”听到文鸯的话,青瓷气噎。
“没事。”轻抚了抚青瓷的手背,苏妹镇定的看向文鸯道:“我现下就与你一道去找崔尚功。”
“好,这可是你说的。”
“苏妹……”拉住苏妹的胳膊,青瓷一脸担忧。
若是放在往常,崔尚功怕是还会偏袒一些苏妹,可是现下这文鸯深受崔尚功重用,苏妹此去肯定是会吃亏的。
“我没事的。”安抚性的拍了拍青瓷的手背,苏妹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然看到那自不远处小路尽头走来的两人。
“这倒是赶了巧了。”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妹,文鸯提着裙裾往前走了几步与人请安道:“崔尚功。”
“嗯。”崔尚功朝着文鸯微微颔首,然后将身后的男子让出道:“这是渭南郡王府的世子。”
听到崔尚功的话,文鸯那欲告苏妹的话瞬时便憋了回去,她偷眼看了看面前丰神俊朗的渭南郡王世子,羞红着脸赶紧垂首与其请安道:“给世子爷请安。”
“这个东西,你能不能补?”小心翼翼的从宽袖暗袋之中掏出一物,渭南郡王世子神情微敛道:“崔尚功说,你的手很巧。”
“啊……这……”垂眸看了一眼那渭南郡王世子手里头的东西,文鸯的脸上显出一抹难色道:“这荷包,怕是有些年头了吧?”
修长手掌之中的荷包看上去虽陈旧却干净,不难看出,面前之人对手里头的荷包爱护有加,只是再好的荷包,这时间长了难免抽丝,绸缎上头的颜色也会逐渐黯淡下去,而且这荷包一看就不是手艺精巧之人所制,边角勾线缺失不说,针脚也不缜密,若是缝补起来,怕是要费大工夫。
“奴婢愿意一试。”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渭南郡王世子手里头的荷包,文鸯心中激荡。
“嗯。”渭南郡王世子轻应一声,看着那荷包的视线眷恋而惆怅。
“崔尚功,奴婢有一事想与您说。”捧着手里的荷包,文鸯侧身走到崔尚功身旁,轻声耳语的转头正欲指认苏妹时,却是发现自己身后的苏妹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一个使劲拽着易帜的青瓷强硬的犟在那处。
可恶的贱人!她以为能逃得过去吗?
卷着秋瑟冷风的南宫里,苏妹一路疾奔,最后气喘吁吁地瘫软在却非殿门口,整个人紧紧蜷缩成一团。
“哭了?”周旻晟缓步迈出却非殿,一把按住苏妹的额角,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嗤笑一声道:“真是可怜的小虫子。”
第23章
抵在额角处的手掌阴冷黏腻, 仿若三月寒冰,苏妹睁着一双婆娑泪眼,突然一把紧紧攥住了周旻晟覆在自己额角处的手。
纤瘦的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 死死的扣着周旻晟的手, 就像是浮溺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明日是那老贼寿辰,本王听说渭南郡王府的人也来了。”缓慢将脑袋凑到苏妹的脖颈处,周旻晟感受着她那轻颤的身子, 突兀勾起一抹轻笑道:“听闻渭南郡王府的嫡长女虽只金钗之年, 容貌却极好。”
细缓低沉的话语声沉吟在苏妹的耳畔处,让她禁不住的颤了颤身子。
“不要……不要说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苏妹猛地一把推开面前的周旻晟,瞪着一双眼, 面色苍白。
“呵。”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头被苏妹掐出的指痕,周旻晟嗤笑一声道:“这么点小事都扛不住,还想伺候本王?”
“……你知道?不可能!”咻然抬眸瞪向面前的周旻晟, 苏妹呼吸急促的否认道。
苏妹五岁进宫, 五岁之前的事情她自个儿都记得模糊, 而关于她的身世,整个周宫之中更是无人知晓。
“本王自然知道。”伸手掐住苏妹的下颚,周旻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渭南郡王府先祖军功赫赫, 得封异性王, 世代承袭,只可惜现今渭南郡王苏衍昆却是个无庸之辈,偏听偏信, 痴迷道法,连自个儿的亲生女儿都能丢弃。”
“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猛力将苏妹低垂下去的小脸抬起,周旻晟轻蔑的眯起双眸道:“渭南苏家嫡女,艳若桃李,名冠渭南城,啧啧,小虫子,跟你真是云泥之别呢。”
红着一双眼瞪向面前的周旻晟,苏妹哽咽着喉咙,满眼怒火。
对,她不过苏家的一个弃女,哪里比得上人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女!
“生气了?”摩挲着苏妹的下颚,周旻晟抬手点上她右颧骨处的一点朱砂印记道:“若不是这点朱砂痣,你现在便是人人羡艳的渭南郡王府嫡长女,哪里还用得着来伺候本王这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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