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彩看去是一年轻俊俏的小媳妇儿在那捏着嗓子喊呢。白彩皱眉,这丝毫是在说她啊。
白桦气鼓鼓的瞪了那小媳妇儿一眼。
小媳妇儿手里舀着个个画着貂蝉拜月的团扇,抓住半边脸儿,细眉秀眼,满头青丝松松的绾了个斜坠髻,堪堪插了支金镶玉的朱钗,亮晃晃的两只红宝石坠子晃荡荡的垂在细白的耳下。上身是高领窄袖大襟满绣花卉薄袄,下身是彩绣莲花织带镶边马面裙。金莲小脚,捉一双单梁满绣弓鞋。
白彩知道在这个时代是有缠足的,不过并不多,一般只在**楚馆里流行。乡下是不实兴的,要知道,在乡下,女人也得下地干活。吃都吃不饱,谁还有空去欣赏那种畸形的美呢?
这个小媳妇儿在一众青布棉裙的女人中煞是显眼,不只是她的打扮显眼,还有这女人一举一动的傲气,都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只是几息之间的工夫,白彩就差不多知道了这个女人的来历。
白彩样貌出众,即使是荆钗布裙也难掩其倾国之姿。
众人不由自主的被白彩吸去了注意力。
白彩也不在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上前一步,微微行礼,嘴角含笑,问道:“诸位姐姐可否向你们打听个事?”
其中小媳妇儿说:“你问吧,不过,我们也不一定能知道?”
白彩笑道:“这里可是清河县的范围?”原主在出帝都之前,特地看过西北的地图。她记得,西前村好像就是在清河县里。清河县的地理位置,世家家族,当地豪绅的资料原主可是知之甚细。不过,那么详细的信息都能搞到手,也真说明了这个小女子的本事了。
那小媳妇儿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白了的青布衣裳,下面的裙子也是一样的青布,头上一块半旧布帕裹住满头青丝,盘上头,开了脸,越发显得一张小脸瓷白瓷白的。
白彩见这小媳妇儿观之可亲,也乐意跟她说话。便道:“我们兄妹几人初到贵宝地,想拜访一下里正,不知道里正家?”
见白彩不理睬她,那头戴朱钗的光鲜女子不乐意了,轻轻抚着头上朱钗,咳了一声,道:“里正家嘛,还在村头呢。哎真是,这日头怎么这么大啊,回去了回去了。晒着我小脸生疼。真是的。”
说完,便扭着柳枝一样的小腰哼了声就走了。
☆、009章 海外瓜众
白彩笑,对那个头裹布帕的小媳妇儿说:“我是白阿四,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小媳妇儿还没回话,身旁就有多嘴的人说了:“她是村里张家的大儿媳妇儿,姓李,李氏晚夏。妹子唤她夏娘就好。”
张李氏夏娘也笑着点头说:“妹子叫我夏娘行。”
白彩摆手微笑道:“那怎么好,还是叫夏娘姐姐吧。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我家现在住在半山腰上。”
夏娘问:“可是那老猎人留下的屋子?”
白彩点头。怎么,那老猎人的屋子难道很抢手?
夏娘犹豫了一会儿,方说道:“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彩问道:“当说无妨。”
夏娘道:“山中多猛兽,妹子一家住在山上恐怕不安全。”
白彩笑:“等我回去同家中大哥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搬出来。”
白彩虽冷情,但是很会打入“敌人”内部,没一会儿就同那一片小媳妇儿打的火热。
几个小媳妇儿坐那嗑瓜子聊家常,白彩也不多言,只是点头笑着,有人问她就答。十足的好听众。
白彩听了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刚走不远就听有人在训夏娘,“她一个外来户,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就是!看她那一脸狐媚子样儿八成跟金玉没什么两样。切,有钱人家的小老婆!!”
“得了吧,你还真是抬举了金玉,那根本就跟卖的没啥两样啊!”
“荡!妇!”
“别说,还指不定是哪家逃出来的小妾呢,还是小心着点好。”
……
有些的嫉妒有的不屑,说出的话,却都是伤人的紧。不过,在白彩听来,这根本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估计,这些荆钗布裙的村妇,心里也是羡慕着那个穿金裹银的那个年轻女人吧?那女人叫金玉,是有钱人家的外室。跟她想的差不离,在这个时代,漂亮的女人最主要的作用,可能就是用来做花瓶。
她想,也许原主就是不屑于做那献媚于男人的花瓶,也许是受不了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才敢女扮男装入朝堂的吧?这是一个自尊心超强的女子啊!白彩叹。
在这个时代,也许就只有一个白彩把,只有一个这样的女子!
夏娘轻声道:“我觉得白四妹妹人不错啊。”
白彩越走越远,夏娘的轻声细语却是听的清楚。白彩笑,果然啊,外来户不好当啊。不过,夏娘人不错就是。
白彩站在树荫下,白桦从远处跑了过来。她让白桦去村里面找小孩子打听了一下,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心眼,嘴里没那么严实。打探消息也方便。
“四姐姐,里正家的确是在村里头。嗯,往东边走的那一家。是第三家,他家很显眼,我一看就记住了。”白桦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十分自豪的样子。毕竟,这是他家姑娘安排给她的大任务啊!
白彩倒:“难不成他家是青砖大瓦房?”
白桦点头,“嗯!中间的大堂屋的青砖红瓦的。”
白彩想,真恶寒啊,不过,在古代,这也是有财有权的标志了。
“还有,”白桦继续说道:“里正夫人很爱打扮,虽然年纪大了,但还很爱穿红戴绿。但是,人挺爽朗的!”
白彩赞赏的拍拍白桦的肩膀,夸奖道:“真是厉害的小子!”
有弱点就好,白彩想。他们要想在这西前村安定下来,跟当地地头蛇必须要打好关系。无疑,来到西前村,你必须得去拜访里正。
白不弃是不懂这个道理呢,还是不想?
他们到西前村也有十多天了,也不见白不弃有去拜访里正的意思,难道是等她去?
“真是,一天到头尽煮些吃的玩意儿,娘,咱能不吃这个东西吗?煮的大米粥喝也好啊!”
“哪里有钱去给你倒腾大米粥?大哥,你就体谅娘一下。这个番南瓜挺好喝的啊!”
白彩温声望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好言好语的哄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青年一脸不耐,劈手夺过少年手中抱着的南瓜,给大力扔在地上。“嘭”的一声,南瓜碎了,溅出一地汁液。南瓜被摔的稀巴烂,橙黄的瓜肉模糊了一地。
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应该是他们的母亲在一旁抹眼泪,也不敢说什么。
“这就是那些海外蛮子喂猪的东西!白安臣是拿我们当猪喂啊!”青年不断的骂骂咧咧,“死奸臣,要害死这天下人么!你们倒好,吃这东西还吃上瘾了!”
少年不满,怒道:“大哥!我不知道白安臣是什么人!但是我只知道,这番南瓜可以让我们这些穷人吃饱。大哥不要将不能科举的事怪在别人头上。大不了再等三年!”
青年骂道:“白家没一个好东西!”
白彩靠着大树,听得脸都黑了,这都什么人啊,她都不认识他。虽然,她之前得罪过很多人,但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青年。她得罪的可都是些达官权贵啊。
白桦怒不可遏,撸着袖子就要去跟青年拼命,开玩笑嘛,当着他面儿骂他家主子,活腻味了吧。
白彩眼疾手快的拉住白桦,“别介啊,还没在这村里站住脚跟呢,你就给我招麻烦!”
说完,又往青年那边瞅了一眼。
看着被摔成烂泥的南瓜,白彩一阵心疼。这可是食物啊。对于现在要从大自然中找食儿的白彩来说,一粒粮食都不能浪费啊。瞧这家破茅屋篱笆墙,也没有多么富裕的样子啊,怎么这么浪费?
白彩点点白桦额头,无所谓的说:“以前又不是没被人骂过,你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着,又不是不知道。又不少块肉,随他去吧。”说完,便施施然的走了。跟她以前相比,这还真不算是什么。朝臣的那张利嘴,足以让她死个百八十次了。
白桦回头看了青年家一眼,好滴,这家子他算是记住了!给他等着!
回到家,白芳蔼跟柳絮已经将家里的里里外外都给拾掇了一遍。正在灶膛上生活做饭。前面还有鱼汤再添上点水再煮一遍,几人又可以吃一顿。
“四姑娘,这个袋子你还要吗?一直放在马车上,可能是落下了。今儿我收拾马车时给碰着了,在座位底下塞着。”白芳蔼指着地上的一个麻袋问。
白彩拍拍手,说:“嗯,我看一下是什么东西。”
打开一瞧,里面还有数十个锦袋,白彩拿出一个看了一下,这布袋的料子可比她身上的衣服料子要好的多。
“这是什么啊?”白彩打开锦袋,一看,里面是一包颗粒饱满成色极好的花生粒,约有四斤重。
白彩默然,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花生粒重达千斤。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说:“别扔了,放我屋里去吧。”
白彩自己一屋,她的屋子还稍大一些。白不弃跟白桦还有柳絮仨挤在一屋,好在木板床够大,他们三人挤在一起也是绰绰有余。白芳蔼自己一人住在一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