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人家会有丫头这么漂亮的妮子呢!”邓孙氏一面抚着白彩细嫩的脸颊一面感慨道。
白彩摸着挂在床头的帷帐,青蓝色的粗布已经洗的发白了。上面还补了好几个明显的补丁。
“大娘,清河县跟塞外很近吧?”白彩柔声问道。一些事情她的知道的,但还有一些事情,就是她这个理藩院尚书也无从知晓。在社会的最底层,往往有最关键的东西。白彩一直这么认为。更何况,清河县的位置的确是特殊。
邓孙氏一听白彩这么问,心里也没有多想。她本就性情豪迈,当下也没有关住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跟白彩说了起来:“丫头,你是不知道啊。这清河县看着是富庶,但是,你大娘宁愿它是穷些,也好比三天两头的担惊受怕的强啊!”
说着,忍不住的老泪纵横。白彩从袖袋中抽出帕子,轻轻的将邓孙氏自眼角滑落的泪水擦干净,温声宽慰道:“大娘,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新帝登基,定会有新的气象。”
邓孙氏抓着白彩柔嫩的小手,自觉在小辈面前流泪是件让人没面子的事,不过,或许因为对方是白彩的原因,邓孙氏并没有觉得太过窘迫。白彩有一双美丽安详的眼睛,让人能不自觉的静下心来。当然,这并不排除是因为白彩生的貌美又“温柔”的原因。
“丫头啊,你们干嘛非要到这西北边陲来呢?朝廷要打仗还是议和都不是我们这些小老板姓能管的了的啊。好地方多的是,江南就不错,鱼米之乡,有钱不说,民风也好。你来这里,啧啧……”继续叹两声,邓孙氏细细打量着烛光下白白彩美丽的小脸。道:“风也大,黄沙又多。天气又干燥,真是可惜了你这身斯皮嫩肉哦。”
白彩嘴角微微抽动,她还是在自己脸上稍稍动了些手脚呢。至少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迫人不是?有些亲和力总是好的。当然,既要取得完美的效果,又要不能让白不弃等人察觉到,还是很难滴。
心中感叹:美人想要变丑果然难啊!有本事却不能用的美人,更难啊!不仅难,还憋屈。
她肯跟白不弃等人同甘苦共患难,不代表着自己要将所有的本领都和盘托出。况且,原主有多少本事,白桦或许不清楚,但是,白不弃跟白芳蔼可是门清吧?
要是被人察觉到异常,估计她会成为第一个被上火刑的穿越者呢!
“哦,对了,大娘,您看这只簪子如何?”白彩笑着将玉簪插进邓孙氏的发髻里。不容邓孙氏拒绝,就将她推到菱花镜前。
“看看,果然很漂亮吧?”白彩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直线,对邓孙氏道。她嘴角漾着两个梨涡,笑起来分外好看。
邓孙氏看着镜子中头戴玉簪的自己,老脸一红,拔下簪子就塞到白彩手中,嗔道:“丫头,你也忒不会过日子了!有钱没啥不成?非要买这当不得东西的玩意儿!”
不是她不爱俏,说起来,邓孙氏都觉得惭愧,她也是几十岁的老人了。却偏偏爱像小姑娘一样穿红戴绿的。这只玉簪通体碧绿,像是有一汪绿水在其中游动,分外好看。颜色又不算是太艳,衬她这个年纪正好。端正不显浮夸,低调的奢华。
白彩轻轻将邓孙氏的手给推了回去,温声细语的劝道:“邓大爷跟邓大娘这么照顾我们,怎么不能有所表示呢?再说,以后还有的麻烦大爷大娘呢。就别客气了。”
“这只簪子,一看就是个好东西啊。”邓孙氏虽然没戴过几样像样的珠宝首饰,但是她见过别的地主夫人戴的。这只簪子一看就是值不少钱的好东西。像从没沾过什么便宜就连多拿人家一根葱都要过意不去的邓孙氏,心里着实是难受。
“我上次不是收过你的布了吗?丫头,这还是算了吧。”邓孙氏执意要将玉簪还给白彩。
白彩可不干,她这就是买给邓孙氏的,要是再回到她手上,有什么用?再者,要是邓孙氏当着白不弃的面说道她,岂不是要坏菜?她上哪给白不弃解释这玉簪的来历?
不是白彩思想黑暗,实在是邓孙氏太过实诚。能在边陲小镇还能见到这么实诚的老人,白彩很感叹啊。
感叹跟感动是一回事,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于是,白彩就拉着邓孙氏的手,坐在床沿,语重心长外加诚恳万分的说道:“大娘,权当是阿四寄存在您这里的可好?流落他乡的苦楚,想必大娘是知晓一二的吧?说实话,阿四还有一群亲戚远在故乡……”
说到这里,白彩脸上万分纠结,眼中闪过痛苦心酸具被邓孙氏收入眼底。白彩低下沉重的头颅,紧咬着下唇,握着邓孙氏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邓孙氏眼中满是怜惜,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白彩柔顺的黑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户人家更是如此。单看丫头这样貌举止,就知定不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了。
叹息一声,邓孙氏轻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人啊,活着就要向前看。”
见时机一到,白彩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邓孙氏,哀求道:“这只簪子少说也能卖个既十两,就先放在大娘这里。若是他日白阿四有难,权当是日后的保命钱了。要是白彩一生无虞,就当是白阿四孝敬大娘的。大娘,您就同意了吧?”
伏在邓孙氏肩头哭了一场,白彩心情才稍稍好些了。哭的真心,将连日的不安委屈都统统的哭了出来。
邓孙氏无奈,只好答应。
白彩破涕而笑,道:“阿四会一生平安的,所以,大娘,您就放心的收下吧,改天传给孙媳妇儿什么的,也是好的。”
见被摆了一道儿,邓孙氏又不好拒绝,这玉簪她又不能戴出去。只好收了起来,说不定哪天真能用上了。
☆、020章 彼此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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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亥时(古代晚九点到十一点),白彩跟白不弃不好打扰太久,便起身告辞。
秋天的夜里格外的寒凉,更别说是西北边陲。天边悬着一轮明月,地面上明晃晃的像是泄了一地水银,倒是照亮了归家的路。
白不弃一面手握着短刀,做时刻警备的状态,一面扭头对白彩道:“四姑娘,请紧跟着我。”
白彩轻笑,道:“不用这么担心啦!”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是逃不过她的耳朵的。托仙葫空间的福,再加上她没有放松锻炼。现在的她,比前世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吧。毕竟,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让她用嘛。而且,这具身体的实践经验真是少的可怜。
“我跟郑大爷商量好了收鸭蛋的事。二十五文钱一斤。现在的价格差不多是在二十文钱到二十二文钱直接。二十五文是城里店里卖的价钱。村里的人是卖不到这个价的。”白不弃一面走在前面探路,一面跟白彩将价格的事讲清楚。
白彩点头,道:“嗯,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少四文钱,不过,能少一分是一分啊。对了,那些碎银子你给郑大爷?”
白不弃道:“郑大爷没有收,说是要我们换成铜钱。”
白彩叹口气,说:“还真是实诚的老人啊!”
“不过,四姑娘,我们这么讨好一个村子的里正,有什么好处?”白不弃语无波澜的问道。不过,白彩能听出他话中隐含的不满。
“地头蛇咯。”白彩耸肩,脚一抬,就将路边的一石子给踢到远处。那颗石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并不清晰的抛物线,却清楚的印在白彩清澈的瞳仁中。“多个朋友多条路。再说,郑大娘性格挺对我胃口。不贪不忌不妒。为人又热情好客。对我们这些外来户也没有歧视,更没有各种算计。不很好吗?”
“……”白不弃稍一抬头,就看到了高悬在天幕上的明月,一弯新月。“四姑娘可是还在恨着白家?”
终于问出想问的了吗?白彩心中想道。微微勾唇,低垂着眼睑,既长又翘的浓密睫毛像是美丽蝴蝶的羽翼,在脸上投下一小方并不清晰的阴影。“怎么会呢?恨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声音无比冰寒,比这个寒凉的夜都要寒凉无数倍。白不弃只觉得自己从脚底到头顶寒成一边。额头上划下一滴汗珠,白不弃身子僵硬,脚下的步子也慢了许多。
白彩似乎是对白不弃的异常毫无所觉,脚下步子依旧轻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呵欠,十分愉悦的道:“不用每天上朝真是很舒服啊,就是这身装扮不咋地啊。麻烦死了!”
跟之前的语气真的是天差地别。让白不弃有一瞬间以为刚才的白彩是两个人。
白彩眼中满是笑意,眼角余风不经意的扫过白不弃略微僵硬的脸颊,眼珠如琉璃珠一样轻快的转动了几下。背着手,加快脚步,大步朝前走去。
她没有跟白不弃说的是,恨是要付出代价的,之前的“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的了。况且……
抬头看天,那一弯新月已有半边隐藏在浓重的黑云之中。
况且……恨是有感情的,有爱才有恨,爱恨两相依。
那么沉重的恨,是有多么强烈的爱啊。白彩想。她不是原主,她对那个家没有丝毫的感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要是他们敢来招惹她。哼哼。她可不管对方是谁,一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