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太后气的脑仁一阵一阵抽疼,恨不得将赵遵千刀万剐解气,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被一个人指着鼻子这样谩骂过,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耻辱!
赵遵脸上见不着丝毫的惧意,不急不缓的从衣袖处亮出一块金牌,对着涌上前的侍卫厉声道,“免死金牌在此,谁敢放肆!”
众人吃惊的看着赵遵,怪不得能如此淡定,原来是有金牌在手。
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连太后一个眼色,侍卫还要继续上前。
赵遵则瞥了眼连太后,“这是东鸣先祖开创的,持金牌者可免一切死罪,你不过是一朝太后罢了,也敢藐视先祖定下的规矩?”
连太后当真要被气死了,什么叫你不过是一朝太后罢了,气的哆嗦说不出话来。
怎么也想不到赵遵手中居然有一块免死金牌,连太后甚至想过无数种情况,唯独没想过会被人逼着下不来台。
连太后活了快六十年了,从一开始的秀女一路攀爬到皇后,斗了一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难堪。
赵遵手持金牌和连太后对峙,气场不逊色半点,良久又道,“不知太后究竟在惧什么,萧老夫人年纪大了的人,得罪过太后什么,萧老夫人之前还救过太后,太后又何必为难萧老夫人呢。”
“哀家至今没有见过萧老夫人,赵侯爷,你不要过份了!”连太后一脸警告,对赵遵有了浓浓的杀意。
“既没有见过,宸王又何不敢赴赌约,众目睽睽之下,赵某还能陷害你不成!
赵遵的话狠狠的刺激了宸王,宸王也知道,此事若没个说法,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怪就怪素娥太不小心了,竟留下了把柄。
“本王有何不敢,来人啊,去请调香师以及太医来!”
宸王是豁出去了,看了眼心腹侍卫,那侍卫立即会意点头离去。
“巧了,今儿赵某身边也有一位能人异士,对香味十分敏感,不如一起吧。”
赵遵话落,立即有一名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叶朽之,一直跟随赵遵的大夫。
叶朽之走了两步,便朝着一位夫人道,“夫人今儿用的是茉莉花配山茶,这茉莉花乃是极品玉茉莉,一共用了十五朵,晒了三日捣碎成花泥,然后配上山茶花混合,遮掩了茉莉浓郁的香味,又能让香味持久。”
那夫人闻言大吃一惊,连连点头,“先生说的极是,正是如此。”
“夫人可以再少加一些绿茶香粉,香味更能持久,沁香宜人。”
叶朽之说着又朝前走了一步,看了眼萧妧,背后立即有一双冷冽如刀的眼神盯着,让他背脊一凉,立即扭头看了眼另外一名夫人。
“夫人手中锦帕应该是用百花瓣泡了十个时辰,不对,还缺了蔷薇花,都是雨前摘下的,所以锦帕上的香味十分清香,如今手上这条,应该刚换下不超过一个时辰,夫人方才应该是饮了果酒,所以锦帕上还有淡淡的酒香气。”
那夫人震惊了,居然被叶朽之说的分毫不差,“先生说的不错,我不喜蔷薇,所以百花中独缺了蔷薇,方才的确多喝了几杯果酒,不慎弄湿了锦帕,一个时辰前刚换过,先生好嗅觉。”
一脸两次,叶朽之都问说对了,而且分毫不差,所以大家不自觉都偏向了赵遵这边。
宸王用鼻孔哼了哼,表示不屑,“江湖道士耍的些小把戏罢了,也敢进宫糊弄。”
叶朽之闻言走近宸王身边,使劲嗅了嗅,“王爷身上的香气有些复杂,一股浓浓的胭脂香气,是雏菊花香,应该是一个半时辰前染上去的,故而还未消散。”
提起雏菊花香,素珍眼皮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谁料叶朽之看了眼素珍,素珍不自觉心一紧,紧张的咽了咽喉咙。
叶朽之笑了笑,“王爷身上的香气和这位姑姑身上的香气十分相似,这位姑姑身上不仅有萧姑娘手中锦帕的淡淡香气,必然是和锦帕的主人,分开不足两个时辰,余下的就剩下雏菊香了。”
叶朽之话落,素珍的腿一软,忙道,“太后,您别信他胡说八道,奴婢只是恰巧给王爷送过一些雏菊茶。”
众人恍然,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宸王,成过亲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连自己母亲身边的宫女都打主意,够膈应人的。
宸王脸色顿时就变了,怒瞪着叶朽之,叶朽之耸耸肩,无辜道,“不瞒王爷,草民从小对香气十分灵敏,不必凑近便知什么香,行医二十载,从未出错一次。”
不管旁人信不信,方才那两位夫人是信了,叶朽之的确有过人的本事。
赵遵弯腰将萧妧扶起,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看了眼叶朽之,“方才你说素珍姑姑和这锦帕的主人刚分开不久?”
叶朽之点点头,“是啊,这锦帕的主人身上的香味可比这浓多了,只是旁人闻不到而已,而且不会这样均匀散布。”
这样一说,就是狠狠打脸连太后刚才的话,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287章,认做义女
叶朽之说完,连太后的脸色彻底灰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素珍,素珍今年二十五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平日里负责调教玉秀宫的小宫女,再加上和连太后相处久了,浑身上下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算算时间,素珍跟在连太后身边也快十年了,连太后平日里也很信任素珍。
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扯出这件事,可想而知,连太后的心情无比复杂。
素珍跟在连太后身边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连太后的意思,见连太后此刻神色幽冷,素珍不自觉背脊发凉,这分明是动了杀意了。
谁叫宸王是连太后的亲儿子呢,连太后绝对会将这口恶气撒在素珍这个奴婢身上泄愤。
素珍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有苦难言。
就在气氛僵持时,来了五名太医和五个调香师,几人先给连太后请安,随后才开始查验。
“这锦帕上的香气是百合甘草桔梗花,看上去似乎是一副药方,锦帕的主人应该有轻微哮喘毛病。”
其中一个太医拿着锦帕轻嗅了嗅,得出的这个结论。
余下四位太医也跟着闻了闻,同样附和了之前那位太医所言。
连太后挑眉,语气稍冷,“不知众位太医能否瞧出这香味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得不出一个结论,于是连太后又让调香师开始辩解香气。
几人轻嗅一会后,低声道,“这香气应该是四个时辰前染上去的,香味还未散去,若时间久了,绝对不会这般浓。”
话落,众人怔了怔,目光齐齐看向了宸王,宸王也愣了下,目光紧紧的盯着五位调香师。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可要闻清楚了,免得坏了大事可担待不起!”
五人彼此看了眼,弯腰曲背,额上冷汗直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若不信,尽管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请来查验。”赵遵语气淡淡,似乎对这一切胸有成竹。
萧妧抬眸看了眼眼前的男子,鼻尖充斥着淡淡的冷香,极淡,却很好闻,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两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金童玉女,跟画里走下来似的,出奇的登对,郎才女貌让人不自觉恍眼。
宸王狠狠瞪了眼赵遵,只听几位太医立即异口同声道,“这药香的确是四五个时辰前染上去的。”
宸王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眸光锐利的看着几位太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说什么?!”
“即便认定这锦帕上有香气,又如何断定就是素娥呢,哀家倒觉得萧姑娘来势汹汹啊,似乎对哀家身边的人了如指掌,早就提前准备了。”
连太后冷笑着,将话题扯到萧妧身上,“说不准就是萧姑娘捡到了素娥的玉牌,玉牌上也有香气,再加上这位先生指点,制成一条这样的锦帕,又有何难?”
宸王听着来难受缓和了些,“不错,本王看你们就是故意找茬破坏寿宴的!”
“太后娘娘说的也不无道理,素娥这毛病非一日,百合桔梗甘草都是极普通的,但整个宫中也只有素娥用的最多,方才赵某派人查探太医院领取的药材名单中,许是草药不够了,所以昨日下午,素娥领了不少药材,与以往的笔迹一样。”
赵遵不疾不徐的说着,“皇上让赵某管制疫病,所以赵某不得不对整个太医院的药材上心。”
赵遵说的有条有理,还将证据提出,更有说服力了。
连太后噎了下,心中更是暗恼素娥的糊涂,怎么就留下这么多把柄,连太后这下看明白了,她宴请了萧家赴宴,萧家也不会束手无策,早就是有备而来。
瞧瞧眼前这五个太医以及调香师就知道了,右相虽辞官了,可势力还在,这十人一定是被收买了!
无论连太后说什么,赵遵都有证据等着她呢,好好的一个计划,偏偏毁在了素娥身上,连太后眼中杀意立显,恼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