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那处宅子今日一早就被百姓围攻,扔菜叶子和臭鸡蛋,这样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子,只会影响京都的风气,依臣所言,不如将陆夫人圈禁沉湖,警示世人。”
沈流云话落,立即站出三名官员弹劾右相,平日里追捧右相的立马站出来反驳。
“皇上,据微臣所知,那处宅子是萧九小姐的,萧九小姐和陆夫人交好,送一处宅子也不足为奇吧,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中伤相爷,相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求皇上三思。”
“皇上,程大人所言极是,相爷三日前离京办案,如今还未回,昨夜沈家之事,相爷根本无从知晓,难不成相爷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就是就是……。”
两派很快争执起来,沈老夫人忽然插嘴,“也许右相就是故意和贱……陆夫人串通一气,故意造成不在场的证据,否则怎么这么巧,右相就去了临城办案?”
沈老夫人原是想说贱人,到了嘴边硬生生改了过来。
“沈老夫人所言不假,右相不在府中也不代表就不知情,京都众多眼线,说不准早就知晓了。”
沈流云也跟着掺合一句,“回皇上话,微臣在来京都之前,也全都是靠赵侯爷引荐入京,是右相一手安排,就是为了沈家入京,急着认回儿子。”
“右相多年膝下无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时机成熟所以才策划这一局,士可杀不可辱,沈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不能任人侮辱,求皇上做主!”
沈流云砰砰朝着东鸣帝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铿锵有力,语气里带个男人的屈辱。
若此事是真的,沈流云也太倒霉了,被身边的人背叛还要养大右相的儿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也不怪沈流云豁出去了。
“难怪右相多年无子也不着急,诺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还能气定神闲,原来早就有了儿子,瞒的可真紧。”
“可不是,这沈侯爷真是倒霉,偏偏被右相盯上,哪能讨到半点便宜,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才发现是别人的,哎……。”
几位大臣同情的看着沈流云,简直就是耻辱!
今日倒是奇怪,接二连三的有大臣站出来替沈流云说话,以往涉及右相,个个躲都来不及,如今纷纷凑上前,有几分不寻常。
萧老夫人撇了眼众人,“众位大臣也都是凭空猜测,并无半点证据,就这么妄下定论,未免也太武断了,相爷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就怕众位大臣一时糊涂,办错了案子,让百姓受了委屈,那可就对不起头上这顶朱纱帽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萧老夫人淡淡一句话,噎的众位大臣老脸涨红,讪讪看了眼东鸣帝。
其中一人道,“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怎么不见沈侯爷攀咬旁人,偏偏跟右相过意不去?”
“李大人说的没错,百姓心中跟明镜似的,所以才会堵住陆夫人家门口,否则沈侯爷也不会站出来指责右相,欺瞒圣上可是死罪……”
很快又有不少人站出来指责右相的不是,零零总总牵扯越来越多,一顶接一顶的扣在右相府头上。
萧老夫人闻言蹙眉,这其中的水太深了,不见的就是沈流云一个人的主意,这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朝廷内部吵得不可开交,宫外也有不少人啧啧称奇,关注着这件事,牵扯到堂堂右相,绝对是百闻不如一见,纷纷跟着凑热闹。
“皇祖母,右相当真是个伪君子,太过分了,经今日以后一定身败名裂。”
宸王世子开怀大笑,上次被右相严惩还记忆犹新,巴不得右相早点倒台。
连太后却笑了笑,“你也太低估咱们这位右相大人了,右相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凭着右相的本事,区区一个秦家还不足以为虑,秦翊死后完全可以再娶,右相宁可扶正一个妾占住右相夫人的位置,也不肯再娶。”
连太后顿了顿,“哀家还记得当初秦翊死后,右相跟疯了一样,请封去了战场,杀红了眼,连胜十五场逼的敌国节节败退,奉献四座城池才罢休,至今还未有人有此佳绩。”
“这么厉害?”宸王世子有些不信。
连太后点点头,“自然,右相的本事至今无人超越,抛开右相和秦翊之间的感情不谈,就凭着右相的本事,沈家绝无可能进京,有心隐瞒旁人更是不可能查出蛛丝马迹。”
连太后虽然忌惮右相,可也敬佩右相,绝不是无耻小辈,否则先帝也不可能将兵权放心交给右相。
“那这件事……。”
连太后捧着茶盏,轻轻嗅着,“不出明日你就该瞧见咱们这位右相大人的手段了,左不过是些眼皮子浅薄的,看不清罢了,这么多年老虎没露出爪子,反倒当成宠物瞧着,等着瞧吧,”
宸王世子仍旧半信半疑。
“这件事莫要掺合,顺其自然发展,是好是坏与咱们无关,右相向来就不是大度的性子。”
连太后又嘱咐宸王世子几句,宸王世子点点头。
“孙儿知晓了,皇祖母放心吧。”
宸王世子有心掺合,连太后看的紧,也就在一旁等着瞧好戏,等着右相亮出爪子,最好是和东鸣帝两败俱伤才好。
沈府
“小姐小姐,老夫人进宫了。”百合赶紧跑了进来。
宁挽歌躺在榻上假寐,浑身伤口上了药好了不少,可仍旧疼痛难忍,刚眯着就被百合吵醒了,顿时蹙眉不悦。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宁挽歌反手甩了百合一巴掌。
百合挨了打有些委屈,一只手紧捂着脸颊,“小姐,奴婢知错。”
“说吧,什么事!”宁挽歌忍着一肚子火气。
百合顾不得脸上疼痛,赶紧道,“小姐,是大老爷和老夫人都进宫了,大老爷还去了陆夫人那里一趟,出来的的时候直接就进宫了,然后老夫人去了趟相府,紧接着又被诏进宫里了。”
宁挽歌听着绕来绕去都糊涂了,却记住了一句重点,都进宫里去了,这件事闹进宫了。
宁挽歌小脸一白,心里咯噔一沉,“这件事怎么会闹这么大,完了完了。”
宁挽歌一下午眼皮都在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忐忑不安。
百合也慌了,“小姐,奴婢只是让铁柱子家的出去放出谣言,但没想到一夜之间就闹的满城皆知。”
宁挽歌下地,抽开妆匣抓了大把的首饰塞给百合,“赶快去让铁柱家的全都离开沈家,最好离开京都,再找个地方躲躲,再也不要回沈家了。”
百合怀里捧着一堆首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宁挽歌站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心慌意乱,时不时抬眸看向门外百合的身影。
等了许久不见人回来,宁挽歌干脆亲自去找,等一踏出院子腿顿时一软,掉头就跑。
皇宫大殿上仍吵得不可开交,东鸣帝始终一言不发。
萧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帮大臣甚至将八百年前发生的事全都翻出来,一件比一件难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点头附和,
这不像是在讨论沈流云和右相之间的私事,倒像是诛伐右相一人,好似右相一时成了人人口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出奇的一致,倒像是早就约好了一样。
只有极少的大臣沉默不语,既不点头附和也不摇头辩解。
耳边是沈老夫人抹泪哭诉,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具无细漏,一件件翻出,表达自己是个多么不容易的母亲。
实际,沈老夫人心中非常得意,若能借此机会扳倒右相,丢了大丑也算值得了。
尤其瞧着萧老夫人一副憋屈之极的模样,沈老夫人心中犹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汁一般沁透凉爽,更加卖力哭诉。
沈流云越听越觉得对不起沈老夫人,以往为了那么一贱人处处忤逆沈老夫人,简直就是大不孝!
沈流云愧疚之极,更加下定决心替沈家讨回一个公道。
东鸣帝一只手紧撑着额角,有几分烦躁和无奈。
萧老夫人坚信右相绝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这就是胡乱攀咬,沈侯爷当众诋毁一个跟了二十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的女子,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皇上,臣妇斗胆求皇上彻查此事,臣妇坚信相爷是被小人中伤!”
“皇上,微臣来皇宫之前还去了一趟陆夫人的院子处,在微臣一再逼问之下,陆夫人默认了此事,
并没有辩解,这就是证据!”
沈流云及时打断萧老夫人的话,“在场这么多大臣都知晓右相平日里为人处事风格,老夫人还需要什么证据,事到如今,微臣只需要一个交代,否则有何颜面去面对沈家列祖列宗?”
“陆夫人竟承认了?”一位大臣惊讶,“原来此事竟是真的,这种事情沈侯爷能容忍才怪呢,萧老夫人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逼着沈家洗脱相府,相府有错在先,给个交代就是了,大家又何必纠结在此,陆夫人和相爷若是两情相悦,相信百姓也会宽恕,会给两人一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