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嫂嫂为何要让皇帝哥哥亲你嘴?”
“什、什么亲嘴?”
挑起眉梢,齐峦摆出一副“我都知道不要瞒我哦”的神情,得意洋洋道,“哼,峦儿就是知道。”
乔亦柔闭眼,忍住窘迫,崩溃道,“这不一样,你叫我小嫂嫂,证明我与你哥哥是夫妻,夫妻之间便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
“噢!”颔首,齐峦机敏一笑,“那我与他是夫妻,就可以一起玩布帘了吧?”
乔亦柔被彻底打败了,齐峦天真,肯定不知夫妻的意思,大抵就想找个玩伴……
给她穿好衣裳。
乔亦柔沮丧地牵着她出门。
屋外,齐毓玠仍不肯放松警惕地瞪着胡神医,胡寻南低眉整理草药,无言的沉默。
而失踪了片刻的胡蓓儿已经归来,解释她是被村庄里的一个女孩请去为她娘亲看诊,女孩儿急得两眼泪汪汪,她一时没能来得及打声招呼,所以才消失了会儿。
齐峦根本不懂那么多,她笑容满面地朝胡寻南蹦蹦跳跳跑去,晃着腰间穗子,“我跟你说,我刚跟我嫂嫂说了……”
话未说完,立即被齐毓玠与乔亦柔同时扯了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怕她跑去跟人说要做夫妻,什么夫妻啊,简直……
顾不上再多说什么,两人带着齐峦回客栈。
路途中,乔亦柔猛地回神,大急道,“陛下,此次没有御医随行,你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小觑,咱们先转头,让胡神医把把脉?”
“什么神医?”齐毓玠还没顺气,他撇嘴道,“治了那么久,一点成效都无,还……”他冷哼一声,“叫他一声神医他敢答应么?”
“为什么不敢答应?”齐峦弱弱凑过去,掰着指头道,“这几日,很多男人女人小孩来看病,‘哎呀哎呀’的叹着气来,‘呵呵哈哈’的带着笑容走,他很厉害啊!很神奇呀!”
“行了别说了。”觑一眼齐毓玠阴沉沉的面色,乔亦柔拽住齐峦,她抿唇,有些理解他,齐峦人生中蓦地出现另一个讨她喜欢的男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从前都是女人,出来个男人,他理所当然的愤怒嫉妒生气了呗!
齐毓玠一口气憋在胸口要上不下。
亏他以为她是真的理解他……
她们一个个故意要气他是不是?
转身,面对壁面,齐毓玠不想瞧她们,眼不见心不烦。
“陛下,回去把把脉吧!”
“不去!谁要去?”赌气地切齿,齐毓玠阴阳怪气道。
“陛下……”乔亦柔再唤他几声,结果他直接不理了,很好,她也耐不得这个烦了,行,乔亦柔朝另一边侧了侧身子,有本事他一直不理人,她倒要看看谁先率先撑不住举白旗投降。
缄默。
气氛怪怪的。
齐峦叫了声“皇帝哥哥”,不理,又叫了声“小嫂嫂”,依然不理。
噘着嘴,她烦躁地取出腰间香囊,捻起几颗小香丸在手心滚来滚去,然后碾碎,用嘴吹着玩儿。
马车轱辘轱辘行驶。
齐毓玠偷偷觑她一眼,深深蹙眉。
他想着怎么也要撑着到客栈再妥协吧,连半盏茶都撑不住,算什么英雄好汉?
对,一定要抑制住想要去疯狂摇尾巴的心情……
客栈到了,马车停。
乔亦柔不理他,带着齐峦率先下马车。
“……”齐毓玠闷声下去,灵机一动,痛苦捂胸“哎呀”一声,余光注视着前方的身影。
乔亦柔好骗得很,当即吓得松开齐峦,提裙转身跑到他身边。
“没事吧?”乔亦柔眼眶涌出水汽,生气道,“让你去诊脉,你偏不听,现在好了?”
“朕就一点点疼!”齐毓玠揽住她肩,朝她蹭了蹭,刚要摇尾巴,眼前蓦地袭来一片黑暗,与下午河畔的感觉一模一样,仿佛所有的意识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擒住……
第89章
暮色沉沉, 马车匆匆折返。
一路颠沛,极快抵达。
乔亦柔扶着神情扭捏的齐毓玠下车,齐峦被勒令待在客栈休息,盛楠等人留守。
“其实朕没事!”齐毓玠觑她阴沉严肃的面庞,轻咳道, “就只是——”却在她投来的眼神下蓦地止声,齐毓玠讪讪然,哎,家有悍妻, 这日子过得辛酸啊, 嘴上这么想,心底却美滋滋, 啧, 她在关心朕啊, 终于懂事儿了, 吾心甚慰……
轻叩院门,乔亦柔望着屋内昏黄灯火,他们未歇下。
已经听闻声响,胡蓓儿举着油灯走到院子。
讶道, “可是峦儿出了什么事?”说着打开栅门,踮脚看了眼他们身后,除却两位似是随行的保卫之外,并不见戚峦身影。
“我、我相公身子略微不适,想让你哥哥诊脉瞧瞧。”乔亦柔窘迫睨一眼陛下, 仍有些不习惯在人前这么叫他。
“是么?那快进来!”胡蓓儿担忧地昂着脖子朝内唤道,“哥,快出来!”
齐毓玠抬了抬下颔,对胡寻南这个人不爽,他缓慢上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瞧着生气!
乔亦柔攥着他手腕一拽,跟牵着娃儿般迅速将他扯进门。
“……”齐毓玠踉跄了下,想要附耳告诉她,人前留点面子行不行?人后他可以稍微不计较,但——
胡寻南披着外袍走来,齐毓玠忙端正站姿,放弃与她耳语,视线瞥向另侧,面子拿捏得十足。
“哪里不适?”听见他们刚刚对话,胡寻南问。
乔亦柔代答:“没有预兆的突然呈现昏迷征兆,但很快就会清醒,不痛不痒,毫无感觉。”
蹙眉,胡寻南看着对面男人,知他还在为戚峦的事儿置气,便不与他多说什么,只道,“这边坐,我把把脉!”
推攘一把,乔亦柔让他坐过去。
齐毓玠撩起袍子,端坐,施施然将手臂伸出去,偏头仍不与他对视,语气寡淡,“没多大事儿,料你也诊不出什么,你就随便瞧瞧吧!”
胡寻南没多余表情,细细把脉,他面色稳重。
半晌,松开,也不搭理他,抬头问乔亦柔,“你相公之前可有中毒?”
“没错。”乔亦柔紧张,“可是体内毒素未清除仍在作祟?”
“是还未清除,不过——”胡寻南笑道,“你别急,之前大夫很厉害,这毒素已无大碍!”
“那是!”齐毓玠一时没忍住,偏头挑了挑眉梢,宫中御医,自不是随随便便的乡野大夫可以与之相比。
“你就不能安静点么?”乔亦柔忍无可忍的瞪他,继续问:“胡大夫别理他,快说。”
齐毓玠:“……”他可就说了两个字。
两人之间颇为好笑,胡寻南抿唇,敛住神色,犹豫道,“脉象略杂乱,却诊不出确切引起晕眩的原因,而且这几日我感觉有些奇怪,又一时不知哪儿有异。明日戚……戚小姐过来治疗时,我再替你相公把脉试试。”
“那他有无大碍?若之后出现突然昏迷的状况怎么办?”
胡寻南摇头,“有无大碍暂且无法定论,但依你描述来看,不像大问题,若严重了,托人前来唤我,无论什么时辰,我会尽快赶过去。”
“好,谢谢胡大夫,那不打扰你们休息,我们先行告辞。”
“天黑了,路上小心。”起身,胡蓓儿与兄长一起送二人出院门,直至马车消失在暗夜……
翌日。
胡寻南说话算话,并不与齐峦多加接触,能让妹妹代劳之事,绝不亲自动手,然施针这事儿,他避不开……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别动!”他冷声道,“不要影响我。”
齐峦故意歪了歪脑袋,疑似挑衅。
面色倏地阴沉,胡寻南定定看她一眼,捻着银针的动作僵住,却不再多说一字,就盯着她。
晃动了会儿,没意思,他都毫无反应,齐峦板着脸,鼓嘴生闷气。
继续往她穴位上施针。
胡寻南瞥一眼她这样子,觉得搞笑,她的确跟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你生我的气了?”憋了半晌,实在憋不住,齐峦一本正经道,“跟你说,我哥哥是好人,我小嫂嫂也是好人,他们一般都不打人,你别怕!要是你怕,就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嘴角抽搐,胡寻南尽量忍住,小孩子的世界里,真是纯粹……
“你真生气了?怎么都不理我?”把玩着腰间穗子,齐峦噘嘴。
针已施毕,胡寻南用白帕净手,嘱咐她,“乖乖坐着,蓓儿他们马上进来陪你解闷,不要乱动,半个时辰后我来给你取针!”
“你都要走啦?”齐峦起身喊他,“喂!”
顿足,胡寻南偏头,太阳穴被她吵得疼。
“你太小气,都说我哥哥嫂嫂是好人!你怎么还生气?”齐峦瘪嘴,赌气地迅速用手将腕上的镯子取下来递给他,“你不是喜欢银子么?我哥哥嫂嫂说了,这东西少则百两,多则千两,给你,你过来陪我玩。”
头更疼了!
果然他们一家都是败家子!
胡寻南睨了眼那碧绿通透的玉镯,暗暗咋舌。
他们的身份——
还有平日说话,虽然夫妻二人瞧不出太多猫腻,然戚峦言行举止骗不得人,她不娇气,可衣食住行方面难免有些不适,说话娇憨的同时又带着股浑然天成的命令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