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觉得好奇,怎么会有花的名字叫天堂鸟,极乐鸟这么极端的名。
这花,这个年代就已经有了吗?
“很感谢你的热情,我心领了。说好了明天回,就必须明天回。”
她向来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有另外的变故。何况她对花不感兴趣,包括这奇怪名字的鹤望兰。
“那…祝你一路顺风。”
程世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神色黯淡。是他妄自尊大,太高看自己。事情本该按原计划进行,他怎么能因自己的一点念想,要求她留下呢?
“干了这杯,愿你今后的日子,一帆风顺。”
“谢谢,你也一样。愿这土地安然,不再受到侵犯。”
尽管她心里清楚,这个事情不大可能实现。
与他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不胜酒力,一直都不胜酒力。从前是,现在也是如此。所以这两杯烈酒下肚,脑袋里的神经便开始麻痹。渐渐的,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第22章 ;忆起悲伤过去
她没有表现出来,就连在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情况下,也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模样。这就是她的不同。
不知这场庆功宴多久结束,她尽量扶着可以依靠的东西,颤颤巍巍往外走去。
走出宴会,走出程家大宅。
这一刻,她突然想放飞自己。有屋檐的空间,让她很不自在。
此时已是夜晚,所以街上没有多少人。偶尔有几人走过,看了醉醺醺的人一眼,只当作没有瞧见。
走在陌生的街道,流艺澜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双脚像踩在棉花糖上。
她努力按住太阳穴,希望能保持清醒。结果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她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墙壁支撑,让摇摇晃晃的身体平稳下来。
前方走来两个身影,她努力睁开双眼,试图看清对方。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旁边还牵了位小女孩。大概是父女俩吧。
其中中年男子开口说话,关切的问她的情况:“姑娘你没事吧?家住哪,需要送你回去吗?”
流艺澜摇摇头,“不了,谢谢。”
中年男人让她早点回家,说完便牵起女儿的手走了。
一大一小的背影渐渐模糊,只有那飘扬干净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爹爹,那位姐姐是受伤了吗?”
“姐姐心情不好。闺儿乖,不论现在还是长大了,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爹爹。不要藏在心里,让自己难过。知道吗?”
“好的,爹爹。”
背影远去,声音飘离。这些话传入流艺澜的耳朵,流往她的心田。
在那百年之后,也曾有一个高大的背影,为她挡风遮雨。也有一双温暖的大掌心,为她提供最温馨的情感。
可是这样的美好,被她亲手摧毁。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双因绝望而崩溃的眼睛。
从前的美好画面,如同波澜涌上心田。封印在最深处,叫做亲情的情感,破门而出。
她靠在墙上,嘴唇一张一合,不知不觉间哼出声音。
那是一首歌,一首代表她所有情感的曲子。
—————————————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
一幕幕场景叠加,有什么破框而出,脱落在手背,渐渐染湿衣衫。
一句爸对不起,这么小小的愿望,却再不能实现。
她动了动身子,将脸贴在墙壁上。她的眼泪,从不让任何人瞧见。她总是这样,在看得见的地方逞强,在看不到的地方哭泣。
“大声哭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颤抖的肩上多出一双手,在这种温柔声音的引导下,她哭得一塌糊涂。积攒许多年的压抑,全部得到释放。
那人就一直她身边,像个慈父,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待她情绪平复之后,才开口说:“我们回去吧。”
“不,不回去。”
流艺澜拉住他的袖口,像对父亲撒娇的小女孩。
她不想回去,因为家里有安俊灏,有陈仪朵。他们睡在她的婚床上,做着一些让人反胃的事!
不想再回到那样不堪的家,不想再因为自己的错,害得流家不得善终!
男人先是一愣,看到她恳求的眼神后,再度蹲下,“好,我们不回。”
+++
“曹平,有见过流艺澜吗?”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人的辰君爵,回头发现她已不再。
房间没有,程府找遍也没看见人影。都这个时辰了,她会在哪?
“除了在宴会上见过一面,没再见过。流姑娘大概出去散步了。”
散步?这个时候散步?
“好,我知道了。”
活动现已结束,人又不在程府。难道真在这种时候散步?
想想,以她的个性,不是做不出来。
天色已晚,她一人独自在外面多危险。他急了,二话不说冲出程府。
街上找了大半圈,始终没有见到想见之人。回到程府,始终不见她回来。
越是找不到人,越是着急,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明天就是回明城的日子,他曾说过,一定要让她平平安安回到明城。如果出现意外,他死都不能原谅自己!
都怪自己太沉迷于饮酒,丝毫没注意她的动向。否则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拳重重击在紧固的墙壁上,冬日里的墙壁,冷硬得让人发抖。他并没感觉到疼痛,一门心思都在找流艺澜这件事上。
曹平先前就察觉到辰君爵的不对劲,所以早已自作主张安排人,分散开找流艺澜。
“将军不要太着急,流姑娘不是胡来之人。她可能有什么事,必须要解决。”
这话说出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连他自己都不信。
流艺澜是从明城跟他们一起来东城的,除此之外,从未离开过明城。从小在明城生活的人,怎可能在东城,有急需处理的事情呢?
他又何尝不知曹平的安慰话。
作为将领,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失了分寸。这种情况他依然保持镇定,吩咐道:“曹平,你安排点兄弟找找。”
“已安排妥当,将军不要担心,还是先回房间等着吧。天气冷,别冻坏了身子。何况您手上的伤口,需处理一下。”
辰君爵这才注意到手背上的伤口,是刚刚那拳的缘故。
“不用担心我,现下最要紧是找到她。”
曹平心疼他这样,只好将一直埋在心里的猜疑说出来:“流姑娘,会不会是和程公子在一起?”
辰君爵身子一怔,眼底的不安并没有消失。
这么说来,从宴会结束,的确没有见过程世凌。
她,果真和他出去了?
第23章 ;约架
想到这种可能,害怕她出意外的焦急渐渐散去。另一种不安情绪,却持续增长。
和他在一起吗?
+++
“睡着了?”
站在床边的男人试探性问了问,床上人儿没有回应,紧闭着眼,看起来睡得十分香。
男人将她踢开一角的被子盖好,以免寒流侵入她的身体。
静静看着沉睡的她,内心一阵窃喜。原来她也有小女生的一面,跟个孩子似的。喝醉酒没了防备,所以彻底放松自己了吗?
他失笑一声,随之这代表幸福的笑被沉默取代,更多的是忧愁。
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让他见到这样的她,是施舍,还是可悲呢?
明明,从今以后再不能相见。
今天要不是看出她的异常跟在身后,不知以她如今这种状况,会发生什么事。
方才见她伤心的模样,那首歌,表达之意是什么呢?
调查上,她与家中父母感情不错,怎会有那种不能再见的痛苦?
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有耐心,而且还是遥不可及,没有结果的那种。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只好苦笑一声。
他看一眼流艺澜,准备先回去报个平安,以免有些人还以为她失踪了。
“别…别走!”
他刚走到门口,里面便传来她不安的声音。
听到她的祈求,他的心口揪起。
她的每一份不安,让他痛苦。于心不忍,只好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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