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事情严重了?”谢凌容出言讥讽。
“我……”心一被她说中了心事,脸色讪讪,但还是梗着脖子道,“等我们见了院长再说吧!”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谢凌容对侍卫喝道,“愣着干什么?这几个都是天海书院的学生,统统给我带回去!”
“是!”侍卫们立即上前押送。
在一旁看了好久热闹的郝夫人将他们送出大门,在后面挥了挥账本,好心地提醒道:“有时间来结账啊,我这里都记着各位的名字呢!”
众少年:“……”
乘兴而来,被抓而归,他们今天真是太惨了。
回去的路上,少年们被一群侍卫围着,像赶鸭子一样押送回去。他们走在帝都最繁华的朱雀街,不管何时都能察觉到路人看过来的诧异目光。
事情闹得这么大,目测除了书院的惩罚,家里还有一顿教训在等着……
心一特别气愤,看着在前面领路的谢凌容,觉得她实在太讨厌了,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个烦人精搞垮?
虽然心一说得像什么都不怕,但面对书院院规还是没办法的。谢凌容直接将他们几个丢到了院长门口,进去通报了一下,院长就吹胡子瞪眼地跑出来了。
“你、你们……”院子指着这几个胡闹的学生,差点被气死,“实在太不成体统了!”
谢凌容悠然站在一边,好像这件事完全和她无关。心一低头挨训,瞄到她就觉得十分不甘心,她这样真是很气人。
他们几个身上背负了无故逃学、公然醉酒和白日宣淫的罪名,这件事注定不能善了。院长罚沈放等人回玄一学堂找值勤的将军领了几板子,再让家里带回去教训。考虑到心一的身体状况,院长让他去静思堂抄写《大胤礼仪道德篇》二十遍,回家思过两天,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心一和沈放几个难兄难弟被迫泪别,独自去静思堂抄书。先前怎么放浪,现在就怎么悲伤,一下午的时间,他连茅房都没去过,尽在这里抄书,手腕都酸了。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他收拾了纸笔,有点害怕在门口见到劳师父。劳师父尽心尽责,却被他故意甩开,还不知对方会怎么生气。
他抱着东西离开静思堂,探头探脑地往门外看。日头西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漫天晚霞之下,就如一座沉默的雕像。心一眼角猛地一跳,在那座雕像边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矍铄老人。
他心里一紧,声音颤抖地开口:“爹……”
镇国公背对着静思堂的大门,似乎正和劳师父一起观赏帝都的落日。听到身后的声音,他慢慢转过身来,板起脸看着心一。
和劳师父比起来,镇国公就像个寻常人家的老爷子,但莫名给人一股巨大的压力。心一实在没有想到,老爹居然亲自来了书院。
“爹!”他心里惶惶的,三两步跨下阶梯,低着头走到镇国公面前,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镇国公表情严肃地瞧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心一垂头丧气地道。
看着儿子一脸沮丧的样子,镇国公叹了口气,道:“你呀……爹派人跟着你,是怕你不小心出事。你倒好,把劳师父甩开了不说,还跑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多不安全!院长说,你们还喝酒了?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了,你的身体不宜饮酒!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本以为会被老爹狠狠教训一顿,听了这话,心一却听出了每个责怪的字眼背后都充溢着关爱和担忧,心头微微一暖。
“我……”心一老老实实地认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要不是容儿把你带回了书院,还不知你们会在外面闹出什么事呢!”镇国公道,“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闻言,心一不禁一怔,听见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走近,他扭头一看,果然看见谢凌容悠哉悠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一的脸顿时就垮了,谢她?没找个法子弄死她就不错了!
“还有你们几个,要好好谢谢人家!”镇国公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逃学喝花酒,你们爹娘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沈放等几个少年从谢小姐身后冒了出来,一手摸着屁股,走路一瘸一拐的。
少年们面对谢凌容站着,接二连三地道:“多谢小姐令我们悬崖勒马及时回头,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几个没齿难忘。”
他们愁眉苦脸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场面十分滑稽。明知道这些话是违心的,少年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心一见他们这副认怂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想笑。
“烈儿!”耳边陡然传来镇国公的声音。
心一被老爹一喝,顿时就回过神来,赶紧冲谢凌容作了一揖,十分不甘地道:“谢谢你了。”
谢凌容坦然接受了他们的道谢,转身对镇国公道:“容儿今日偶然碰见了他们,那个地方鱼龙混杂,觉得很是不妥,便将他们带了回来,镇国公不必放在心上。世子身体抱恙,还是多多静养的好,不要随便外出凑热闹。”
“嗯。”镇国公摸了摸胡须,对心一道,“既然院长罚你闭门思过,你就在家里老实待几天,再闷也不准出去了。”
“是……”心一沮丧不已。
谢凌容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连嘴角都挂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她向镇国公福了福身子,道:“容儿告退。”
说罢,谢凌容再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轻飘飘地走了。心一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一脸郁闷。
“不送。”镇国公扭过头,十分严肃地看着心一,“烈儿,快跟我回去!”
离开书院的路上,不少学生向心一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估计他今天逃学逛青楼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书院了。他只好假装没看到那些人,目不斜视地跟在老爹身后,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镇国公刚刚在他对面坐下,又把头凑过来闻了闻,皱着眉头问:“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
察觉到老爹目光里的责备,心一撒谎道:“没有多少,我只喝了一点点。”他估摸着镇国公的气下去了,小心地撒了个娇,“爹,我今天只是出去逛了逛,在醉仙楼吃了顿饭,什么都没做,院长罚我罚得太重了吧?”
“哦,你还不服了?”镇国公斜眼看了过来。
“不是,我……”说着,心一突然来了气,恨恨地道,“谢凌容自己也跑出去了,她也去了乐庭,她还扰乱人家生意,凭什么只抓我们呀……”
“人家是在找人,不像你们几个,光顾着玩。”镇国公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车厢地板,道,“你没看见她带着兵吗?那些人都是从天海府借调来的,是去干正事的。”
“去乐庭找什么人啊?”心一觉得莫名其妙,“例行检查的事又不是她负责,她去那里凑什么热闹?还大张旗鼓地把我们押送回书院,她分明是跟我们过不去,故意找事的。”
“你怎么这样想人家!” 镇国公简直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烈儿,你忘了?爹前几天刚跟你说过,最近帝都有人失踪,容儿一直在找他们。乐庭是个很特殊的地方,方便藏人,要不是天海府的州长批准,她会平白无故去那边闹事吗?”
“……”心一难以置信地问,“她还在帮程明找那个妹妹?”
“不只程歆。”镇国公沉吟道,“我听说那个丫头三番两次请示州长,要将帝都里里外外翻一遍,州长没应允,她就带着自己府里的人去查,结果发现帝都附近的村镇都丢过人,有男有女,且都是孤儿、乞丐,人不见了,也没人及时上报,官府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两日将查到的线索上报,申请到了乐庭的搜查令,这才撞见了你们。”
“还有这样的事?”心一第一次知道这些,气势不觉弱了下来,“我看……那个谢小姐每天都在学堂念书,以为她早就放弃找人了呢。”
“她在学堂的时候,自然有谢府的家仆在外面找。”镇国公道,“这会儿放学了,她就亲自去了。帝都最近不太平,又是有暴徒又是有人失踪的,烈儿,爹以后不准你再一个人外出了。”
第11章 第十章
镇国公下了禁令,心一闭门思过的这两天,一步也不能离开院子。
他只得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每天按时吃饭喝药上茅厕,其余时间都在抄书。写字太累了,他几乎废了半条命,终于在两天内把二十遍《大胤礼仪道德篇》抄完。
写完最后一个字,心一瘫在椅子上,感慨终于熬过了人生中最枯燥的两天。他闭上眼睛放空脑袋,像条死鱼般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一叠书本里抽出了一张卷子。
卷面上的文字整洁秀气,心一拿到它之后,还是第一次认真仔细地读完了这篇文章,虽然没有完全看懂文章的意思,但感觉作者很有文采。
这篇谈论大胤和大周关系的文章出自明侯府的千金谢凌容,是心一用情书掉包拿来的。想到那日谢凌容脸上的黑眼圈,他心里的得意少了几分,甚至有些过意不去。
早知道她有这么多事要忙,他或许就不会故意换掉她的卷子了。这位大小姐不辞劳苦地帮别人寻找亲人,他每天啥事都不用干,还吃饱了撑的故意使坏,真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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