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闹完别扭又开始亲亲热热地讨论怎么给儿女过生日,沈岑风觉得不必太过铺张,让家里人和相熟的亲戚来坐坐便得了。
玉瑶郡主驳道:“这不是铺张不铺张的问题。”
她表情忽然兴奋起来,细细解释道:“阿早和阿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阿早尚还不用急,阿晚就得着手看了,咱们多请点人,也能打听打听那户人家有好的子侄,可以多给阿晚留心着些。”
她说完不无遗憾:“本来余家大郎和解明都是上好的人选。”
沈岑风这才明白她想把生辰宴折腾成相亲宴,好笑道:“你这般激动,万一瞧中一个好的,人家瞧不中咱们闺女,不还是白忙活一场?”
玉瑶郡主对自家女儿很自信:“就咱们家阿晚的品貌才学,看不上的那都是瞎子,这些日子没少有夫人跟我打听,只是我觉着不合适,这才给准话。”
沈岑风乐道:“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玉瑶郡主扳着手指头想了想:“我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家风清正,为人正派,学识出众,相貌也不能太差了,公婆没有最好,有的话也要脾气好好说话的,再有些家底儿,屋里没有养过莺莺燕燕,大抵也就是这些了。”
沈岑风:“……噗。”这还真不高。
由于这次生日宴可能关系着了儿女的婚嫁大事儿,沈家上下都忙活起来,力求把宴会办的大方体面,半个月一转而过,沈家给相熟的都下了帖子,大爷和二爷都在门口候着迎人,两位夫人则是在垂花门处迎接女客。
沈朝看着不动声色地看着来往的同龄的姑娘,玉瑶郡主这些日子隐约透露了要帮两人选良配的意思,他难免多想几分。
其实他择偶的要求也不高,跟她妹一样好看就行,于是左顾右盼之后发现自己的要求……真的有点高。
沈朝忧桑了。
倒也不是说这些闺秀都长的歪瓜裂枣,还有好些花容月貌的,就是行止太过端庄谨慎,再美貌也显得不灵动,掩去了一般的容色。
沈晚照听了他的心声之后道:“废话,在别人家做客不端庄点难道还要上蹿下跳吗?”
她可比沈朝专注多了,只一门心思地等着一辆马车,等客人来了一半,温重光的马车才姗姗而来。
他本想一大早就赶来的,但又怕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按捺着这时候才过来,把东西交给管事,对着迎上来的沈家大爷和二爷含笑点头,然后被两人迎着进了锦川侯府。
这时候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剩下的也不必主家亲自迎接,玉瑶郡主往宴客的水榭走的时候正瞧见温重光,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家世清白,才华横溢,相貌出众,屋里没有妾室通房,有些家底……这些温首辅不是完全符合吗?
宋氏见她呆呆的不动,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你怎么了?瞧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玉瑶郡主深深地笑了。
这时候离摆宴还有一段距离,男人女人和晚辈分别占了三个偏厅说话,温重光被几个不开眼的拉住说个不停,沈晚照一个字都插不进去,她让小丫鬟过去添茶,打断了那几人的叨逼叨。
他这才得以脱身,走出来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颊:“小丫头弄鬼。”
两人站在屋子的一侧,又浓荫遮挡,倒也无人瞧见,沈晚照兴致勃勃地道:“你给我送的是什么?”
他却卖了关子,笑道:“你等会儿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要是直接知道还罢了,他这么说简直让沈晚照抓心挠肺般的好奇:“你就说一下嘛,说一下嘛!”
他轻笑道:“出来太久旁人该怀疑了,你赶紧去偏厅吧。”
沈晚照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再着急也没用,他是打定主意要卖关子了。
等宾客到齐,几位管事便将众人引至待客的水榭,两个小寿星自然是要来说话的,不过比较苦逼的是,他俩虽然明着是主角,但在座好些辈分比他们高,都是些长辈在说话,他俩就只能埋头苦吃。
玉瑶郡主心思大动,跟这些贵夫人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起来,听说他无父无母,但有个养父是多事儿的,难免又有些迟疑,她暂把心思压下了,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众人介绍自家女儿的各种优点。
水榭里觥筹交错,沈家还叫了京里出名的戏班子,唱的是有名的《大闹天宫》,众人都觉得大为快意,对着玉瑶郡主连连称赞。
沈晚照不爱听戏,心里又对温重光究竟是送的什么礼物好奇的要死,悄声对玉瑶郡主道:“娘,我想去更衣了。”
玉瑶郡主无奈摆摆手:“你这孩子怎么专挑这时候发作?快去快回,别让旁人久等了。”
沈晚照趁着众人吃的正嗨,悄没声地从侧门走出去。
这时候有底下人对着沈岑风报道:“二爷,安王世子带了礼品和帖子,要过来给咱们姑娘贺诞辰呢。”
沈岑风脸上登时不好看起来,但也不能直接把一位亲王世子干出起来,沉吟道:“你带着他到外院转一圈,不管你怎么绕路,反正等寿宴摆完了再带他过来,尤其不能让姑娘见到他。”
他说完又懊恼道:“早知道就男女分席了。”
管事虽然不明所以,但主家吩咐了自然得照办,呵着腰应了,转身去带那安王世子绕路去也。
且说沈晚照那边,他们沈家来往的礼物都有专门负责的管事,还有记录的礼单,虽然东西是两人的,但却要先登记在册完两人才能拿走,她走小路穿过后面园子正准备去管事园子,就听后面一声喊叫:“晚照妹妹!”
沈晚照听见这声音,身子就生理性的一颤,转过身就见殷怀周跟他妈天降神兵似的站在一处假山石里。
她又惊又怒:“你是怎么进来的?”
殷怀周笑了下:“你爹爹也不想我进来,可你别忘了,你们这座沈府当初还是安王府,从外院到内院自有门道,我怎么就进不来了?”
沈晚照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阴魂不散,她压着惊怒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殷怀周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想,逼近了几步,又是一笑:“你跟我好。”
府里守卫人手都忙生辰宴去了,后院根本没多少人,这处又隐蔽,就是叫了也未必能一下子叫来人,万一再刺激到了这人,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沈晚照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稳住这个跟踪狂:“你我相识不过几个月,统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知道我喜甜喜酸吗?你又花名在外,说什么好不好的岂不是可笑,我是侯府的闺女,一旦名声出了岔子,整个家里的脸都丢干净了,你说这话简直是可笑,我看你就没把我当人看,跟你养的那些婢妾有何区别?!”
殷怀周见美人恼怒,忙道:“我是真心喜爱你的,只要你同意你我的婚事,我就是把命给你也愿意啊!”
那你就去死吧!沈晚照心里怒骂,脚下不动神色地挪动,他也跟着步步紧逼,转眼两人就被一处假山围住了。
她瞅准时机,用力把殷怀周一推,他不留神,脑袋磕在假山上,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后脑勺有血冒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要是殷怀周真死了那她可就完犊子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离近了没几步,就见殷怀周突然睁开了眼,定定地瞧着她。
沈晚照身子一颤,猛地退了几丈远,但总感觉殷怀周有些不对,但又有点微妙的熟悉,她皱眉驻足:“你……”
他脸上先是迷茫,然后是痛楚,最后是懵逼,脸上表情异常的丰富多彩,换了个人一般,呲牙咧嘴地惊声道:“日哦,是你!”
第77章
沈晚照身子一颤,总感觉他眸光熟悉,脑子转了转才惊怒道:“是你啊!”
她扑上去就要把这个当初穿了她,让她背了一摞黑锅的货掐死:“魂淡,你害得我好惨啊,纳命来吧!”
那人顶着殷怀周的脸飙泪,一边嘤嘤嘤一边左躲右闪:“我错了嘛,你以为我想穿啊,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我怎么就上人身了!”
他脑袋上还顶着一脑袋血,那模样别提多渗人了,沈晚照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那四处招蜂引蝶,打了三任未婚夫,还研究火药的王八羔子总是你吧!”
那人嘴巴一撇,哀怨道:“我这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那三个未婚夫,第一个自命清高,第二个生的那么丑,你这人又这么看脸,第三个更倒霉了,还是个玻璃,你难道愿意嫁过去吗?”
沈晚照毫不领情的一拳揍在他肚子上:“那我真是谢你了,要不要我再谢你几下?!”
他被揍得弯腰干呕:“大姐,大兄弟,壮士,猛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吧,等我养好伤了你爱怎么打怎么打,现在你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沈晚照倒真是有掐死他的心思,可惜殷怀周要是死在沈家,沈家上下都得倒霉,她只得恨恨地收了手,想了想又不甘心,又往他身上踹了几脚。
没想到他主动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嘴巴一瘪,两行眼泪刷的下来了:“晚照,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有多惨,我好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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