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一把长发缓缓梳着:“你怀疑的很对。”
沈晚照:“……”
他前些日子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买了一本讲女子发髻的梳法,以及钗环搭配的一本书,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他找出来边翻边研究,对着她的一头乌发现学现卖。
沈晚照:“……”
她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深深地叹息:“……我一直以为你是很靠谱的,我看错你了啊!”
他没答话,又把书页翻了面儿递给她瞧:“书中自有颜如玉,你喜欢哪种发髻,我来给你挽发。”
他帮她拢了拢散乱的鬓角,勾一勾唇道:“我买这本书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买完又觉诧异,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现在想来,应当就是为了给你描眉点唇,梳妆盘发的吧。”
他抽出一缕长发绕在如玉的指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沈晚照的恋爱频道终于被开启了,脸上发红,几乎要烧灼起来,心里又乐滋滋的:“这么会说话,我可没赏钱给你。”
他指尖松开长发,轻轻擦过她面庞,点于她唇上:“赏钱不必了,送我一点香就是极好的赏赐了。”
沈晚照见他水润的唇瓣开合,不由得心猿意马,有点把持不住,嘤嘤嘤,美人撩妹事半功倍啊!
她抬眼直直地看着他:“你凑近点。”
他配合地倾下身,欺身挨近,她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亲,又仰头退开些,笑容可掬地道:“赏钱拿好。”
他不称意,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挨过去让两人的唇贴实了,尽情地品尝着一片温软的甜香。
沈晚照呼吸不畅,用食指把他抵开:“能给我梳头了吗?让我见识见识首辅的手艺。”
事实证明一个连中三元的人的脑子和动手能力还是经得起考验的,他站在她身后,先将发结拢,挽结成大椎,又抽出丝绳将发结起,梳成个要偏不偏的堕马髻,又簪上枚倒垂莲花的小金簪,从伸进窗子的花枝上摘花一朵,慢慢帮她簪到鬓边,妩媚多情之中又有几分清新俏皮。
沈晚照揽镜自照,有点飘飘然起来。
有句话说‘想要征服男人的心,必须得先征服男人的胃’,那么对于沈晚照这样形象高于生命的人来说,想要得到她的人,就得打理好她的发型和脸。
沈晚照觉得自己好像又多喜欢了首辅一点!
他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镜中人:“小娘子觉得如何?”
沈晚照赞叹道:“辅臣,你真是太贤良淑德了。”
温重光:“……”
她说完又慌慌张张地要站起来:“下午还有农科呢,我得去准备着了。”
他倒也没拦她,偏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亲:“路上小心。”
沈晚照囧,她有种被贤惠妻子送出门的丈夫的感觉。
她冲他挥了挥手,刚出他院子没多久就遇见检查发型衣饰的几个辅师,她现在的发型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这是院长梳的,谁敢让她拆了!于是昂首挺胸地准备走过去。
事实证明就算是院长梳的发型也没用,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是自家院长亲手梳的,仍旧逼着她拆了发髻并且把外貌扣成甲下……而且她才刚刚拆完,衣饰发型条件放宽的新规定就传了出来。
沈晚照:“……”好崩溃!
经过忙忙碌碌地收割,麦子终于被收完,期间有不少被损坏的,书院也掏了钱赔偿,接下来就是要往地里撒种,种一些如芥蓝茴香之类的菜蔬侍弄。
沈晚照近来也晒黑了不少,再换上粗布麻衣,活脱就是一个小村姑,她这时候身上背着个布袋,弯腰往地下撒种,殷怀兰跟她搭班,帮着把种子往泥里撒。
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田地里急急地说话,她俩八卦系统打开,对视一眼探头看去,就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拦住,少女手里拎着个篮子,篮子里放了几个肉馅加了小葱的卷饼,她正红着脸,低声跟殷怀俭说着什么。
这少女虽然容貌不差,但肤色有些糙黑,应当不是书院里的学生,估摸着是庄里的姑娘,她声音很低,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怯:“……我们自家做的,不值什么钱,少爷收下吧。”
殷怀俭还以为她跟书院门口的小摊贩一样,也是做小生意的,便问道:“几文一块?”
“……噗。”沈晚照喷笑出声。
殷怀兰:“……”
枉费他哥还老抱怨表妹迟钝,总是不明白他的心意,现在看来他们俩迟钝程度真是不成多让啊!从这个角度讲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儿啊!
少女微微一愣,脸色更见了几分红晕,不过这回却是尴尬的:“不,不要钱的。”
殷怀俭道:“那就是以物换物了?”
少女:“……”
第60章
少女脸上已经有些僵硬,仍旧把篮子捧到他跟前,低声道:“……我并不是想要少爷的东西,只是……”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娇媚的赧然:“我上回捉鱼的时候不小心栽到水里,多亏了少爷把我拉上来,我……秀兰心里对您很是感激,所以特意做了点吃食给您送过来,还望少爷不要嫌弃。”
殷怀俭这才记起这事儿,他有一回去河边打水,刚好有个女的落在水里,他就扔了根草绳下去把人拉上来,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他这个人真的把不解风情发挥到极致了,低头看了眼被煎的香酥脆嫩的卷子:“里面卷的是什么?”
秀兰一愣:“是,是猪肉和小葱。”
他眉头紧皱:“我不吃猪肉。”
秀兰再说不下去,捂着脸嘤嘤嘤泪奔了。
殷怀兰对他的情商感到绝望,一下子跳到田垄上,晃着他的肩膀道:“啊啊啊啊你这个傻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殷怀俭先看到了沈晚照,道了声:“表妹你也来了。”然后才转向殷怀兰:“怎么叫不开窍?”
殷怀兰深深地叹息:“我记得这姑娘给你送过两回吃食了吧?要是人家对你没意思,何必这么巴巴儿地跑过来,上赶着给你送水送饭?这分明是对你有意啊!”
殷怀俭眉毛都没动一下,把背篓重新背起来:“那又如何?”
殷怀兰一愣:“听着话音……你知道啊?那你干嘛还……”
殷怀俭淡然道:“我对她无意,也没有纳妾的打算,对她那么好让她再生出心思来,岂不是我的罪过。再说……”
他嫌恶道:“我真是不爱吃猪肉。”
殷怀兰:“……”
沈晚照倒是点了点头:“这话在理,她的身份注定做不成你正妻,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必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事了。”
他嘴唇微动,声音轻轻又柔柔:“我心有所属,自不会沾惹旁人。”
要是平时沈晚照早就八卦起来了,这时候本能警觉,呵呵干笑,道了声:“是吗?再没往下问了。
殷怀兰恨铁不成钢地长吁短叹。
撒种回来农科老师又布置了个人物,让众人以这几天的农作经历为题,写一篇文章感悟出来,明天早上可以不用劳作,安心在屋里作文。
沈晚照囧然,用小学生体的文言文版本写了开头和结尾‘当日,吾与同学乘马车至农庄,甚悦。’结尾是‘收获颇丰,甚悦。’
翻译过来就是‘我们高高兴兴地地到了农庄。’和‘我们干了很多很多的活,收获很大,真是高兴极了。’
沈晚照被自己的脑补笑尿。
温重光这些日子事儿也不少,她闲下来之后便开始想人了,摸着自己的头发嘿嘿傻笑,首辅真是太苏了!
一边儿的韩梅梅看得莫名其妙。
第二天下午交文章,农科的老师也是那位徐汉子还顺道过来给众人讲课,众人见他打扮的土里土气,身上都是泥点子,脸上都带了瞧笑话的表情,有个别矫情的女学生还掩住鼻子,像是怕感染什么病症似的。
孔茹皱了皱鼻子,用绢子拼命在鼻子跟前扇了扇:“好臭好臭。”
沈晚照眉头皱起,徐汉子离她足有两丈远,这便是故意找事了,也太没礼数了些。她面不改色地道:“有的人矫情过了头,不但没显出矜贵来,反倒更像个市井泼妇了。”
孔茹狠狠地瞪眼:“你说谁呢?”
沈晚照见维持秩序的过来了,没搭腔,孔茹来劲追问,反而被逮住了训斥一顿,有几个废话特别多,表情特别惹眼的直接被拎出去罚站了。
孔茹气得眼眶通红,直想要生吃了沈晚照,恨沈晚照会装样,又恨老师们偏心,每次两人有个龃龉受罚的总是她,还好意思说什么公正,分明就是一心偏向沈晚照!
她骂完了老师又暗暗咬牙,沈晚照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她定要狠狠地整治整治她,省得她整日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徐汉子其实也没讲什么,就是讲一个田间的趣事儿,开始还有些局促,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倒后来越发顺畅了。
他讲的故事,对一种贵族子弟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从未体验过的人生,特别是听他讲完饥荒年间的事儿的时候,全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余二不信,张嘴便问道:“你们居然还吃老鼠,老鼠能吃吗?吃了不会中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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