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熠宸的双臂像是两条坚韧的绳子,将她紧紧的捆缚。
透着灼热、强制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来,像是要震撤到她的灵魂里去,“青儿,你记住,今天我怎样给你穿上的,将来就会怎样给你脱下来!你是我的!穷其一生,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早,或者晚,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叶青梧错愕着,身子被推开,洛熠宸大步走了出去,仿佛再跟她多呆一下,自己就会控制不住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青梧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是夏至,她下意识问道:“皇上呢?”
“皇上刚刚朝后殿去了。”夏至说着,为叶青梧换了一壶茶,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后殿?
叶青梧想了想,后殿只有一个大的离谱的……浴池。
她重新在桌案后坐下来开始忙碌,却有些心不在焉,耳畔反复出现洛熠宸先前的话,他的肯定,他的势在必得,他违反之前在她面前的任何一种形象,变得强势起来。
叶青梧终归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五年之后再卷土重来进行报复,她垂下头去,速度极快的写写画画,直到一道人影挡住了她面前的光,问道:“你在写什么?”
“与你无关。”叶青梧淡声回答。
洛熠宸站着没动,他换了一套衣衫,红色长袍颜色明亮,看起来跟叶青梧身上这套裁剪相似,样式差不多,叶青梧一时看呆了,洛熠宸问道:“不能说?”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不,不想说。”
他顿了一下,尤为尴尬,却没有离开,自顾自的从叶青梧的书房里寻了一本书在矮榻上坐下来开始翻看。
叶青梧脑子里满是他耀眼的红色,印象中似乎这是他第一次穿红色,第一次被迎娶入宫时并没有拜过堂,只是打破礼节将她从皇宫正门迎进来罢了,而昨日祭祖祭天拜堂,他也未着红色,因祖宗规矩在此,他那一身明黄,似乎凉到她的心里去。
叶青梧呆了一会儿,直到笔尖上低落一滴墨,才开始继续动起来。
傍晚时分,洛熠宸拿着一本书走进了南砚的房间。
南砚一见是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正想蹬靴行礼,洛熠宸扶住了他,“床上呆着。”
南砚只得拱了拱手,再次坐回皇上,却没有躺下,问道:“皇上一早过来,可有事交代我?”
洛熠宸有一种极度的挫败感,叹了口气,便将书拿到南砚面前,“穴道分的清吗?”
“分得清。”
“你母后说你最近不能练功,便开始休息内功吧,或许对你的病情也有益。”
“《洛氏心法》?”南砚意外。
洛熠宸点头,“你是皇室子孙,自然有资格修习,不过,你年龄太小,若非你身受重伤,我定会再过几年才会教你,希望对你病情有益。”
南砚起身,跪在床上行了个大礼,“多谢皇上。”
他无言合了合眸子,袖中双手拢在一起,“有不解之处必要向我询问,切不可莽撞修炼。”
“我知道了。”南砚再次作揖行礼,谦逊却疏离。
洛熠宸终于觉得,人这一生所做过的事情,就像用力拉开的弹绳(皮筋),用了多大的力气拉开,放开之后弹绳就会回报给自己多大的力气。
他看了南砚一会儿,只不过一巴掌大小的脸上写满了淡然和理智,他说:“我可以不强迫你承认我,但对外,你一定要懂得该怎样称呼我。”
南砚顿了一下,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想,你定然也不愿意让人觉得你母后教子无方不识礼数。”
“……”
沉默声中,南砚点点头,“谢父皇指点。”
洛熠宸又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去,南砚看着他,眸色复杂,他并不介意称呼什么,却不允许任何人对母亲不敬。
“姑娘,最近已经没有人来救我们抓起来的那个小孩了,不过,我觉得那个小孩有些……奇怪。”方怀斟酌了半晌,说道。
叶青梧手中的折扇摇了摇,“有何奇怪?”
“好像……跟我们有一些不同。”他皱着眉毛,五官都要挤到一起去了,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叶青梧更加奇怪,不由玩笑道:“人不都是两眼眼睛一张嘴巴?”
“不是,姑娘,那个孩子我亲眼去见过,还让人画了下来,你看看。”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铺在叶青梧的桌案上。
叶青梧过去打眼一扫便清楚方怀的纠结是何原因了,她手中的折扇在方怀肩膀上敲了敲,“将左侧的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五排第三列第二本书抽出来,翻到第32页,念!”
方怀立刻飞身上前,他不是一个多机智的人,却是一个非常听话的人,迅速找出书之后翻过去念道:“北之极,雪之巅,有鞑靼人,肤白,毛多,脸宽,鼻高,唇薄,喜杀戮。”
叶青梧便点了点头,“鞑靼人。”
“就,就是那个小孩吗?”
叶青梧点头,方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叶青梧看着那张画像不禁有些好笑,也难怪方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传令下去,看好这个孩子,不得有任何闪失,另外,令人去查如今康源境内到底有多少鞑靼人。”
“是!”
方怀下去传令,叶青梧捏了捏手指,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没等方怀走远,她又叫住他,几步跟了上去,“河南之事务必多加推动,能工巧匠的搜寻也不得停止,趁黄河水位此时降低,定要筑好堤坝地基。”
“姑娘,这有关联吗?”
叶青梧摇头,“还有一点,书上没说,鞑靼人以部落为营,不喜与他人来往,更有甚者,几百年都不会走下雪山参与尘世争斗,此时忽然出现在康源,但愿他们并不是想做什么。”
方怀立刻一抱拳,“那我立刻下去传令。”
叶青梧点了点头,方怀抬脚远去,她捏了捏拳头,再次回到桌案前,将自己写了许久的东西整理了一番……
三日之中,洛熠宸将洛氏心法传授给南砚,并多加指点后不再干预,第三日,他正从偏殿出来,就见叶青梧一身便装朝外走去。
洛熠宸不禁问道:“你要去何处?”
“与你何干?”叶青梧手里捏着折扇,眉目冷然。
“你既已是后宫之主,便不可随意出宫走动。”
“这些梦话你留给自己慢慢说罢。”
叶青梧袍袖一挥,抬脚便走,走了三步,她又顿住,“若是我回来时南砚子苏受到丝毫伤害,我必百倍还之,皇上,请看好您的凉心公主。”
洛熠宸身子微微一顿,叶青梧已消失在人前。
叶青梧独自出了宫往京郊的一座别院而去,在别院里左转右转最后在一个假山旁停了下来,观察之后四下无人,叶青梧将假山推开一道口子闪身进去。
假山里面很黑,叶青梧拾级而下,一路往更深处走去。
地底是一间牢房,只有一间,此时里面也只有一人,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此时被恹恹的绑在柱子上,见有人进来,立刻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她。
叶青梧看了他两眼,“你是何人?”
“黎昇睿。”
“知道为何来此吗?”
“不,不知道。”
叶青梧唔了一声,坐在就近的椅子里微微垂首,“因为你伤害了一个小孩。”
黎昇睿一下子想起前几天被自己弄伤的那个小孩,目光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叶青梧微微一笑,捏着被涂上红色豆蔻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你知道上一个伤害他们的人怎么样了吗?”
轻飘飘的语气像是魂都要被勾走了,黎昇睿也不禁开始发起抖来,“怎,怎么样了?”
“被拨了一层皮。”
黎昇睿浑身一个哆嗦,以他的见识,这种越是不动声色的人发起狠来才是最狠的,她说是一层皮就是一层皮。
然,随即他又扬起了头,“你要怎么对我?”
叶青梧笑了,她起身拍了拍他的头,“真是个乖孩子。”
叶青梧回身一摆出了牢房,眼神随即凉了下来。
黎昇睿在身后大叫,“喂,你还没说要怎样处置我呢?”
从暗道里出来,外面已经有人在候着了,叶青梧交代道:“看好了,这人绝不能丢!”
“是,姑娘请放心,属下必幸不辱命!”
叶青梧来去匆匆,回到梧桐苑的时候洛熠宸正陪着子苏吃东西,两人谁也未曾说话,洛熠宸不断将糕点递到子苏面前,子苏看他两眼便接起来吃了,锦芳不在。
待看清楚桌上的东西,叶青梧袍袖一挥,三盘糕点顿时散落在地,顿时把几人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张宝端尖叫道。
叶青梧疾步上前,“吃了多少?”
“娘亲?”子苏吓得眼巴巴的看着她。
洛熠宸眉头微蹙,“你……”
叶青梧抱起子苏坐在自己身上探了探她的脉象,又道:“栗子酥吃了多少?”
第110章 血脉亲缘
“两块。”
叶青梧眉头顿时一松,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交代道:“张宝端,去准备浓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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