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知道情况的小太监偏偏是个温吞的,慢吞吞的说:“公主的病来的急,昨日夜里还好好的,今日早晨照例练功便在梅花桩上摔了下来,虽然没有大碍,高热却来势汹汹的,我刚听梧桐苑的姐姐说竟还呕了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会儿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在公主那里呢。”
最后,小太监还叹了口气,“我们公主这么好,可不要出什么大事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哦哦,对了,天妒红颜啊。”
秦风没空听他这一通感叹,他说完的时候秦风几乎快走出了小殿的正门。
一路狂奔,朝着梧桐苑过去了,不消片刻他就站在了梧桐苑的门外,可是,他就这样进去吗?
第372章 飞蛾扑火
午时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站在原地,他几乎可以看到梧桐苑里的人来来往往,时而窃窃私语,脸上谨慎而恐慌。
为何会突生疾病呢?
为何呢?
他惶然不知所措的站着,时而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属于洛南砚的吼声。
徐轻帆匆匆而来,看着有些呆滞的秦风,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秦兄,你怎么了?”
秦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你放心吧,那天你伤的那样重,我都以为自己没办法向你爹交代了,太后娘娘和江太医竟然还把你治好了,公主殿下定然也不会有事的。”
秦风的脸惨白惨白的,他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却汗湿全身,他想说生死无常,公主不一定有他的这份幸运,况且他觉得公主的身子一向不算很好。
可是,他又觉得这句话太不吉利了,生生将这句话吞了回去,梗着脖子点了点头,“公主一定会好起来的。”
梧桐苑的确忙碌,宫门外职守的小太监此时都不见了。
徐轻帆见他眼睛巴巴的往里面张望,忍不住说:“不如我们偷偷的进去看看怎么样?若是有人问起来我们就说听说公主病了,实在坐立不安,特来探望。”
秦风怔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立刻抬脚进了梧桐苑,“走。”
徐轻帆被他这急吼吼的样子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秦风已经走了大半游廊,竟然脚下生风,连轻功都运了起来。
徐轻帆仔细看清楚只觉得不可思议,淡定如斯竟也有急的变了脸色的时候。
“你等等我!”他疾呼一声,也抬脚追了上去。
秦风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回头,顺着游廊七拐八拐就到了偏殿的外面,里面站了许多人,不过都忙忙碌碌的等着吩咐,没有人注意到他。
可是,除此之外,他也看不到里面。
一颗心如在油锅里被人煎煮一样,秦风的头上冷汗直冒,他难以想象若是子苏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该是个什么样子。
直到此时,他发现他是不能接受的,他完全无法像以前那样想,若是子苏有了婚约,他便陪着那木偶人过一辈子。
今日,他再也无法那样风轻云淡。
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一个男子。
一身玄衣,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秦风一直看着里面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反而是徐轻帆看到了。
他有些奇怪,这宫里,如今应当除了皇上和他以及秦风之外没有第四个男人了,这个人是……
他拱了拱手,“这位前辈,不知您是何人?”
他用了这样一个充满江湖气的问法,洛熠宸瞥了他一眼,如今的洛熠宸四十岁刚过,却依旧英姿勃发,只除了眉眼间比他们多一分经历之外,竟让徐轻帆无法看出他的年纪。
“我……不是谁。”
徐轻帆:“……”不是谁是谁啊,不是谁也总应该有个名字吧?
他心里的好奇更盛了几分,可是,他深知在这样的深宫禁地有许多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刚刚问及性命便已经是鲁莽了,他只好讪讪的闭了嘴。
洛熠宸却在此时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公主一夜之间就病了。”
秦风直到这时似乎才看到了他,侧眸看了他一眼,徐轻帆见状便再次拱了拱手,说:“那您知道公主是怎么生病的吗?”
“不知,只是昨日晚间见到公主还十分开心的样子,一夜之间竟就病倒了。”他再次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我心幽怜的模样。
“您也住在这宫里?”徐轻帆从他的话中听出门道。
洛熠宸便点了点头,徐轻帆讪讪的闭了嘴巴,这个岁数看起来比他们稍大一些,住在宫里不是宣王爷,那就只能是……
徐轻帆的脸色变了变,他想到了可能是太后娘娘的难宠。
可是,太后娘娘与“先皇”伉俪情深,听说“先皇”刚死的时候,太后娘娘曾三年未踏出宫门一步。
徐轻帆觉得应该不是,毕竟,那样铭心刻骨的深爱,如何会有人代替的了呢?
可是,他又实在无法解释这样一个成年男子为何会出现在深宫后院里。
此时秦风转过头来,朝着洛熠宸施了个礼,说道:“先生可知公主病时是何情景吗?”
先前那小太监说公主吐了血,若非什么大病,为何会吐血呢?
“太后娘娘前去看时,只说公主殿下气血紊乱,吐血不止,许是身体不适强撑着练功时走了神也说不定,偏今日清晨又颇凉,公主幼时身中寒毒一直难清,如今也不过是小心将养罢了,至于今日这一遭,还不知道要如何。”
“太后娘娘深谙医术,难道没有说要如何医治?”
洛熠宸沉默了些许,面色有些沉寂,似乎欲言又止。
秦风立刻说道:“先生,我与公主乃一度携手同游,如今公主大病,吾心甚忧,若先生有解救之法,请先生一定不吝赐教。”
他躬身深深一拜,竟是一揖到地。
徐轻帆愕然的看着他,洛熠宸则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告诉你,只是就算是告诉了,你也帮不上忙。”
秦风仍然如先前那样看着他,再次深深一礼,“请先生不吝赐教!”
“好吧,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也只能告诉你了,”他再次叹气,一副想要救公主却偏偏有心无力的模样。
他说:“公主如今寒毒发作,需要身体康健的至阳之人取心头之血饮下,方可有续命之机。”
秦风和徐轻帆都呆了呆,先不说何为至阳之人,便是取这心头之血便令人闻之色变,况且,这还不一定能救公主,只是可能会有续命之机。
“敢问先生,何为至阳之人?”
洛熠宸大剌剌的目光在他两人身上划过,“便是指你们这样的少年郎,血气方刚,未曾成亲有妻妾的人。”
徐轻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秦风却没有什么变化,沉默了一瞬,他又问:“只要是身体康健的至阳之人取了心头血便可吗?”
“自然不是,这血需是热着送到公主唇边的,另外,此人还必须是心甘情愿为公主献血的。”洛熠宸又道。
“那先生看,我如何?”
徐轻帆愕然,大叫:“你疯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那点小伤早已好了,你莫要大惊小怪。”秦风波澜不惊的看了徐轻帆一眼,转过头来又看向洛熠宸,“先生可知哪里取血方好?可愿借我一把刀?”
洛熠宸沉着眉看着他没有动,面色罕见的严肃,“你想好了?”
秦风被他这目光看着,却没有半分退缩,他思索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想好了。”
“你上有父母,若为公主取血,一不留神便会送了性命,此为大不孝,你可知?”
“我知,等我回去,定会向二老请罪的,此事不劳先生费心。”他再次朝着洛熠宸深深一礼,说道:“请先生指点。”
洛熠宸深深的望着他,深邃的眉眼似乎要看透他为何要这样做。他的心纠结而矛盾,一边盼望着想要有一个人能够拼尽性命去爱子苏,可又纠结着生怕这个人就抢走了他的小公主。
秦风却是不解,未等到他的回答便再次深深一礼,“先生。”
“秦兄,你疯了!”徐轻帆此时被他的声音惊醒过来,拉着他的手臂猛地一晃,朝着外面走了两步,“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那刀插进心口可还能活下来?救了公主,你若死了怎么办?”
秦风挣了挣手臂,可惜徐轻帆死死的拉着他,一下竟然没有拉开。
他这才看向徐轻帆,眸色认真,“轻帆,其实我一直未曾告诉你,今日你问我母亲送我的玉佩去哪里了,我没有收起来,我送给公主殿下了。”
“你……”徐轻帆愕然的呆在了那里。
秦风趁机将手抽了出来,他顺着徐轻帆的话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那的确是母亲送我与未来妻子的定情之物,正是知道如此,我才将那块玉佩送给了公主。”
他垂头笑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会这样想,想和公主在一起,先看她的一颦一笑,只是你知道,我和她,身份天差地别,绝无可能。我将那玉佩送给她便是想着,我不求她时时刻刻记住我,便是能偶尔看到玉佩想起我便够了。如今,能有再次为公主做点事情的机会,我为何会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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