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熠宸便点了点头,将茶碗里的茶水喝净,往前一递说:“许久未曾喝你泡的茶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泡的茶最好喝,今日定要为我泡上一杯。”
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子苏有些为难,“爹,秦风他……”
“嗯?为了一个毛小子,就不要爹娘了?”洛熠宸如此说。
子苏不好再拒绝,只得说:“那我先去洗个手。”
洛熠宸没有阻止,子苏快步走进里面,装模作样的洗了个手,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推开了窗户正要跳出去,冷不防一眼见到了洛南砚笑眯眯的站在外面。
一个常年冷峻的没有表情的人,如今竟然笑眯眯的,吓得子苏差点掉下去。
洛南砚接住她,然后问道:“爹让你泡茶,你去干什么?”
子苏脸一黑,显然这家伙刚刚就已经在殿外偷听了!这是专门往这里来堵她的!“我是觉得刚刚房里太暗了,故而过来开窗,谁知道你在这里,把我吓得掉出来了!”
洛南砚被她这倒打一耙的样子气乐了,子苏就扒开他的手顺着窗户爬回去,再次净了手,一回头洛南砚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也爬进来了!”子苏无语。
“学你啊。”
子苏走出去,洛南砚便将一个空茶碗也放在她的面前,“给我也来一杯。”
子苏抽了抽眉角,只能按下性子泡茶!
三过茶之后,将茶倒入茶碗里,分别端到洛熠宸和洛南砚跟前,正想离开,洛南砚便问道:“我听说,你带着那倆小子往西郊的别院去了?”
“是啊。”子苏看着他,“有何不妥吗?”
“倒是没有不妥,不过,你准备让我如何给秦家交代?”
子苏皱了皱眉,“秦家是什么大户吗?”
若非是她脸上茫然的表情,洛南砚和洛熠宸几乎要当场喷茶了!
“你跟人玩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去过秦家?”
子苏摇摇头,“没有,我喜欢和他玩,可我不一定喜欢去他家玩啊,若他家里朕是当官的,把我认出来曲意逢迎什么的,我可受不了。”
“那你还跟他玩这么久,若非是我了解你,我还以为你要以身相许了呢。”
子苏:“……”
她瞪大眼睛看着洛南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难道没有?”
“……”子苏便有些偃旗息鼓了,先前那人紧紧的将她护在身下的感觉再次在心头萦绕,一生所求,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看看,动心了吧?就让我好好给你讲一讲秦家!”
洛熠宸和洛南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讲了两盏茶的时间,叶青梧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的味道,子苏见状立刻站起来,“娘亲?秦大哥情况如何?”
“小伤而已,死不了。”
“对娘亲来说,死不了的都是小伤。”子苏默默的嘟囔了一句,不料额头骤然被打了一下,她瞪了洛南砚一眼,洛南砚却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竟然就开始往外拐了,都说起娘亲的不是来了!”
洛熠宸此时拿着一块手巾出来,握着叶青梧的手细细的擦了又擦。
叶青梧这才朝着子苏继续说:“你不用担心,这种伤用了我的药过些日子就好,你做的不错,知道找我来看,否则找了外面那些郎中,治不好病不说,还好把命搭进去。”
子苏一身冷汗,她知道叶青梧的许多东西都是自制的,外面的郎中根本比不得,故而她不敢耽误。
跟叶青梧和洛熠宸告了罪,子苏回房换了件衣服,这才去到先前的偏殿。
徐轻帆在这里守着,没了叶青梧等人,他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见到子苏换回女装便道:“公主还是穿女装漂亮。”
子苏看了他一眼,“秦大哥怎么样?”
“睡着呢,刚刚我看太后娘娘给秦兄吃了不少药丸,伤口也都包扎好了,药也留下了,公主不必担心,我会好生照顾他的。”
“那就有劳你了,徐大哥。”子苏有些自责,“若是我认路的本事好一些,也就不会害秦大哥受伤了。不过我刚刚已经跟娘亲求了,秦大哥伤势没有见好之前,先留在宫里修养,你也一并留下来吧,在离着这里不远的一座小殿,我已经让人去打扫了,明日再搬过去。”
徐轻帆皱了皱眉,“这样是不是不好?后宫之中从来只有女眷,我和秦兄留在这里是否对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名节有损啊,若传扬出去……”
“不会的!宫里人不会乱嚼舌头!也不敢有人传扬出去!况且你们也不是住在梧桐苑里,不会有事的。”
徐轻帆这才松了口气,子苏进去看了看秦风,秦风面色不太好,趴在床上,此时身上盖了一条薄被,隐约可以看到后背的包扎。
子苏看的心里一酸,忙快步走了出去。
晚上洛南砚和子苏一起陪叶青梧和洛熠宸用膳,叶青梧道:“要不然把那个姓徐的小子也叫过来?”
“不必了娘亲,”子苏忙说,“他来不自在,不必让他过来了,何况他还要照看秦大哥。”
家里有洛熠宸,是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的秘密,既然没有公之于众,也不好叫太多人知道。
子苏拒绝了,叶青梧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洛南砚却笑道:“同样是朋友,竟让人为了照顾秦风而不能吃饭,差别对待啊。”
他笑着摇头,子苏的脸却越发红了,不由抢白道:“我哪有差别对待,这明明是他刚才自己说的!”
叶青梧笑了一下,一家人用膳。
从叶青梧那里得到了保证,子苏在睡前又去了一次偏殿,就没有再过去了,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幕一幕皆是秦风的影子。
她终于羞得用手捂住的脸!
好不容易睡着了,子苏却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急急忙忙的套上衣服,跑去偏殿却没有见到秦风等人,一问才知道今天一早秦风醒了,挣扎着起身去正殿给叶青梧谢恩,然后硬是立刻搬到小殿里去了。
子苏见状又要往小殿里跑,被锦芳拦住强按着吃了点东西。
小殿离着梧桐苑不是很远,不过距离乾泰宫更近,前朝的许多太子在未能继承大宝之前,是以小殿为书房的,这里文房四宝众多,不过,洛南砚却没有用过这里。
先前在乾泰宫,后来在梧桐苑,洛南砚倒是极少去别的宫殿。
跑到小殿,徐轻帆正在练剑,子苏如一阵风一样在他身边跑过,去了里面。
秦风今日早晨便已经醒了,精神也算尚好,不过想要如徐轻帆一样练剑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伤必须要修养一段时间。
往内殿去的时候,子苏不由想起自己昨日从洛南砚那里听到的秦风的家世。
秦大人乃是当朝一品大员,秦风是他的嫡长子,才学、品行尽皆得了他的真传,不过,自从秦风的母亲不幸病逝之后,秦大人迫于府里的交际,只得提了一位侧室为主母,自此之后,秦风格外不喜。
一年之中回府的次数也不多,回去了也是住在自己母亲的院子里,别人虽然没人敢说什么,可私下了却传秦风不知孝道,枉为人子等等。
子苏走过去的时候脚步慢了些,生怕自己惊醒了在休息的秦风一样。
不料,秦风就坐在矮榻上,见到是她,立刻起身行礼。
子苏忙上前扶住他,“秦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为我受伤,我来探望你乃是常理,何须你为我磕头行礼的,快坐下吧。”
秦风被她按着坐在了矮榻上,子苏在另外一旁坐下,问道:“如何?身上的伤怎么样?”
“多谢公主为我求太后娘娘出手,如今我已经觉得好多了,怕是不用几日便能出宫了。”
“不必着急出宫,我娘亲说了,你这伤是从哪里得的就该到哪里去看,若没有愈合你便走了,日后你用了外面郎中的药,说不定是要丧命的。”
秦风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么离开。
子苏见他不信,只好又说:“我不骗你,那牦牛金针,若是正常的肯定不会让你那么快就昏迷,而且你流的血,你没发现比普通受伤要多吗?”
秦风仔细想了想,然后点头,“的确如此。”
“那些东西全部的都是出自我娘亲之手,她本意是为了保护我和哥哥,若是有人胆敢打我们的主意,便是不会当场死掉,也会蜕层皮!我娘亲手里的药才能真正的治疗这些伤,你可莫要觉得宫里闷得慌就不在这里住了,我娘亲可不会出宫给你看诊的。”
“不敢劳烦太后娘娘。”秦风忙拱了拱手说道。
子苏这才笑了,“你自管在这里住这就是,这里虽然在后宫,可离前朝更近,以前是太子们没有登基之前看书的地方,你性子温润如君子,想来也爱读书,这里的书都可看一看。”
秦风忙再次谢了她,斟酌了片刻又问道:“公主昨日应该吓坏了吧?都是我没用。”
子苏先愣了一下,正有些不好意思又听到他后面的话,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不应该全部依靠你的,作为和你在一起的伙伴,我不应该总是依赖你,我也应该贡献我的一份力量,若是如此,可能你就不会受伤如此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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