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道:“我那是在为我哥哥弥补过失!讲真,姐姐怎么就不怨恨我哥哥呢?要换做是我,毁了我的脸,早打上门去了。”
杨滋捂嘴笑,“你呀!也就是过过嘴瘾。凭直觉,你也不是那在乎容貌的人。”
颜十七笑,“姐姐既是不在乎,那就把药膏还给我吧!”
“不给!”杨滋摇头叹气,“对于既成的事实,既然改变不了,那又何必去强求?何况,那件事,错又不在你哥哥。但既然有办法去弥补,我也不会拒绝的。”
颜十七咯咯笑,“姐姐真乃豁达之人也!”
笑罢,收好簪子,又把头上的双蝶振翅步摇摘了下来,“这个给姐姐!”
杨滋连连摆手,“不用的!送给你东西,我很乐意的!”
颜十七道:“我知道啊!我只是用这个步摇再跟姐姐交换点儿东西而已。”
看到她滴溜溜转的眼珠,杨滋的笑意加深,“说吧!相中了我这里的什么东西,都尽管拿走。”
颜十七弯了眉眼,“姐姐再送我一盒子绢花呗!上次的我都不舍得戴呢!”
“净稀罕些不值钱的!”杨滋嗔道,还是去内室抱了一个盒子出来。
颜十七忙不迭的接了过去,迫不及待的打开,看着跟上次一样的各种栩栩如生的花色,嘴巴就咧到了耳根。
月笼敲门进来,说:“帝师夫人派人来通报,要走了。”
颜十七便把大小两个盒子交给了月卯,同着杨滋一起回了杨老夫人的住处。
观杨老夫人的面色,已经比先前又好了许多。
高老太太看看颜十七身后的报晓手里,无奈的道:“这丫头,第一次见杨家丫头,也不知道矜持,搜刮了这么多东西。”
定国公夫人笑,“我看也是!”
颜十七撅了嘴巴,“谁让姐姐那里好东西多呢!”
杨滋连忙道:“哪里!她净要些不值钱的玩意,竟然稀罕起我做的绢花了。”
定国公夫人道:“滋儿亲手做的绢花,那也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这丫头精着呢!”
颜十七舔着脸,“还是国公夫人了解我呢!”
一屋子的人哄笑。
客人告辞,杨滋就代杨老夫人相送。
刚走出院子,就见杨业兴匆匆而来。
高老太太不冷不热的道:“你媳妇可是安抚好了?”
杨业兴一脸的暗沉,勉强的笑笑,“她回娘家去了!回去也好,冷静冷静。”
高老太太冷哼,“你是该好好冷静冷静!”
杨业兴顿生无力感,“不过,我已经让她把内院的钥匙和对牌交出了。滋儿以后就主持府里的中馈吧!”
高老太太撇嘴,“这还差不多!”
颜十七就惊喜的看向杨滋。
杨滋冲着杨业兴福了福身子,“女儿恭敬不如从命!”没有推辞,也没有过多的惊喜。
倒是颜十七,笑容明晃晃的绽放在脸上,“姐姐主持了中馈,是否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府了?”
定国公夫人笑,“槿丫头,你杨姐姐是个老实的,你可别拐带她啊!”
颜十七撇撇嘴,“我哪有!这不是想着腊八眼瞅着到了嘛!娘亲说要带我去悲悯寺喝粥呢!若是杨姐姐能一起去,那可就太好了。”
高老太太笑,“这丫头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动邀请滋儿,想来也是找到投缘的了。”
杨滋却面露难色,“现在还定不下来。若是到时候,祖母身体大好了,应该会去吧!”
定国公夫人颔首,“这丫头就是个孝顺的!”
高老太太也附和,“可不是!虽是孙子辈,却是比那亲生的还上心呢!更有那不着调的儿媳妇,眼看着婆母晕倒了,别说看一眼了,居然卷着包袱回娘家了。我看啊,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她这一开口,捎带着又喷了杨业兴一脸的灰。
颜十七憋着笑,扶着杨老太太往外走,还不忘冲着杨滋眨眨眼睛。
在杨府门口,跟定国公夫人分开,各自上了马车。
颜十七的唇角还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高老头头看到颜十七高兴,也是跟着欢喜,笑不拢嘴道:“得到礼物,就那么开心?”
颜十七道:“外祖母,我可得到了一件好东西呢!”
然后,赶忙把那支木槿花簪拿出来献宝。
高老头头拿过去看了一眼,“嗯!是不错!我就说,那杨家丫头是个心灵手巧的。怎么样?那丫头不错吧?”
颜十七看了眼高老头头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咧嘴道:“想把她给我哥哥,还不死心呢?”
高老太太道:“那是!那丫头一看就是个贤惠的,我见第一面就喜欢。”
颜十七打击她道:“您喜欢没用!哥哥的亲事,怕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呢!”
高老太太泄气,“老颜家那边最好别使坏,否则我饶不了他们。”
颜十七笑,“外祖母别想多了!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若哥哥跟杨家姐姐真的有缘分,那肯定是神仙都拆不散的。此事啊,还得从长计议呢!”
想着杨滋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做自己的嫂子着实不错。
只是,颜家就是个火坑,若是把那杨滋拉进来,她能应对的了吗?
毕竟,她家里那个继母,她就没收拾的了呢!
也不对!
杨滋在杨府过的凄惨吗?
说白了,那杨杜氏就是个纸老虎,整天的张牙舞爪,却未必是个有脑子的。
而杨滋别看不声不响的,却似乎是个很有主意的。
那么,杨家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真的是杨滋不懂得反抗呢?还是她压根儿就不屑于为之呢?
想到她说的那个生无可恋,总觉得透着某种古怪。
十九岁还没有定亲,真的是因为继母的阻挠吗?
还是杨滋本身就不想嫁人呢?
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离去,然后就万念俱灰了,会是谁呢?
她起初以为是她的母亲,可仔细又一想,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去了。既然毫无印象,又怎会产生眷恋?
莫非是情郎?
“啊!”颜十七惊叫一声,簪子从手中掉落。
“怎么了?”高老太太一脸的关切,“哪里不舒服?”
颜十七收回心神,尴尬的笑笑,“没有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杨姐姐至今未婚配,不会是心中有了意中人了吧?”
“不会!”高老头头不假思索的否定,“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好的,不会做那些个私相授受的事情。”
颜十七突然就有些尴尬了,她跟赵翀来往密切,不会是因此才以己度人的吧?
呸呸呸!在心里悄悄啐了三口。
她和赵翀才没有私相授受呢!
他们只是盟友!很单纯的盟友!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拼命的告诫自己,还是禁不住的脸红心跳。
高老头头也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叹气,“那丫头是个命苦的!至今未嫁,肯定都是她那坏心的继母给耽误的。”
颜十七撇撇嘴,“但愿如此吧!否则岂不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伸手捡起那枚簪子轻轻抚摸,却突然触及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到了眼前查看。
居然是一个图案!
颜十七突然就觉得眼热,心更是漏跳了一拍。
不管不顾的掀起窗帘,举过去查看。
在簪子的柄上,刻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羊图案。
颜十七再次惊叫出声,这次却是攥紧了那枚簪子。
高老太太挑眉,“这丫头是怎么了?赶紧把帘子放下!外面那么冷,仔细冻手冻脸。”
颜十七敷衍的笑笑,“我就是感叹这簪子做工太精细了。”
高老太太就又开始数说杨滋的好,翻来覆去的说。
颜十七却只是傻傻的应两声。
及至回到高府,颜十七把高老太太送回主院那边,便迫不及待的小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也不管沙暖和泥融行礼问候,就连小白上来搭腔,也仿佛没听见,只是一阵风似的冲回了内室。
翻箱倒柜的开始翻找东西。
沙暖随后跟进来,吃惊非小,“姑娘这是找什么?姑娘的东西,奴婢最清楚,姑娘说一声------”
颜十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那个银锁呢?”
“哪个银锁?”沙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颜十七就更加的着急,“我当初在莒州的时候,被撞的那次,抬回家后,手里不是攥着个荷包的嘛,里面有个银锁的。”
沙暖恍然,“姑娘说那个啊!容奴婢想想啊!”
颜十七猛拍额头,“不会落在了莒州那边了吧?”
沙暖摇摇头,“不会!临走收拾东西的时候,太太就交代了,要把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给姑娘带上。还说,连块布头都不要留下。”
颜十七眨眨眼睛,“娘亲这是做好了再也不回莒州的准备了吗?”
沙暖把颜十七推到榻上,“姑娘别动!奴婢来找!但凡姑娘的东西,都是不可能丢的。只是到京后,还没来得及归置罢了。也是觉得在高家住不长久,所以就偷懒了。”
颜十七道:“那你赶紧的啊!”
沙暖想了一会儿,才开始翻箱子,拽抽屉。
最后,在梳妆台最下层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小匣子。
打开来,里面都是放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就真的找到了那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