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你。”书辞忍不住斜眼睨他,“这都隔了多远的表亲了。”
生辰这日摆了酒宴,原是只准备请自家人热闹热闹,可挡不住朝里一群赶来示好的文武百官,一大早,送上门的贺礼就堆得满院皆是。
记得晏寻千叮咛万嘱咐说今日要来,书辞换好了衣裳,和沈怿边闲谈边往外走,打算去门口接他。
晏寻提前了半个月把整个月的公务紧赶慢赶的做完,总算等到这一阵有空,他特地找了件寻常服饰,并不惹人注意地朝王府而行。
跟在身后的,是他那几个来凑热闹的心腹,望见自家大人这紧张严肃的态度,一行人挨在一块儿交头接耳。
“晏大人像是从年初便请了望仙楼中最好的大厨,关上门学了好几个月的手艺了吧?”
“可不是,也太拼命了,图什么呀?”
“难不成是为了讨好王爷?”
“呵呀,你们还不知道么?咱们家大人早些年和王妃可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可惜佳人无意,让王爷捷足先登了,如今这很明显是旧情难忘嘛……”
说得正热闹,冷不丁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一帮人似有所感,齐刷刷闭了嘴。
锦衣卫的拿手技能就是听墙根,晏寻作为锦衣卫头目,耳力自然了得,冷冰冰地转过眼,盯着几个手下面色发白,最后不耐烦地吐出个字来:“滚。”
底下人立马识相地转过身,二话不敢说麻溜的滚了……“晏大哥。”
心里一口气还没咽下,蓦地听到远处一声熟悉的嗓音,晏寻突然一愣,再回头时,已换做满脸欢喜。
书辞提裙走下台阶,沈怿没跟上来,歪在门边面无表情。
“你来得这么早?不用忙北镇抚司的事了吗?”
他说不打紧,“这几天清闲……其实你不用出门迎我,让下人领我进去便是。”
书辞笑道:“那不行,太怠慢你了。”言罢视线转移到他背后,看见一干锦衣卫离去的身影,不禁奇怪,“他们几位这是……准备回去?不进来坐坐吗?”
“不必了。”晏寻淡淡地瞧了一眼,不在意道,“这群人太闲,趁年轻,多做些事总是好的。”
这话说得倒是越来越有指挥使的风范了,她在旁很是看好的竖起大拇指,后者不由浅浅一笑。
“对了,难得你生辰,也没什么送得出手的……”
他把一早准备好的锦盒递到她跟前,这回的盒子比上次她成亲时送的还要大上数倍,书辞道谢接过来,在晏寻期盼的目光下打开盒盖。
里面金灿灿的摆满了头饰,竟是一整套的头面,无数根金钗银簪闪瞎了眼,颇有种变本加厉的感觉。
沈怿:“……”
在某人几乎快喷出火的眼神里,书辞讪笑着客套道:“真是好看,我很喜欢,不过……可会让你太破费了?”
晏寻摆摆手,无所谓道:“一点小钱而已,不必介怀。”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收下的礼也不好再退回去,书辞只能冲沈怿使眼色,含笑把人迎进去。
经过门边时,沈怿抬手地把她拽到一旁,眯起眼盯着还在前面悠然逛王府的晏寻,“他这算不算是准备挑唆你谋杀亲夫?”
“行了吧。”书辞把他脸扳开,“到底是我的寿辰,你别老板着张脸吓唬人,傅老将军和我娘他们可都在呢。“
他漫不经心:“我知道。”
晏寻果真是为这一天准备了多时,才进门没多久便向书辞询问厨房的所在。
“你要做菜?”得知缘由,她当下一惊。
“我向你保证。”他甚是温和地微笑,“绝对好吃。”
“……”
这一笑,不知为何,沈怿和书辞不同程度地背后凉了凉。
为了防止自家厨房被拆,在喝过一盏茶后,沈怿到底还是不放心地起身前往厨房视察。
指挥使大人要下厨,王府的厨子和下人们自然不敢在里面指手画脚,一干人等整整齐齐地立在门外探头看,鸦雀无声。
沈怿抬脚进去,便见这位据说学艺三个多月的大爷一手操刀一手拎鸡,杀得满面肃然,活像头一次动手沾腥的小少年,全身上下写着畏手畏脚四个字。
“学了那么久学出这水平,可以啊。”他在旁闲闲地鼓掌。
晏寻回眸瞪他,解释道:“我学的是烧鸡,哪知晓你家的鸡都是活的。”
沈怿一听便冷笑出声,“毕竟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晏大人眼中,全天下的鸡都该是宰好了满地跑的。”
晏寻本就不悦,手下没留神,刀刃瞬间割破了鸡脖子,却也割得不很到位,那鸡公扑腾着翅膀叫得声嘶力竭,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溅得他这身愈发血腥可怖。
被那只鸡折腾得极为恼火,他只好再用刀换了个地方接着割,在一众厨子惊异的神色里,鸡脖子左右两边喷血,简直对称得可以。
偏偏那鸡竟还未死透,叫得愈发厉害,似乎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在场的操刀多年,还从没见过杀鸡能有这种姿势的,全部惊呆了。
“还愣着干什么,打水来。”
这边闹出的动静,书辞在偏厅都听到了风声,尚未走到厨房,大老远就闻得无比凄厉的鸡叫声。
不至于吧?难道诏狱里拷问习惯了,连鸡也不放过?
她刚要说话,迎面便见得晏寻走了出来,满身鲜血,眉目凛然,好似才杀过人,浓郁的腥气仿佛毒障一般猛地袭来。
不知为何,她心口忽然一紧,有种莫名的感觉瞬间蔓延。
晏寻正在为自己的处境赶到尴尬,思索着该找什么借口搪塞,忽然就看见书辞颦着眉,身形不稳的倒了下去……
“书辞?!”
他话音刚落,正准备上前,屋内有人一个箭步冲出门外,伸手将她扶住。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祥和的王府骤然炸了锅,一时找大夫的找大夫,帮忙的帮忙。沈怿怎么也没想明白好端端的人为何会晕过去,一瞬间,那日在紫禁城中的情景清清楚楚浮现于眼前,他面上愈发凝重,小心翼翼的开始找书辞身上是否有伤,抬脚时显得慌不择路。
沈冽这厢微服出宫,才到王府便听闻此事,急忙先赶过来替他稳住大局,就知道一遇上这种事沈怿绝对会乱,果不其然。
“你把过脉了吗?”
他抱着人,嘴唇微颤,“……还没有。”
“先给我看看。”
沈冽摸上脉门,颦起眉静静听了片刻,隐约觉得不对。
这个脉象……
尚在犹豫之际,那边有个侍女急匆匆跑来,说是造访的客人里有太医院的御医。
沈怿未及多想颔首,“好,让他到厢房等着,我这便过去。”言罢也顾不得皇帝还在,起身就走。
“诶——”
沈冽胳膊微扬,到底还是无奈地放下了。
仔细一想,其实自己也挺期待他一会儿的表情的,大概很有意思。
沈冽负手在后,摇头笑了笑,余光不经意瞥到那边犹在发怔的晏寻身上,异常和蔼道:“晏卿,不一同过去瞧瞧么?”
对方回过神,飞快拱手行了礼,随即打量了一下自己,略有些迟疑地问:“皇上,莫非是臣这模样太过吓人的缘故吗?”
“看开点。”沈冽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一面走一面宽慰,“往后总能讨到媳妇的,不要紧,有朕给你赐婚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来了!!想我吗!【想想想!
之所以卡这么久,最主要的还是没想好到底让我辞生个什么……儿子,女儿,双胞胎,龙凤胎,哪吒我全都写过了!【人类的生育类型可能性真的好少啊!!
所以就不知道这回生啥了,又想写个有新意的,让大家眼前一亮的……能生个死胎吗?【滚
本章包含了——
【老高X紫玉的大结局】
【老庄X不知道哪儿来的皇后的大结局】所以,其实全剧组最大的老司机其实是……老高啊!!!←_←
第九十八章【番外二】流水账,蒸两个馒头
都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沈怿在这般毫无预兆且意外的情况下,略有几分怔愣地接受了自己当爹的事实。
而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书辞则在将军夫人和陈氏的再三叮嘱和隔三差五的上门教导之中认真养起了胎,这一养才发现,怀胎难,养胎更难。
头两个月孕吐,吐得七荤八素,吃什么吐什么,见谁都恶心,没把自己养胖反而瘦了一大圈,沈怿好几回在饭桌上盯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心疼,私下里问她要不别生了?最后被书辞瞪得说不出话。
那段时间她性子极差,大夫解释是正常现象,沈怿又不敢招惹,白天能躲就躲,等夜里书辞睡了,才摸回房,悄悄在她身边躺下。
书辞的情绪影响沈怿的脾气,更关系着整个王府的生死存亡,因为她每日心情不佳连带沈怿也跟着阴晴不定,全府上下都在算日子,期盼王妃能赶紧把孩子生下来。
等到三四个月后,她这孕吐的病情才有所好转。
正是五六月春末夏初的时节,荷塘里的莲花还没放大叶,偶有几只蜻蜓涉水而过。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凉爽,白天在树荫下乘凉,一直坐到巳时末刻都不会太热。
书辞这会儿已经显怀了,秋千不能玩,只得在帽椅里窝着吃甜碗子,沈怿就在旁给她剥荔枝。
虽然老话里讲“酸儿辣女”,然而她自从有了身孕,酸的辣的都不见得非常喜欢吃,还是一如既往的嗜甜。
正张口吃了他递过来的那颗荔枝,书辞探头问道:“你觉得,会是儿子还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