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副怜子之心，重重的叹了口气。
程子谦适时说道：“太后不必如此忧心，依朕看，和妃便能当此职责。”
程子谦很想将后宫交由凌曦打理，只是良妃一直做得很是妥帖周到，没有任何漏洞可言，今日，总算得了机会。
太后看向凌曦，凌曦几步行到太后跟前，才要福身见礼，就被太后虚扶了起来。
太后拉着凌曦的手，满意说道：“你是个好的，你可千万要替皇上打理好后宫事务才是，万不能让皇上劳心后宫之事。”
“妃妾从没有打理过六宫庶务，怕是不能担此重责，还请太后怜爱。”凌曦无心争权，只要这权利不在良妃与安蓉之手便可以。
太后愈发满意：“哀家年岁大了，管不了那么多的事。
这样吧，你喜欢制作钗环等物，便管着尚宫局，哀家理着其他事物，你从旁瞧着。
待一两年学的差不多了，哀家再放手，总要让皇上无后顾之忧才成。”
太后一推，就推了一两年，可见对六宫庶务的权利，期盼已久。
凌曦先前还是贵妃的时候，就理着一些事情，并不喜欢这些小事，因而乐得拱手相让。
“多谢太后怜爱，那从明日起，妃妾会与众妃嫔一同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凌曦恭顺极了，太后想要这样的权势，她便给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这才松开凌曦的手，看向程子谦道：“皇上，良妃实在难以担负四妃之责。
想来是因为良妃一入宫，便是一宫主位，才纵的她如此不知进退。
不如将良妃也贬为从三品婕妤，让她好好闭门思过。”
凌曦拱手相让权势，太后自然要还凌曦一份大礼。
安蓉成为蓉婕妤，良妃成为良婕妤，从今往后，这后宫主位，只有凌曦一人。
即便凌曦只是正二品和妃，但显然已经成为后宫之首。
程子谦看了凌曦一眼，笑道：“太后安排便好。”
第122章 意外
太后很满意凌曦的态度：“闹了这么一场，皇上怕是没有好好用膳。
听说和妃的小厨房膳食极佳，皇上不如去永和宫歇一歇。”
凌曦福身谢过，程子谦也不推脱，站起身来说道：“那这里便劳累太后了。”
太后笑得满脸褶子：“只要皇上好好的，哀家劳累些，也甘之如饴。”
凌曦扭身轻轻的推了推林贵人与月选侍，低声说道：“太后喜欢热闹。”
林贵人与月选侍明白过来，拿了酒盏，上前向太后请安，宴席重新热闹了起来。
程子谦不顾众人神色，牵起凌曦的手，紧紧握住，大步往外行去。
“你一早就知道了？”
离开钟粹宫地界，程子谦问道，
“算不得一早，只是知道的早一点点。”
凌曦说完，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太过骄傲了，又补充道：“蓉婕妤身边的杜鹃姑姑欠我一个人情，这次，算是还了。”
“杜鹃？”程子谦道：“听闻她原是端素大长公主的贴身宫女。”
凌曦笑笑，没想到程子谦现在对后宫的人，如此上心，可见是吩咐人调查过。
“蓉婕妤心狠手辣，若是让她发现，日后怕是，会与你为难。”程子谦提醒凌曦道。
“是蓉婕妤让杜鹃送琉璃摆件到永和宫中，其他时候，并无往来，除非杜鹃自己说出，否则断无泄露的可能。”
杜鹃自己自是不会说，她还不至于傻到将自己推至乱葬岗。
安蓉的心狠手辣，自然不只是对着外人，也包括背叛她的身边人。
程子谦眉峰一凛，想起那时候，杜鹃捧着琉璃摆件在永和宫的模样，原来，那个时候，凌曦就已经埋下了棋子。
“那日后，你有什么打算？杜鹃不是个简单的人，既是已经还了你人情，下一次，怕是要撺掇着安蓉报复于你。”
凌曦莞尔轻笑，道：“蓉婕妤现在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我。”
害得安蓉成为蓉婕妤的，是良婕妤。
原本良妃在安蓉位份之上，如今两人同级，安蓉不会轻易放过良婕妤。
“那良婕妤之后呢？你没有想对策？”程子谦摇头提点道：“都说下棋之人，走一步，看三步，你要深谋远虑一些才好。”
凌曦唇角微弯，清越道：“我是大夫。”
杜鹃欠她的人情，是一粒止痛丸药。
既是止痛丸药，便不是一粒可以永绝后患的，杜鹃总会再来找她。
程子谦见凌曦心有成竹，便不再说，只道：“朕前朝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先将你送回永和宫，朕晚膳时分再过去。”
“我自己可以回去。”
“朕还要点菜。”程子谦拉着凌曦的手不放，大步往前走去。
这傻丫头，才经历了安蓉与良婕妤两人的算计，怎会不累。
在他面前，逞什么强。
及至永和宫，寒香脚步凌乱的跑了出来，笑着说道：“没想到娘娘这个时候回来，主殿正打扫着，灰尘极多，不若奴婢准备了茶点，娘娘与皇上去御花园吃酒赏花？”
程子谦脚步微顿，回身看向凌曦，显然已经发现，寒香的呼吸略显焦灼。
此时已是午后，打扫一贯是早间，如此将人挡在殿外，可见是殿内有些不方便见人的，自然，是不方便他这个皇帝瞧见的。
凌曦看了一眼寒香，又扫了一眼才出来的荣宝。
荣宝面色沉静，但略带杀气的眼神，一眼便被凌曦抓住了。
这一次钟粹宫的赏花宴，凌曦只带了晴翠去，因为晴翠变成哑巴，是冉心害的。
冤有头，债有主，晴翠应该瞧见冉心最终的结局。
那么，能让荣宝，寒香如此态度，殿内该是出了大事。
凌曦提起裙摆，上了一级石阶。
荣宝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冲着凌曦摇了摇头。
“无碍，看清楚为好。”凌曦脚步不停，步步拾级而上。
程子谦见凌曦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心里微暖，几步上前，挡在凌曦身前，不为着别的，只因为他闻到了血腥味。
两人进了大殿，温菱与粉蔻急匆匆从暖阁出来。
温菱怀里抱着一团珠粉色素锦，含笑说道：“娘娘，奴婢与粉蔻正在更换帷帐，有些杂乱。”
“姑姑让开，无碍的。”凌曦说道。
程子谦还不至于看不穿这样的事情。
温菱与粉蔻挡在落地罩前，没有挪步。
程子谦皱眉：“你们连和妃的话，都不肯听？”
他不介意永和宫暖阁里有什么，却介意这一两个奴婢们，让凌曦如此废话。
不敬主子的奴婢，留着也是无用。
凌曦没等温菱与粉蔻答话，径直推开两人，向内走去。
才更换的珠粉帷帐内，多宝阁前，赫然躺着一个宫女，七窍流血，死相很是恐怖。
程子谦在凌曦身后进去，见到此景，一个转身，挡住凌曦的目光，温厚的掌心落在凌曦的眼睫之上：“你先出去，朕料理此事。”
程子谦距离凌曦，只有一尺，那瞬间出现的龙涎香，将凌曦整个人都包裹住，驱散了血腥以及恐怖。
“刘彦庆，送和妃去乾清宫歇息，宣召薛如士为和妃诊平安脉。”程子谦吩咐道。
刘彦庆跟了进来，也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意外，皇上竟然没有半分怀疑和妃的意思，直接出面，要替和妃料理此事。
“奴才遵旨。”刘彦庆说着，就要带凌曦走。
程子谦的掌心，缓缓离开凌曦的眼睫，准备查看宫女的死状。
“别碰。”凌曦拽住程子谦的手，沉着说道：“她是中了我的毒。”
凌曦说着，目光平和的看向程子谦道：“我可以处理，再者，宫里不能无缘无故的少一个人，既然她已经出现在此处，那么，避无可避。”
“朕可以……”
可以让暗卫处理，在内务府同样安排妥当。
凌曦摇头，冷静道：“不是她，也还会有下一次，倒不如是她。”
这一次，她已经见到了，犯不着，再见一次。
程子谦看了那宫女一眼，又看向凌曦：“朕回乾清宫，晚膳会来永和宫，你若是处理不了，便等朕来。”
“好。”凌曦安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有加更，往后翻。
第123章 是谁
程子谦离开后，凌曦吩咐方青云，孟初寒守在廊下，将服侍的几人尽数唤入暖阁。
“这宫女进来的时候，你们都在何处？”
凌曦越过宫女的尸体，将多宝阁上，被那宫女打开的紫檀木匣子拿在手中，回身到罗汉榻上落座。
荣宝率先回道：“奴才与粉蔻去了英昭仪的景阳宫，英昭仪吩咐宫女来传话，说是娘娘在钟粹宫的情境有些不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