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程子谦从正殿出来，丰神俊朗，身长玉立，冷着一张脸看向安蓉。
“皇上，奴婢不过是说，皇上与贵妃娘娘在商议二皇子的丧仪，结果婕妤小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粉蔻可怜巴巴的将脸上的伤痕指给程子谦看。
安蓉满肚子的气，方才杜鹃有意阻拦，她根本就没有几脚是踹在实处的，这宫女在地上滚了许多的泥土，倒装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来，着实可恶。
“是这宫女忤逆犯上，竟敢阻拦嫔妾……”安蓉辩解道。
“这里是承乾宫，和贵妃的宫女阻拦你，理所应当。”程子谦冷漠道。
程子谦看向粉蔻道：“让薛如士过来给你瞧瞧，下去歇着吧。”
粉蔻捂着脸，低眉顺眼的走了下去，全无方才的张扬，但背转过身去，却是唇角上扬。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程子谦整理袖口问道。
安蓉咬着唇不说话，她事堂堂西齐郡主，到了西齐，便是宫女都能踩在她的头上吗？
程子谦抬头，冷漠的看向安蓉，再次说道：“没事？”
杜鹃急急的拽着安蓉的衣袖，道：“回皇上的话，郡主是来解释二皇子的事情的，郡主那日，根本就没有去过御花园，所以，当真不是郡主将二皇子推下去的。”
程子谦不说话，看着站得直挺挺的安蓉。
杜鹃用力的给安蓉使眼色。
安蓉咬着牙，看向程子谦道：“嫔妾并没有做。”
“你那日，去坤宁宫是做什么？”程子谦问道。
“嫔妾不过是去与夏氏说话，她一个更衣，凭什么住在坤宁宫？难道嫔妾说的不对？怎么能因为嫔妾去了坤宁宫，就认定是嫔妾害死了那个傻子！”安蓉叫嚣着道。
程子谦淡漠的看了安蓉一眼：“夏氏住在坤宁宫，是朕的旨意，除了朕，没人能让夏氏搬出坤宁宫。
二皇子的事情，朕已经吩咐内务府彻查，具体的，你与内务府的人说便是。
承乾宫，没朕的旨意，没贵妃的宣召，你不必再来。”
程子谦简短的把话说完，吩咐荣宝：“看守宫门的人，该罚。”
程子谦说完，连看都不看安蓉一眼，便重新进了正殿。
荣宝点头应诺，当着安蓉的面吩咐道：“方青云，今个儿看守宫门的两个，杖责二十，谁能进来，谁不能进来都不知，这差事也不必当了。”
方青云黑着脸去了，将安蓉与杜鹃晾在那里。
“婕妤小主请吧，这会儿内务府的人该是去了钟粹宫，有许多的事，要问小主呢。”荣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安蓉横了荣宝一眼，怒气冲冲的离去。
薛如士赶过来的时候，粉蔻正在用熟鸡蛋滚着脸。
“你这气性也是大，蓉婕妤是个娇蛮的，你该躲开了才是。”薛如士查看了粉蔻的伤，见她脸颊都肿了起来，挑挑拣拣的拿出几瓶药膏来。
粉蔻不在意的笑道：“一巴掌算什么，看蓉婕妤被皇上厌烦，便什么气都出了。
二皇子的事情，抓不到她的把柄，没人瞧见，她便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了。
穿的那样光鲜亮丽的来承乾宫，可不是想将皇上勾了去？
不让她心狠手辣的模样在皇上面前展现出来，怎么能成？”
薛如士将药膏递给粉蔻，又道：“荣公公说，蓉婕妤还踹了你好几脚，踹在哪里了，可有觉得疼痛难忍的地方？”
粉蔻摇了摇头道：“都是踹在肚子的软肉上，我护着呢，其实根本没怎么踹着我，是我自己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弄得一身脏污，这样瞧着更可怜些。”
粉蔻说的颇有些得意，可又想起昨个儿的事情来。
“你……你没事吧，昨个儿我见娘娘难受成那个样儿，我心里急，才会打你踹你，我力气大，你没伤到吧？”粉蔻问道。
薛如士神色尴尬道：“没，没什么，病患病重，照顾的人一时着急，动手也是有的，不过几日，就会好了。”
粉蔻狐疑的瞧了薛如士一眼，突然间出手，去扯薛如士的衣裳：“你让我瞧瞧，一定是伤的不轻。”
粉蔻是有功夫底子在的，虽不至于武功高强，但对付薛如士这样的……
薛如士急急的躲着：“粉蔻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授受不亲的，现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哪有大夫还分男女的。”
粉蔻不客气的将薛如士大力拉过来，几下将衣衫解了，果然见其胸口有几处乌青。
粉蔻用手指戳了戳，薛如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便说，我力气太大，你怎么可能没事。”粉蔻说着，就去檀木柜子里拿了个小瓷瓶出来。
“这个给你，活血化瘀的效果是最好不过的，最多两日，便可以痊愈了，这可是我家娘娘亲手制的药，比你们御药房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粉蔻细细叮嘱了一番，才将薛如士放了出去。
这厢，凌曦并没有将安蓉的来访放在心上，程福的丧事，自有礼部与内务府来办，再不济，还有淑太妃出面，无需她与程子谦说些什么。
“夏氏……”
“夏氏疯了，怎么也不肯相信孩子死了，整日抱着一个软枕，当成孩子。”程子谦沉声说道。
“朕已经吩咐，将人送去冷宫。”程子谦说道。
第167章 背后
听到冷宫两个字，凌曦眉心微蹙。
“怎么？你觉得送去冷宫不好？”程子谦问道。
凌曦点头道：“夏氏毕竟诞育过皇子，如今也是可怜，不如让她去咸福宫，清清静静的度日吧。”
“也好。”程子谦吩咐刘彦庆：“去安排吧。”
刘彦庆点头应下，出了承乾宫。
“朕今日，怕是不能陪你，福儿的丧仪，朕想亲自去看看。”程子谦略带悲凉。
凌曦什么也没说，拿了蜜合色披风，为程子谦系上道：“更深露重，皇上要注意身子。”
程子谦捏了捏凌曦的柔夷，温柔道：“早些安置，朕明日晚膳过来。”
凌曦轻轻“恩”了一声，吩咐荣宝跟着程子谦一道：“你这几日，便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吧。”
刘彦庆是程子谦的左膀右臂，身边离了刘彦庆不行，若是有什么不当紧的差事，荣宝跟着安排也好一些。
刘彦庆的两个小徒弟，凌曦并不怎么放心的下，只又不方便与程子谦细说。
荣宝应下道：“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将皇上伺候的妥妥当当。”
“荣宝跟着也好。”程子谦道。
也让后宫妃嫔知道，凌曦是位同副后一般的存在，免得旁人也同安蓉一样，不知分寸，到承乾宫来撒野。
待荣宝跟着程子谦离开，温菱道：“娘娘何必为夏氏求情？”
凌曦捋着锦帕说道：“并不是求情，而是冷宫的秘密未解开前，她去不得。”
温菱听后点头道：“是奴婢浑忘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喧哗起来，温菱皱了眉，吩咐寒香道：“去瞧瞧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有人在承乾宫喧哗？”
寒香应下，出了殿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回转。
“娘娘，是延禧宫的楚才人，一直说微雨的鬼魂来找她，求娘娘救命，赖着怎么也不肯走，奴婢让人灌了一大碗安神汤下去，现在在倒座里躺下了。”
寒香利落的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凌曦抿了口茶道：“你吩咐人，照顾好楚才人，要整夜守着。”
凌曦郑重其事的吩咐道。
寒香眉心一凛，回道：“娘娘放心，奴婢亲自守着。”
“去吧。”凌曦道：“我会让陆青做了茶点，送去倒座，荣宝不在，要辛苦你一些了。”
“为娘娘做事，理所应当，担不起辛苦二字。”寒香屈膝行礼道：“奴婢这便过去。”
看着寒香谨慎的模样，温菱问道：“娘娘莫不是认为，会有人对楚才人下手？”
“本妃才罚了楚才人，她这个时辰出现在承乾宫哭闹……巧了些。”
温菱细细想来，只觉得额头上全是汗。
“楚才人这个时辰来，几乎是半盏茶的功夫，宫门就要落锁，楚才人必定要留在承乾宫。
娘娘才罚了楚才人，楚才人又在承乾宫哭闹了一番，若是……若是……”
若是楚才人在承乾宫死了，那还真是辩无可辩。
“是谁这样细密的心思？定要如此害娘娘？”温菱觉得可怕的紧，这个幕后之人，看不见，摸不着，直至现在，没有露出半分尾巴。
且这个人是个狠角色，能对一个痴傻皇子下手的狠角色。
凌曦沉默不语。
温菱担忧道：“这人，总不至于在承乾宫害人吧，楚才人再不济，也是官宦小姐，也是后宫妃嫔，毕竟不是宫女太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