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燕点头,将他送到窗边,低声嘱咐道:“你小心些,平安回来!”
夏云天点头,跃身而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熙燕的眼前。
熙燕眼里就露出羡慕的神色,这飞檐走壁的本事可真好啊!
第二天,夏管家就给熙燕送来一包上好的燕窝,三奶奶还奇怪,就算是送燕窝也没得让夏管家送吧?直接叫一个仆妇来不就行了?
熙燕却知道夏云天是要告诉自己他已经嘱托过夏管家了。
夏云天到了南疆,接手过岭南的一部分兵力和南安王的大部分兵力,开始组织防御。
南安王见夏云天没想着反击,却只是防御,脸上就不太好看。
夏云天和南安王其实年龄相差不大,说起来南安王也不过比夏云天大了两岁罢了,但他和夏云天不一样。夏云天十四岁就开始跟父亲和两个兄长上战场,十六岁更是直接接过平阳侯府的担子,领兵在最前线。十九岁的时候更是独自挡下沙俄的进攻,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而南安王虽说饱读兵书,但实际上打仗的只有这一次,还是他主动进攻,却又节节败退。
张仕成见他说起兵法一套一套的,但到了战场上却又不知所以然,心中冷哼一声。夏云天因为身份问题,不便直接对前任主帅有何异议,但他不一样,他不过是一个小将,就算是说了南安王什么,也不过是发些小牢骚,南安王要是因此针对他却显得气量太小了。
夏云天对底下的波涛暗涌视而不见,直接拿过南疆的地图仔细查看起来,一连几日都任由安南国的人在外叫骂,就是不出战。
南安王急切起来,这场战事已经持续两个月了,却一点捷报都没传回朝廷,皇上本来就对他们不满,只怕这次会直接撸了他的爵位,所以他急需要收回那些失去的地盘。
张仕成站在夏云天的身边,看着下面的安南国的人,道:“你打算怎么做?南安王的人也就罢了,如今他急着立功,暂时不会做什么动作,但岭南那里来的人我们怕是很难指使得动。”而安南国这次围了他们,要打破他们的围剿就必须动用大量的人,为了安全,留守的将领必须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人,所以南安王和岭南那边的将领只怕都要出征。可要是一人不听话,计划就可能全盘皆输。
夏云天淡然道:“所以,我们得先杀人!”
张仕成眉目一挑,见他脸上冷凝,心中为区将军鞠了一把同情泪,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好友了,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接触战场,所以好友对生命很敬畏,就算是违反军纪,他向来也是能饶对方一命就饶对方一命,因为要活着,实在是太困难了。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表示他要杀人,而且是为了杀人而去布局。
张仕成打了一个寒战,按下心思,不再多想。
夏云天衣袖内的手掌也握紧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算计,也将是唯一的一次。
因为他要活着,他要活着回京。
母亲,姐姐,还有熙燕,都需要他。他若是死了,那她们……夏云天想到京中复杂的形势,顿时坚硬了心肠。
夏云天很快就在南安王的强烈要求下制定了反攻计划,“由张将军充当前锋,刘将军和袁将军分别在左翼和右翼埋伏,在张将军冲击敌军营地回转之后火速增援,看城门上的令旗行事,不要恋战,一击即走。”
张仕成和刘将军袁将军出列应是。
南安王就眼露渴望的看着他们离开。
夏云天挥退众将士,南安王心急的要上城门去看,夏云天却突然留声留下南安王,道:“王爷不如随我上城门去看,若是有意外,也好及时调整。”
南安王早就听说平阳侯用兵如神,因为俩人年纪差不多,多少会被拿出来做比较,他们这一辈中最优秀的莫过于夏云天的大哥,可在他大哥战死沙场之后夏云天也渐渐的崭露头角,虽然还没有人说他不如夏云天,但大家却已经都认为夏云天在大帐一途上很有前途了。
他自认读遍兵书,也操练过不少军队,但还总是败仗,心中难免不服气,这次听夏云天邀请,也想看看他的本事,自然欣然应允。
俩人就站在城门上用千里眼看敌军的营地。
敌军的营地在开阔之地,往城门这边延伸而来的山脉两边却绿色盎然,是埋伏的好地方。
这是最简单的用兵,南安王觉得自己都不屑用,他并不觉得安南国的人会上当。但千里眼看到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明明是最简单的陷阱,但安南国的人在张仕成冲击营地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追着张仕成过来了。
南安王脸上闪过狂喜,这次要是设伏成功,肯定能斩杀不少敌军。
夏云天示意旁边的令旗官,“压下令旗,等安南国的人过了一半再让刘将军和袁将军出击。”又转头对南安王道:“王爷,我看他们追击的人多,不如再派出一队,到时可以留下更多的人。”
南安王现在觉得只要能大胜仗就好,闻言点头道:“就用我的兵,你是主帅,你下命令就是。”
夏云天满意的一笑,转头去看跟随而来的将领。
追随夏云天而来的四个将领都在,见状都出列道:“末将愿往!”
夏云天就快速的点了两将,让他们带了两千人快速出击。
而此时,张仕成边杀边退,已经杀到了埋伏的边缘,夏云天的令旗还压着,但刘将军和袁将军却突然带了人冲出来,前面安南国的人见竟然有人埋伏在两侧,就赶紧后退几步,一边向营地求援,一边奋勇杀敌。
南安王见两边的人突然跑出来就诧异的半张着嘴巴,气得拍了一下城墙,“他们怎么就跑出来了?不是要等人过半才杀出来吗?这人刚到就跑出来,还设的什么伏啊?”
夏云天只是沉着脸看着,并不语。
因为两边埋伏的人提前跑出来,所以不仅没达到预想的结果,还让敌军更加勇猛,而且两边冲出来的人正好挡住了张仕成后退的路线,他被逼着直面敌军。这样的情况他和夏云天早就预想到,现在不过是更加恶劣罢了。
站在城门上的夏云天看着张仕成那边的情况暗中握紧了拳头,见才派出去的两千人快速的出发救援,总算是缓解了场中的情势。
南安王松了一口气,这一场战争算是打平了。
夏云天也松了一口气,他的人都活着回来了。
张仕成的手臂被人划了一刀,南安王不知道,夏云天却看见了,那一刀是他故意挨的。他沉着脸下了城门。南安王又不笨,短短的时间已经明白刘将军和袁将军这是针对夏云天呢。
只是心中更加不悦,他不管夏家和区家的斗争,但他们不该在这时候拖他后腿,他现在急需要一场胜仗,本来十拿九稳的事被他们搞砸了,南安王的心情很不好。
夏云天沉着脸坐在上首,两旁坐着才被叫来的所有将领,张仕成下去包扎伤口了,底下跪着刘将军和袁将军。
南安王沉着脸坐在夏云天的下首,看见老俩人,脸上忍不住浮现怒容,但见夏云天一句话都不说,他也只好按捺住性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夏云天沉声问监军:“出战不听军令,该如何处置?”
监军背后的冷汗就滑了下来,看了脸色严肃的夏云天一眼,回道:“当斩!”
刘将军和袁将军对视一眼,心中都微跳,正要开口辩解,夏云天却直接下令道:“来人,将刘将军和袁将军拖下去斩了!”
南安王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大将军,刘将军和袁将军虽违军纪,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让他们将功补过。”
夏云天冷哼一声,“今天若不是我们又派出一队人马,只怕张将军带的人都回不来了,这么多将士的性命竟然也不足于处置他们们?”夏云天冷冷的看着他们,冷声道:“就算是用人之际,我也绝不用对我军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人。”
刘将军和袁将军涨红了脸,“夏将军这是何意?我们虽说不能百战百胜,但也绝不是败仗之人。”
张仕成正好进来,闻言就讥笑道:“那两位将军能否告诉我们当时为何没有听令旗行事?”
刘将军梗着脖子道:“我们看错令旗了。”
当场就有几人笑出来,张仕成更是笑道:“刘将军和袁将军竟然一同看错了,可在下记得当时城墙上的令旗是压着的,不知道刘将军是如何将它看成是进攻的旗令的。”
刘将军和袁将军对视一眼,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出一个多合理的借口,这次出战的将士,四品以上的有三分之一是他们岭南的人,他们不相信夏云天会因此杀了他们,最多是打几十板子就完了。
就是现在他们也还拿不准夏云天是真的要杀他们,还是做做样子。
夏云天却直接看向两边的守卫,“怎么,本将说的不管用?”
守卫只好上前压下刘将军和袁将军。
从岭南而来的人就都站起来,张仕成就带了夏云天的人站在夏云天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