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又会像昨天那样沉入其中,不顾身体的疼痛,放浪地求他。
到了那种情况,又怎么能说是她不愿意,即使说成是她故意引诱,也不为过了。
——
听到她那句话的时候,严青眸光凉了几分,手也停下了动作。
她难道以为,自己方才关心的话,只是为了费尽心思同她做那种事?
那似哀求似害怕的声音,听得他心中有些发堵。
她身上既然不舒服,他就算有意也自然会忍着,不至于不顾她的身体还要强行来一遍。
他自认为还没有禽兽到那种地步。
可她似乎不这么认为,这样慌张的眼神,应该是真的担心他会继续下去,所以才会哭得这样厉害,也这样防备他的靠近。
——
男人放在床边的手指握了握,眸中划过一丝暗淡之色,从被子中抽出另一只手,替她轻轻压了压被角。
那双泪眼朦胧的水眸中,泪意消散了几分,紧绷的身子似乎也放松了些,不过还是有些戒备地盯着他。
严青察觉到她的目光,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要是继续待在这里,大概只会让她担惊受怕。
他从床边站起身来,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划过一点儿沉郁之色。
“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
与此同时,锦绣院正房之中,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背靠着松青色大迎枕,慈祥的脸上笑眯眯的,几乎连脸上的褶子都要笑出花来。
今儿大清早的,只有阿青一个人过来请安的时候,她就估摸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成了。
楚丫头一向是寒暑无误地过来锦绣院请安,这一次没能来,只怕是实在起不来了。
昨天才送过去的补药,今儿个楚丫头就没能过来请安。
这么看来,那十全大补药果真还是挺有效果的啊。
以后说不得还得继续熬药才是。
——
“参见将军,陈大夫过来了。”
玉书刚带大夫进了院子,就见大将军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外,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匆忙迎上去行了一礼。心中却有些忐忑,难道刚刚她不在的那段时候,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将军被自家姑娘赶出来了不成?
还是说,姑娘哭的太厉害了,将军觉得心烦,这才出来了?
没等她再想这些乱七八糟地,严青已经抬眼看向那位陈大夫,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句。
“恩,你带陈大夫进去吧。”
玉书点了点头,推开门领着那位胡须花白的陈大夫走了进去。
严青皱着眉站在门边,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却听得玉书慌乱的声音破门而出。
“姑娘您醒醒,别吓奴婢了。”
“陈大夫,您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严青只觉得心中一紧,整个人都绷住了,甚至等不及那位陈大夫的回话,一掌拍开紧闭的木门,脚步迅速地冲了进去。
第80章
“陈大夫, 您快看看, 我们姑娘这是怎么了?”
严青刚绕过了屏风, 就见玉书一脸着急地拽着那位须发花白的陈大夫,脚步慌乱, 正准备拉着人往雕花大床那边走。
床外边的轻纱帐幔已经放了下来, 遮住了里面的人,只有一小截细白的手腕毫无知觉地搭在外面,纤细的手指无力地垂了下来。
纱帐内的人安安静静的, 方才的低泣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呼吸声似乎都要轻的听不见了。
听着那微弱的呼吸声, 严青脚下步子一顿,心中竟是莫名地一紧, 大跨两三步, 直接越过了两人,走到床边一把揭开了帐幔。
——
帐幔之中那张娇美容颜上,挂着泪珠的纤长睫毛紧紧闭合,如羽扇般轻轻地颤动着,遮住了一双清波潋滟的水眸。
柔嫩的脸颊边泛着不正常的艳丽红色, 好似整张脸都被火光映红了一般, 形状姣好的唇瓣却有些发白。
一双秀丽的眉宇紧蹙着, 不时难受地左右摆着头,额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浸湿了鬓角的青丝,仿佛清晨的花枝沁出晶莹的露珠, 娇弱之中又透着一分楚楚可怜。
只是面上那不正常的艳丽红色,还有这神智不清的模样,都让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
严青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出去了片刻时间,方才还闹脾气的人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男人呼吸沉重了几分,眸光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紧紧地握住了她搭在床边的手。
触手却是一片软腻火烫。
烫的他手心几乎都快要渗出汗来。
“楚楚?”
他的声音在这内室之中不算小,被锦被裹着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依旧沉沉地闭着眼,像是陷入了与世隔绝的噩梦之中一样,完全接受不到外界的声音。
——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男人英挺俊逸的脸上现出几分不安。
他转而看向玉书那边,唇角微微下沉,眉宇间因为担忧地紧蹙着,映出一道深痕。
男人的声音像是薄冰一般冷冽,却又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怎么会这样?”
被那样冷冰冰的视线扫到,玉书有点儿紧张,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方才一进来,姑娘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其实她还奇怪呢,之前她去叫大夫的那会儿,虽然姑娘不知为什么在哭,可是也没哭到昏过去啊。
方才那段时间,只有将军在这屋子里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会儿她才刚回来,姑娘就昏过去了。
——
这事儿归根结底,该问大将军自己才是啊,怎么反而问起她这个不在场的人来了。
不过,就算她心里这么想,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有胆量质问堂堂大将军。
玉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求救似的看了眼身边的陈老大夫。
好在陈大夫接收到她的视线,心领神会,很是及时地替她开口解围,“将军别太担心,夫人或许并无大碍,待老朽先替夫人把个脉。”
严青握着那只灼热的手,只觉得手中的温度越发滚烫了,像是下一刻整个人就要烧着了一般,隐约带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会儿听的大夫这般说,严青沉着脸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玉书,侧开身子,让出一些地方来。
“嗯,陈大夫这边请。”
——
这会儿听得严青的话,玉书暗自喘了口气,心中的紧张感也稍微消退了几分。
玉书跟上前两步,从桌子边拖了张雕花圆凳过来,放在了床边的位置。
陈大夫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不慌不忙地在雕花圆凳上坐下,熟练地搭上露在纱帐外的纤细手腕,仔细把脉。
玉书直直地站在旁边,见陈大夫闭着眼,气定神闲地模样,一颗焦灼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些。
照大夫这样的神情来看,姑娘的身体应该并无大碍,应该只是出了什么小毛病,才会昏过去了吧。
她刚生出这个念头,下一刻,陈大夫脸上神色却是变了变,褶皱的眼皮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双细小的眼睛,眸中带着几分奇怪的忧虑之色。
看着陈大夫这模样,玉书刚刚放下的一颗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捏紧了,甚至顾不上严青还在旁边,就忙忙地追问道,“陈大夫,我们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陈老大夫却没有直接回她的话,转过头,看向坐在床榻边的严青,询问道,“可否同将军私下说几句?”
严青点了点头,瞥了玉书一眼,示意她退出去。
虽然玉书心中格外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可这会儿陈大夫明显不愿意说,她也只好鞠躬行了一礼,出了内室。
——
待得玉书出了门,陈老大夫张了张口,面上现出几分为难之色,似乎接下来的话很是难以说出口,好几次欲言又止。
“陈大夫若是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男人墨色的瞳仁暗沉沉的,幽暗的眸光看向纱帐里侧,心中漫上一种不可控制的慌乱,掌心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
大夫这般样子,这病十分棘手只怕是十分棘手。
可这丫头一直好端端的,至于昨天,除了圆房以外什么都没发生,总不至于两人圆了房,她就突然生了重病?
男人眉头紧皱,正百思不得其解,下一刻,忽听得陈大夫凑近了些,低声问了一句。
“请问将军……是否给夫人用过什么药?”
陈大夫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似乎是意有所指。
严青沉吟了一下,想到昨晚上给她用的药,点了点头,隐约有点明白了过来。
难不成……是因为那药的关系?
陈大夫见他点头,又接着道,“那药性虽然没什么坏处,但每个人体质不同,作用在有的人身上药性太过强烈,夫人怕是身子受不住,药性散了之后,咳咳……痛的厉害才会昏了过去。”
——
严青听得陈大夫这番话,这才彻底清楚了,果然是因为那药的关系。
昨天……早知道,他应该慢慢来的,就算最后不成功,也不该用那个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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