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倾城 (乱世繁华)

　　容若隐眼圈一红，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一遍的呢喃着对不起，仿佛自己是罪不可恕的人。
　　楚春昭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哭诉：“若隐，我遇见你，从来不曾后悔过，给你生儿育女，也从来不曾后悔，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她。


第417章 久仰
　　萱宁二十五年冬，西都城外东十五里外来使者驿站外聚满了老百姓。
　　火红的地毯从将军府一直铺到驿站门前，李默白一身大红衣衫，丰神俊朗，光风霁月，从将军府一路走到了驿站。
　　一直走到驿站，公然捧出手中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萱宁皇帝诏曰，北卫南燕结永世之好，大燕岳宁公主赐婚英武将军李默白，萱宁二十五年诏，钦此。”
　　李默白宣读完毕，驿站大门洞开，里面走出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岳宁公主，她呼吸略喘的看着眼前一身红妆的男子，李默白面色不变，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捧上圣旨在众人围观中扬声道：“北卫李默白求娶大燕岳宁公主。”
　　岳宁公主怔怔，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半晌忽然扬唇一笑：“大燕岳宁尊萱宁陛下圣旨。”
　　她说完一扬双臂：“给本公主更衣。”
　　伸手的侍女纷纷上前，从跟在李默白身后的侍从手中接过红嫁衣。
　　岳宁公主摆了摆手，低头吩咐身后侍女，侍女点头迅速离去，不一会双手捧上火红的新嫁衣，嫁衣上，盛开的牡丹花炫了人的眼睛。
　　凤穿牡丹，姑姑，你看看，我不一定要嫁给那个帝王，除了他，我一样可以找到我的幸福。
　　当着满西都人的面，几个侍女将大红的嫁衣穿在了岳宁公主的身上，她将纤细的手递到李默白面前，低唤：“将军”
　　李默白拉住她的手，从地上顺势站了起来，他说：“岳宁公主，久仰了。”
　　岳宁公主脸色一红：“英武将军，客气了。”
　　李默白说：“我会对你很好的。”
　　岳宁公主脸上一红，半晌呢喃：“谢谢。”
　　李默白一怔，随即朗声大笑，上前一步将岳宁公主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自己的黑马。
　　带着新娘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英武将军大婚，欣德皇后亲临，亲自主持了婚礼，李默白和楚春昭有很深厚的情谊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欣德皇后的驾到更是添了将军府的喜气。
　　楚春昭的脸色稍显苍白，是胭脂都遮盖不住的雪白，李默白瞧见的时候不自觉的转移了视线，岳宁公主批着大红的嫁衣，黑发红衣，美不胜收，见了楚春昭，目光牢牢的盯在她的身上，这就是姑姑口中的传奇女子，真正的凤凰。
　　楚春昭感觉到新娘子的目光，温柔一笑：“本宫是默白好友，默白孤身多年，不想对公主一见钟情，真是天赐良缘，祝你们幸福，百年好合。”
　　岳宁公主是正统的皇家公主，素来礼仪得体，温柔大方，听了这话，心里又是高兴，轻移莲步上前得体的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谢皇后娘娘亲临臣妇与夫君婚场，臣妇感恩戴德。”
　　楚春昭上前轻扶起岳宁公主，淡淡笑容：“岳宁公主好福气，这种福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切莫要珍惜。”
　　岳宁公主笑不漏齿：“臣妇在大燕闺阁之时闺名彩墨，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唤臣妇彩墨。”
　　楚春昭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只是看向李默白：“李将军可否移步，本宫有话对你说。”
　　李默白脸色不太好看，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好好照看岳宁公主，便随着楚春昭走开。


第418章 娶亲
　　两人走到将军府的小花园，楚春昭缓缓止住脚步，回头看向身后一身红装的李默白，忍不住淡淡一笑赞叹道：“李默白，你今天真帅，和二十年前我初遇你之时没有半点的不同。”
　　李默白也勉强从嘴角拧出一丝笑：“娘娘也和二十年前一样的美貌倾城。”
　　楚春昭嗤的一声笑，半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李默白，半晌忽然低声呢喃道：“李默白，对不起。”
　　李默白挑了挑眉毛：“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是我不愿意娶芊芊，也是我自愿娶岳宁公主，娘娘无需愧疚。”
　　楚春昭眼中悲戚：“你怪我，你若不怪我，就不会这样生疏一口一个娘娘的唤我，李默白，你虽然不说，但是我太了解你了，你生气，你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你不想成亲，可是为了帮我绝了芊芊对你的眷恋，你娶了燕彩墨，所以我要对你说对不起。”
　　李默白眉梢挑动，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他无可奈何，确实没错：“我是不爱芊芊，你要我怎么可能对她有男女之情，每一次面对她，就像是面对着我自己的女儿，我亲眼看着她长大，我教她骑射，教她我所擅长的一切，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养的，忽然有一天，这种关系和平衡被打破，世人都说承安公主喜欢英武将军，你让我情何以堪，小昭……我知道不怪你，你甚至什么都没做错，可是燕彩墨，确实是我不得不的选择，我满腔的委屈，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只能转嫁给你这种怒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楚春昭苦笑：“我知道，所以现在来纾解你的怒气，你不会喜欢芊芊，所以我宁愿做个棒打鸳鸯的恶母亲，也不愿意让你和芊芊空受煎熬，只是芊芊，她不死心的，李默白，对不起，让你这样为难。”
　　李默白背转了身子，声音却清晰明了：“我听说承安最近不吃不睡，你帮我带句话给她。”
　　“什么？”
　　“默白无能消受公主恩德，若是再继续如此，李默白只有辞官隐退，与公主一世不得相见。”
　　楚春昭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嗓音都沙哑了：“好……我记着了。”
　　李默白点了点头。
　　楚春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忙几步追上去：“李默白，你……既然娶了人家姑娘，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要对人家好一点，岳宁公主是个好女孩，千万别辜负了，一个女子一生远嫁他乡，将终身托付给一个男人，这是对你最大的恩德。”
　　李默白背影僵直，良久淡淡“嗯”了一声，大步离去。
　　远处传来炮竹的声音响彻耳畔，楚春昭往后退了几步，吩咐暗处的侍从：“我们回宫吧，皇上该担心了。”
　　“是”侍从恭敬的应了一声。
　　烟花绽放在将军府上空，李默白大醉酩酊，心中的苦不堪言终因为那个女子一句难以启齿的“对不起”而释然。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419章 忤逆
　　楚春昭回到宫中的时候，着实被后花园桂树后面的黑影吓了一跳，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低声询问：“芊芊。”
　　那人不出声，楚春昭身后跟着的侍从们往前要走去，楚春昭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一个人往那人影走去。
　　漆黑的夜里，朦胧的月光和后花园廊坊下面的树影被拉的斜长，树影下的人黑发如地狱中翩跹而出的蝶翼，更衬得脸色苍白如鬼。
　　寒冷的冬夜里面，她的模样着实吓人，睫毛上一层冰霜。
　　楚春昭心中一痛，上前急忙将容语安拉入怀中：“芊芊，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多久？”
　　女孩子原本就纤细玲珑的身姿最近变的越加的削瘦，满头黑发不加丝毫的约束，原本活泼灵动的大眼睛中一片死灰。
　　“芊芊……芊芊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楚春昭焦急的呼唤着女儿，女孩子原本灰蒙蒙的大眼睛中忽然一行泪水瞬间跌落，噼里啪啦，氤氲了长睫毛上的冰霜。
　　“他的新娘子，好看吗？”
　　楚春昭心中一酸，最终狠心点了点头：“嗯，很好看？”
　　容语安冷笑：“比妈妈你还好看吗？”
　　楚春昭一怔：“你说什么呢？”
　　说着上去就要抓住容语安，容语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甩袖子，狠狠的甩开楚春昭，语气冰冷嘲讽：“妈妈你今天去参加他的婚场了是吗？你怎么不说？那新娘子比你还好看吗？要不然李默白怎么会答应娶她？”
　　“容语安”楚春昭一声怒喝：“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容语安丝毫不理会母亲的怒气，自发说道：“这些天我在长乐宫里面，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很是觉得有道理，他们说李默白自幼与妈妈相识，后来战场上对母亲还有守护之情，如果这话是以前别人说，我一定一个字都不相信，现在却是深以为然。”
　　她说：“妈妈你跟我说实话，李默白这么多年不娶亲，是因为一直惦念着你，他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只是你的女儿，无论长的多么像你，可是最终都不会是你，是不是。”
　　楚春昭气的手都开始发抖：“你……”
　　容语安忽然变得狂躁，声音尖锐：“母后，你别以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我什么都会知道，我是个独立的人，是个有爱情有理想的女人，你想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