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峡谷,一处有流水,有树林密密的山道峡谷。
“是何妖孽,敢在青泉寺作法害人?”
禅师身着僧袍,手持法仗,踏风而来,利喝出声。
谷间,有流水声涓涓,有鸟鸣声盈盈。就是没有声音,回了禅师的话。
禅师闭眼,一声耳朵都听不见的翁鸣声,从禅师的身体四周化为一个圆,护散开来。然后,禅师睁开眼睛,道:“找到了。”
话落,禅师的法仗上,散发了蒙蒙的一层光晕,接着,是朝着峡谷的瀑布处,一挥而去。“轰”的一声巨响,瀑布被一分为二。
在瀑布被斩开后,飞出来一位少女。她容貌秀美,气质出尘,一声水袖绿的儒裙,翩翩仙气。
“大师这是何意?”
“尔等害人,贫僧替天行道。”禅师回话后,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
“大师哪只眼睛看着我做坏事了?抓贼抓脏,可别空口白牙的污蔑人。”少女反唇相讥了话道。
“尔等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手上见真章,贫僧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利?还是你的道行高,有所依仗,行事就如此的肆无忌惮。”
禅师捏一诀,准备斗法。
就在此时,一只青鸾从天空中飞来。
“这……”
“凤命?”禅师突然愣神,嘴里迟疑的说了三字。
“咄。”一声明亮之音,从恢复的瀑布中传来。接着,一个穿着天青色儒裙的少女,从蓦然分开的瀑布中飞出,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青鸾,慢慢的降了下来。然后,到了天青色儒裙少女的肩膀处,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青鸾慢慢的淡化了下去,最终不见了踪影。
“我等来此,是寻回本派遗失之物,还望大师海涵。”
天青色儒裙少女飞至同伴的身边,对禅师颔首示意后,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简。轻轻一递,到了禅师的身前。
禅师接了过去,玉简在手中一抹,一股信息传来。
似乎思索了什么,片刻后,禅师说道:“徐州、扬州是我蓬莱仙门的地界,斜月阁的诸位还请注意规距。”
“此回事出有因,便是罢了。若有下次,别怪我等不客气。”
禅师话落,水袖绿儒裙的少女嘟嘴,刚想辩解了什么。就被天青色儒裙少女拦住了,她道:“师妹,咱们办好师门吩咐的事情,不要节外生枝。”
水袖绿儒裙少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是住了嘴,有些气乎乎的不再开口了。
“东西还你。请二位以后注意,不要犯了修行界的某些规距。”禅师将手中的玉简一扬,玉简飞回了天青色儒裙少女的手中。然后,禅师是念一声“阿弥陀佛”,随后,步伐一动,幻影扭转间,消失不见。
“素素师姐,秃炉刚才打断了你的施法,会有影响吗?”
穿着天青色儒裙的李素素伸了左手,看着手心处的鸾凤虚影一眼,回道:“差不多了。”
“我们回去吧,想师伯应该担心了。”
话落,李素素是拉着师妹吕雯,捏了一个势,在一道流光中,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峡谷处,又是恢复原来的宁静,刚刚的一切如梦幻影,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第21章
白鹿书院的某一处小院内,湖莲居士望着容貌更佳出色,可谓是国色天仙的师侄李素素,问道:“取回了?”
“嗯。”李素素点头,随即,又道:“师伯,在施法之前,我想去看看祖母的亲人。”
有些迟疑后,李素素脸色似是怀念,似乎是嘲讽,道:“取回的东西,到底与我分隔数年,时间太久了,就算师门有密法,我也未必能成功的再度融合……”
所以,李素素只是想,去祖母长大的地方瞧瞧。至少,她想了解祖母当年为她付出的代价,究竟有多大?没有退路,她才能以大无畏之心去实施某些计划。
湖莲居士叹息一声,道:“看又如何?不看又如何?”
“素素,既然你这些年里,一直想知道某些事情,罢了,我这个师伯告诉你便是。”湖莲居士眉眼间是平淡如昔,缓缓开口说了话。
“为你改命,逆天而行。”
“本门的镇派至宝,水月境天被天道削去三成功德。”
“太上长老闭生死关,未过此劫,魂飞魄散。她是你祖母的授业恩师。”
“贾家一百一十一口人,除外姓媳妇,与你祖母有血缘关系的七十七口人,全部暴毙身亡。”
“这一切的代价,都是为你付出的。素素,你注定没有退路的。”
“你还要去看看你祖母的出生之地吗?即使那里已经荒芜一片?”
湖莲居士的话,一句一句砸在了李素素的心头,荡起了无尽的波澜。她从未想过,她活着,是付出了这么多的命换来。又或许,其实她大概知道的,只是从来不敢确认?
“去,为何不去?”
李素素想,去了,断了某些念头。然后,她才是师门手中,一枚合格的棋子吧。
棋子,棋子。
在棋局之中,不做了棋子,如何翻身当了棋手?
李素素明白,等踏上了棋局,她才是真正无回头路了。眼下师门已经为她付出太多了,所以,她们不会让她失败的,不是吗?
景泰五年,六月二十七日。
清晨,太阳照亮了世间万物。
杜明月在新的一天里,清醒了过来。
“少夫人醒了,炉上一直温着吃食,奴婢这去给你端来。”梁嬷嬷欢喜的说了话。她话刚落,赵子殷的声音传来,欢喜的道:“你醒了?”
杜明月望了赵子殷一眼,又望了梁嬷嬷一眼,然后,是扭头看了枕边还睡得香甜的两个小小婴儿一眼。不知道为何,杜明月就是流下了泪来。
“少夫人,坐月子里哭不得,会伤了眼睛。”梁嬷嬷在旁边劝话道。
“嬷嬷,这有我。你去给明月端来吃食,她一定饿狠了。”赵子殷对梁嬷嬷吩咐话后,就是坐了他昨个儿,搬到了杜明月榻边的凳子上。
“莫哭,你看,咱们两个孩儿都好好的。你又是醒来,咱们一家人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啊,还有何好担心的?”赵子殷拿手给杜明月擦了脸上的泪。
“叩叩”敲门声响了,然后,丫鬟柳儿端了洗漱的温水和毛巾,进了屋来。
“你先擦了脸,漱漱口。稍后,梁嬷嬷端来吃食,你再填了腹中饥。”赵子殷挥手,让柳儿递了洗漱的用品到近前,自己动手把毛巾在温水里打湿拧干,然后,递给了杜明月。
洗了脸,漱了口,杜明月人是精神些。
她没哭的劲儿了,只感觉着人很饿。这时候,杜明月想着,就是一头牛烤熟了在跟前,她也一定能吃掉。那股子饿的劲头,让杜明月难受的慌。
梁嬷嬷很快进了屋,送来了吃食。
早晨,有肉粥,还有小菜。以及味鲜的鱼汤。
“你慢慢用,我去跟母亲她们商量一下回家的事情。”赵子殷见杜明月用饭,是用得挺欢实的,就是说了去处。
杜明月点头,笑道:“成。”
话是这么说,待赵子殷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后,杜明月用饭的速度是慢了下来。
清醒后,恢复了记忆的杜明月,觉得她的自个儿有些娇情起来。不晓得为什么,对于眼前的一切,她似乎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就像是一觉醒来,塞给了她一个新家,以及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夫君”。嗯,还有一个继女,一对亲生的儿子。
想到儿子,杜明月低头,看着枕边睡得香甜的两个小孩儿,嘴角又含了笑来。
“其实,一切都不错。”杜明月呢喃了此话。她想,她的“新家”,还有“新家人”,都挺好的。就是未来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至杜明月用完了饭,心情舒畅时,枕边的两个小小婴儿是一起睁开了眼睛,然后,两道“哇哇……”的啼哭声,在杜明月的耳边响起。
一时间,要给两个孩子喂奶的杜明月,是手忙脚乱起来了。
那场景,整一个鸡飞狗跳般的“乱”啊。
梁嬷嬷在旁边搭手,对杜明月安慰道:“少夫人放心,等回去后,庄子上备好的奶娘就能来家喂哥儿们。到时候,少夫人就能好好坐月子。”杜明月对此的看法,是奶娘必需有,她一个人也喂不过来两孩子。
安心坐月子,把孩子放心交给奶娘嘛,那就免谈了。
老话不是说,小孩儿谁养跟谁亲吗?
杜明月觉得,她自己的孩子,还是跟她最亲才是王道。
离开小院的赵子殷,没来得及去嫡母李氏那儿,青泉寺的住持拦了他的路。
“赵施主,老纳打扰了。”
住持的眉毛是雪白的,住持的胡须是雪白的,住持的容貌约在四十岁左右。但是,住持的气度是长者般的厚道,以及一种让人站了住持身旁就觉得心静神和的氛围。
“是在下的家小,打扰了贵寺的清修。”
赵子殷挺不在自在的。
毕竟,哪家的女眷,专程到了和尚寺里生娃娃,想是谁都挺尴尬的。
“不知道大师找在下,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