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重新低头,又扇了几下,这次没有再望向她。他说:“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嫁给我,更是一直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但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帮你争取自由,等两年后吧,我能自己做主了,就会放你走。”
申彩静闻言,心里又气又难受,但却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难道否认说我其实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要自由,只要你的喜欢吗?她无法说出来。
于是,她强忍住泪水,说:“好啊。”李信望向她,她眼睛很酸,假装低头看火,“这样最好不过了。”
李信放下扇子,“你哭了。”
申彩静望向别处,笑着用手擦干眼泪,说:“是被火熏到的,你把烟扇得到处都是。”
李信静默不语。
瓦煲发出了更响的声音,李信赶忙拿起旁边的一块干净的抹布,隔着布将盖子打开。申彩静看了看,提示说:“可以了。”
李信照着她所说的步骤双手将瓦煲捧起,倾斜着将药汁倒在碗里。
申彩静帮他将碗放进食盒里,“好了,信君,你拿药去给娘娘喝吧。”
李信默默地提起食盒,在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要一起吗?”
申彩静背对着他,忍了多时的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不了,信君快去吧。”
李信不再劝说,“那……我走了。”
“好。”
直到李信离开,申彩静才蹲下来,捂着脸笑了,眼泪从她的手指缝滴落。“……放我自由?说得真好听,应该是你自己想要跟心中的那个人去留学吧……”
李信伺候皇后服药,然后服侍她睡下了。
在皇后闭上眼睛时,李信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母后,请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下午的时候,按照学习计划,孔内官过来提醒李信要去明善堂阅读。尽管李信更想守着母后醒来,但他知道母后更愿意他乖乖听话,做好一个皇太子的本分。于是,他还是按照计划去了。
明善堂里,李信的手指轻划过一排排的书籍,终于在一本旧书上停住。他轻轻地抽了出来,发现这是一本法文翻译的莎士比亚戏剧全本。
他就站在书架前面,慢慢翻动着书页,忽然,书本中间夹着的东西裸/露了出来。李信的手颤抖着,慢慢抽出那一张照片。
是父皇与惠正宫站在一起的照片。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尤其是父皇,脸上洋溢着李信记忆中从没出现过的幸福笑容。
李信忍住心慌,拿起与照片一起放着的褐色信封,从中取出已经发黄了的纸张。这一看,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如雷轰顶,头脑嗡嗡作响。
“只能远远看着
我心爱的人
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花费永远到达的深度
如同那高度般爱你
……
要我如何忘怀
投入他人怀抱里的你
我只能痴痴望着”
一瞬间的愤怒过后,李信却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自小就以为自己的父皇是矜持的,他是爱他的,是爱母后的,只是他不善言辞,只是他们身为皇室,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得不到父皇的关爱自欺欺人的借口!这样的一个冷静自持的男人,原来他并非是没有热情的,他的热情早已全数给了别人!
想到一直为父皇殚精竭虑着想的母后,李信心中涌起浓浓的悲哀。
母后她……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一直在装聋扮傻?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冷,手都僵住了!
第66章 渣夫李玄4
送走了新闻部部长白秋河,惠正宫嘴角微微翘起,显然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徐尚宫也很高兴,她低头,说:“娘娘,真是太好了,不需要我们出手,太子他们就已经自掘坟墓了呢。”
惠正宫揭开杯盖,朝茶杯轻轻吹了吹,“有那个愚蠢的太子妃在,我们的太子殿下可是状况不断,三天两天就上报纸,国民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呢,看来向宗亲会提请重新排列王子序列一事指日可待了。”
徐尚宫噙笑,倾腰伏在地上,朝惠正宫行礼:“小人提早恭喜太后娘娘得偿所愿。”
惠正宫不语,只望着白色的茶烟微笑。
周筱带着尚宫穿过重重的走廊,来到太皇太后的居所前,站在门口守着的两位内人立即朝她行礼,默默为她拉开纸门,看到宫内的几位大BOSS早已聚集在此处。
里面的人听到推门声,不约而同朝门口看来,发现是皇后来了。
坐在太皇太后身旁的慧明公主首先站起来,迎上去,挽住周筱的手臂,忧心问:“母亲,您身体抱恙,为何不卧床好好休息?”
周筱轻蹙眉:“听到太子妃有事,本宫如何能够安睡?”
李信也走了过来,但他不敢像姐姐那般与母后亲近,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慧明公主扶皇后在父皇身旁的椅子上安置好,才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好。
周筱望向李信,忧心冲冲:“太子, 本宫只听闻太子妃出事,具体到底发生何事?”
没等李信开口,门外的内人低声禀告:“娘娘,陛下,太子妃娘娘到了。”
门再一次被推开,这一次是太子妃进来了。她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紧咬下唇,两手紧张不安地攒着衣摆,拘谨地朝在座的众人弯腰行礼。
李信快步走上去,靠近她低头小声问她:“不是叫你好好呆在寝宫内吗?”
申彩静依旧攒着衣摆,望了望李信,有些倔强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置身事外。”
李信无奈地望向别处,叹了叹气,“随你。”
太皇太后一直望他们小两口,见他们停止说悄悄话,才出声说道:“妃宫,你过来这里坐,给哀家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申彩静朝她鞠躬:“是,娘娘。”
她慢慢上前,在太皇太后的另一侧坐下,仍旧抬不起头来。
太皇太后伸手拉住她的,忧心地问:“哀家今晨刚起,就听闻妃宫你昨晚遇险,被警察厅的部长护送回宫,这个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家一致望向申彩静,等候她的解释。
申彩静张嘴:“……娘娘,臣妾……”
“都是孙子的错,”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由一直垂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申彩静身上转移到李信,“皇奶奶,昨天我与太子妃发生争执,我慌不择言,竟没意识此话会伤害到太子妃,令她伤心难过,太子妃心性年幼,不顾还是深夜的时刻便独自一人开车回清辉洞府院君处寻求父母安慰,没料到在路上遇到了宵小,险些遇到袭击,幸好被巡逻的警察所救。”
周筱早已在来之前听系统虐虐说了具体情况。事实是,原本因不放心应开车追随申彩静的义诚大君李律现被林墨这尊大神给冒名顶替了,所以原剧中的高-潮,即太子妃深夜私会年轻男子一事没有发生,反而是,难过不已的申彩静一个人深夜开车到汉江哭泣,被经过的一名醉汉性骚扰,推搡中,巡逻的警察救下了她,于是皇室今早再一次以丑闻的形式上了头条。
太皇太后望向身旁的申彩静:“妃宫,真如太子所说那般吗?”
申彩静将衣服都攥皱了,她垂着头,并没有出声回答。
皇帝望了望身旁的皇后,发现刚刚还着急不已的她现在竟然没有开口质问的打算,他忍了忍,见到太子妃还是一副沉默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出声:“太子妃,回答娘娘的问题。”
申彩静偷偷瞥了李信一眼,发现他没有看向她,终于,她支支吾吾回答:“是、是真的。”
太皇太后听到回答,温和地抚了抚她的手,安慰道:“那么,妃宫当时肯定是吓坏了,你没有受伤吧?”
见太皇太后有将此事揭过去的意图,申彩静暗暗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回禀娘娘,臣妾并未受伤。”
惠正宫刚才一直没有出声,可并不是说她会浪费这个可以打击太子夫妇的机会。她缓缓开口道:“太子也太不懂分寸了,对于妃宫深夜独自出宫此举竟没有出言阻止,就算再怎么吵闹,也该吩咐翊卫司暗中保护才是。”
听到李信因自己被太后责骂,申彩静缩了缩身子,表现得更加卑微了。
李信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惠正宫,对于她这样明讽暗刺的举动,再也不能如往常般容忍下来。他斜了斜嘴角,讽刺道:“太后娘娘不也经常如此吗?”
“太子,你……”
“太子!不得无礼!”没等惠正宫发火,李玄就抢先斥责李信,他板着脸,语气十分严厉。
周筱没有看李玄,凉凉说道:“陛下,臣妾以为,太子只是实话实说。”
听到此话,李玄转头,震惊地看着这位嫁给他二十年一直战战兢兢,谨慎少言的皇后。“皇后,太子德行有错,你该多加教导才是,而不是一味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