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水沿着太阳穴滑落下来,力气渐失,双手由扳开的动作变为拍打,而且一下比一下弱,开始力不从心了。
系统:警告,一分钟之内开始抽离精神力,警告……
周筱:太倒霉了!难道我这次就要被攻略对象给活活掐死吗?
楼下,彩姐打开门,恭敬地:“大少爷,您回来了。”
进门后的大少没有理会她,直直朝楼上看去,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彩姐见状,以为大少爷看到了今天的新闻,在担心老爷的身体,于是主动说:“大少爷,你放心,老爷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在正陪太太在楼上休息。”
可这话似乎并没有让大少爷安心,他仍直直注视着楼上,一动不动。
周筱忍不住了:喂喂,赶紧上来救命了!
系统:五、四、三、二……
“砰!”主卧的门一下子重重甩开,贺峰听到响声,身体倏地一抖,理智这才重新回拢,溃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发现身下压着的妻子已经快被他掐死了,将要陷入了昏迷的状态。贺峰一惊,赶忙松了手。
“Jessica……你……没事吧?我、我没想要你死……我一时生气就……”他说不下去了,这样苍白的解释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看到一直无声流泪的妻子,贺峰心里满是后悔之意,“Jessica,Jessica?”贺峰看到她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就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深深感到后怕了。
他企图补救,伸手要将她抱入怀中好好安抚,但周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出去。”她有气无力说着,眉眼里尽是冷漠。
“Jessica……”
妻子似乎慢慢阖上眼,不想再看到他。
贺峰既是心慌又是心痛,他无法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神色恍惚,连与一直站在门口的儿子擦肩而过也没有留意。
周筱知道林墨一直在注视着她,经过刚刚一事,她这才体会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力,无论她的精神力有多强大都好,来自于林墨,但却始终还是属于林墨所有,只要他不允许,她的力量就能随时随地消失,就像刚才一样,被贺峰捏住无法反抗,仅仅是因为贺峰是异性这么一个可笑的原因。
周筱坚定地:给我力量吧。
林墨没有沉默太久:……好。
***********************分界线君第二次出现**********************************
贺哲迅在他十八岁生日前夕终于在美国完成了经济管理专业硕士课程的修读,他并非天才,为了提早完成学业,他不知道暗暗下了多少功夫,吃了多少苦,仅仅是因为他是贺峰的唯一一个儿子,他不能输,没有软弱的理由。
申请提早毕业、参加资格评选、演讲、通过、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参加毕业典礼,他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凑,但终于赶在十八岁生日那一天回到香港,回到那个令他又欢喜又难过的……家。
彩姐为他开了门,欢天喜地为他接过行李,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少爷,恭喜你学成归来。”
贺哲迅揽着彩姐瘦小的肩膀,尽管多年不见,他对这位自小就为他们家服务的婆婆没有丝毫的疏远感,反而更觉亲近。“婆婆,你辛苦了。”
彩姐的眼睛湿润了,她转过头偷偷擦着眼泪,“不辛苦,看到少爷一下子长这么大,婆婆很开心,真是好,以后有你陪着老爷,老爷就不会孤单了。”
贺哲迅环顾四周,在客厅没看到他最想看到却也最怕看到的那人,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轻松,“爹地呢?还在公司吗?”他问彩姐。
“没有,老爷在书房,他几年前就不去公司了,一直在家里办公,如今少爷你回来了,老爷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我……上去看看他?”贺哲迅犹豫了。
“去吧。”彩姐推了他一把,“老爷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贺哲迅跟她拥抱了一下,才抬头望向爹地的书房的方向,他回头看彩姐,见到她面上鼓励的神色,停顿片刻,慢慢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扣扣”贺哲迅轻轻敲门,“爹地,是我,我回来了。”
“进来。”隔着门,他听到了爹地那熟悉威严的声音,心中忐忑不安。
贺哲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缓缓推开门,随着门缝渐渐变大,书房里那些熟悉的摆设逐渐显露在他眼里。满是书的书架、房间角落的沙发、办公桌,以及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那个令他又爱又怕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贺峰。
“把门关上。”那个男人道。
贺哲迅顺言关上。
“过来坐。”
他一一依了。
他一直低垂着头,酝酿着话题跟这个男人聊,但那个男人却首先说话了。
“欢迎回来,我的儿子。”
贺哲迅从未听过父亲用他不怒而威的声音这般温和地跟他说这话,惊讶而又感动地抬起头,将眼前这个男人映入眼中。他……更加老了,也越发瘦了。
“嗯!”贺哲迅不知为何眼底涌起一股热意,“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他顿了一下,轻声唤,“爹地。”
晚饭的时候,贺哲迅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表现出如此高兴,他手中的酒杯不停地斟满、喝空、又斟满、又空了。
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彩姐见他这样,忍了又忍,最终不顾以下犯上,伸手拿走了酒瓶,“老爷,你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贺峰也不生气,笑了笑,“知道了,迅迅这么乖,我就今天高兴喝多几杯,以后不会了。”
“你待会还要服药,医生吩咐过要控制你的酒量的,就算高兴也不应该这么喝……”彩姐继续絮絮叨叨。
“是了是了,我错了,Jessica。”
此话一出,席上的人全都静下来了,贺峰一开始也没留意自己说了什么,看到了儿子的神色才反应过来,神情落寞。
“我先上去了,你慢慢吃。”贺峰站起来,缓缓朝楼上的方向走去。
贺哲迅此时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望着父亲那个瘦小孤单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的看法是什么,在他有记忆以来,周围的人都将她当做这个家的禁忌避而不谈,知道他渐渐长大,离开这个家外出求学以后,才从旧年的书刊报纸上得知母亲的消息。原来当年母亲跟父亲离婚以后,就离开了香港,只带着一个背包四处旅游,偶尔为旅游杂志或地理杂志写写稿子,告知父亲以及家人她的行踪。直到离婚的第二月,母亲去了西藏,将彻彻底底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她,连父亲派过去在她身后保护她的人都找不到她了,父亲彻底慌了,动用了很多人前去寻找她,可始终都杳无音讯。很多人都知道,母亲她,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过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渐渐熄了希望,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从他开始对与母亲容貌相似自己的不理不睬,他就知道父亲还是没能放得下母亲,多年来他也一直一个人,没有人能再次走进他的内心了。直到后来大哥病逝,父亲才渐渐开始重视起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贺哲迅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庆幸大哥的离去,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如现在这样多看他一眼。
“我也上去了。”他对彩姐如是说,跟上父亲的脚步,搀扶着他慢慢上楼,直把他送到门口,在门外等了很久,才抬步回自己的房间。
“爹地,我一定会好好打理天堃,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暗暗下定决心。
第二天,贺哲迅跟随父亲早已安排好的人来到天堃实习,他知道自己只是沾了那个男人的光才能进入这里,任何职员都比他有经验有能力,于是他秉着虚心的态度求教,让带着他的世伯感到满意。
中午的时候,彩姐从家里给了他电话。他朝大家歉意地点点头,走到门外接通电话。
“彩姐?”
“少爷,老爷到现在都没起床,我在门外敲门也没回应,你快回来看看吧。”彩姐很是焦急。
“好,我就回来。”
贺哲迅回去跟众人说了声抱歉,便急急忙忙坐车回去大宅。
一进门,彩姐便迎了上来,“少爷,老爷还没起来,我不敢随便开门,现在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给我卧室的钥匙。”贺哲迅摊开手,彩姐赶忙将已经握在手上多时的钥匙放在他手里,他接过钥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
来到父亲的房门外,他侧耳倾听,发现没有动静,伸出手敲了敲门,“爹地?爹地?你起来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
“爹地?我开门进来了。”
他拿出钥匙,插/入门孔中,慢慢扭开,“咔嚓”一声,门开了。
贺哲迅推开门,缓缓步入房中,发现床上很整齐,好像昨晚并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一样。他带着疑惑,绕过卧室,来到里面的里间,隐隐听到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并且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