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怎么不动如山?”李信呛着文二爷一句。
“好吧,说的也对。”文二爷从善如流,“那我问你,要是宁远真上门求亲了,你答应吧?”
“呃!”李信一怔,这事他从来没想过,真要是宁远来求亲……说不定是要谋算什么……
“肯定是想谋算你家妹妹,对吧?”文二爷替李信答了句,李信斜着文二爷,“难道不是?”
“也是也是!”文二爷笑起来,“那张太太呢?”
李信想了想,有点说不准,到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家里,他是心思最浅的那个。
“张太太肯定说,这事全听桐姐儿的。”文二爷不难为李信,啪啪拍着折扇,笃笃定的说了一句,李信点头,是了,母亲必定这么说。
“那大姑娘呢?”文二爷再问。
李信更加说不上来了,他和桐姐儿隔着内外,见面的机会都不多,说到这种事的机会更是没有,他哪知道?
“至少现在,肯定是一口回绝!”看样子文二爷根本没指着李信答题。“宁七爷之所以不上门提亲,是因为没有把握,提了亲反倒打草惊了蛇。”
李信噗一声呛着了,二爷这是哪边儿的?
“你就这么笃定宁远有这份心?二爷,你也太能想好事儿了!”李信被文二爷这份自信郁闷坏了。
“唉!”文二爷叹了口气,“若论拿捏人心,你比你妹妹差的真不是一般的远!”文二爷先鄙夷了李信一句,李信无语望天,他不如他妹妹这话,隔三岔五文二爷得感叹一回。
“自从宁七爷头一回跳墙……”文二爷一顿,忙补充了一句,“自从我知道宁七爷跳墙这事那天起,我就让人捎信给北边的掌柜,让他们打听宁七爷,不管大事小事,真事假事,只要是跟他搭得上边的,统统仔仔细细打听清楚,报回来,这小半年,也打听个七七八八了。”
李信皱眉看着文二爷,文二爷嘿笑几声,“你忙着春闱的事,这事太太知道。这一打听,还真打听了不少事,从这些事里,我觉得,宁七爷这个人,极其骄傲,看起来不择手段,其实最讲究不过,他身边那个卫凤娘,天下少有的高手,肯委身在他手下为奴,就是折服于他的人品,他说不欺负妇孺,还真从来没欺负过妇孺。”
李信沉默片刻,没说话,宁远这个人,不学无知无赖蛮横,说起来应该极其令人讨厌,可他一点也不讨厌他,不光他,季大郎和吕大也不讨厌,相反,对他印象都很好。
“他是想搭长公主,不过,他会以利相诱,以势相迫,却不会借讨好大姑娘走耳边风这条路,一来他不屑于,二来,老实说,也走不通。大姑娘的心境和修为,不会受他的盅惑和利用,更不会替他做说客,长公主更不用说了,精明到招人恨了。”
文二爷想着小悠带回来的那几句话,连叹了好几口气,人太精明是太招人恨。
李信脸上的恼怒渐褪,眉头却一点点拧起来。“真要象二爷说的……这也太……”
“缘这个字,最玄妙不过。宁七爷这个人,文韬武略咱们不说,我最欣赏他的,是他藐视一切规矩礼法,全然不在乎世人的闲话评论,敢和天下为敌的心性,这样完全我行我素的人,我见过的,他排第一,我跟他比,唉!”
文二爷连声长叹,“望尘莫及啊,我是有心向往无力无胆。”
“不就是无法无天四个字么!”李信哼了一声。
“对对对,无法无天。”文二爷哈哈大笑,“他这样无法无天、视世俗于无物的人,什么门第身份儿,什么嫁过没嫁过,他哪会在乎?他看中了,那就足够了。”
李信紧紧抿着嘴,沉默不语,文二爷笑眯眯看着他,“我之所以叫你过来看看,是因为……”
文二爷拖长声音,“我觉得这事儿象是有眉目了,你看,宁七爷最早隔两个月一个多月跑一趟,那一趟前后,必定有大事发生,后来隔的就短了点,一个月里头,总归要来上一趟,来这一趟前后,虽说不是大事了,可总有点什么事发生,从咱们搬回京城,这间隔就成了十来天,也没什么事儿了,到最近,就隔三岔五了,我琢磨着吧,等天天翻墙的时候,就离上门提亲不远了,我身为贵府幕僚,总不能到提亲的时候再跟你说这事。”
闲听落花说
没怎么好,又为了违章从闵行跑到松江再跑回闵行,处理违章交罚款,话说为什么现在各个违章处理点儿都那么多人?人多到黄牛都没办法,好在总算办好了,回来路上开车都晕晕乎乎的……
唉,人上了年纪啊,就是不如十二三岁时。
☆、第五百六九章 熬不住了
李信失笑,“二爷,您可真能想好事儿!”
文二爷嘿笑几声,嘀咕了一句,“那咱们走着瞧。”
“这事母亲知道吗?”李信沉默片刻,问了句,文二爷斜着他,“你说呢?这府里有太太不知道的事?大姑娘也没打算瞒着太太。不过,这事,大家心知肚明说不得,你前一阵子一心一意准备春闱的事,象这种不大的事,都没打扰你。”
“这是大事!”李信语气放的很重。
“也是,是大事,不过这大事归太太管。文会请哪些人,你拟定了没有?长公主可是要来的。”文二爷岔开话。
“这是文会,他一个字都识不全的武人,用不着请他!”李信答非所问,文二爷哈的笑了一声,又笑一声,最后笑成了串,“这随你,不过你不请他,他也不一定不来,反正人家也不是冲你来的,你请不请的……”文二爷拖长声音,“都行,都行!”
…………
宁远的车子一直进了定北侯府二门,车了停,宁远跑下车,打了个呵欠正要往里走,大英哎了一声,“爷,那个……”
大英指向的地方,阿萝紧靠着多多,多多躲在阿萝背后只探出个头,两个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宁远。
“怎么把她们放进来了?”宁远眼睛都瞪大了,他这府上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过?
“她说是卫姑娘的亲戚,求见七爷,说见不到七爷就不走,是福老总管发了话,让她进来等着。”紧跟过来的门房头儿忙解释道,这事是福老总管发的话,就算有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七爷从不错怪乱罚。
宁远斜着目光躲闪、瑟瑟缩缩的阿萝,哼了一声,抬脚往旁边亭子过去,进了亭子,一屁股坐到鹅颈椅上,指着阿萝,“找我干什么?说吧。”
“七爷,软香楼关门关到现在了,太子一趟也没去过,谁都没去过,天天就我跟多多两个,大眼瞪小眼,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阿萝大着胆子道。
“什么叫什么时候是个头?软香楼才关几天门?你要是关上五年十年,这话倒还说得过去。”
“五年十年?”阿萝一声惊叫,多多也傻了,那小姐……就是老小姐了。
“七爷,象我们这样的人,就那几年好时候,别说五年,三年也耽误不起,一年都耽误不起……”阿萝越说越急,宁远越听越无语,“难道你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京城红伎?你搭上太子,又投到我门下……”
“是先投到您门下,是您让我搭上的太子!”阿萝赶紧纠正宁远的话,这顺序因果可不能错了。
“好好好!”宁远觉得脑袋有点儿痛,“你投到我门下,又搭上了太子,你还当自己和满京城的女伎一样,整天盘算着怎么讨恩客欢心,怎么一刀宰个冤大头挣上半年的银子?我看你还是打点打点入宫的事吧。”
“啊?”阿萝傻眼了,“这可不行!七爷,我当初投到您门下,当初说好了的,我就求个想让谁进门就让谁进门,不想让谁进门就不让谁进门,七爷您不能说话不算数,您……”
“你倒怪上我了?我问你,招惹杨舅爷,作弄他光着身子满大街跑,是谁惹的事?调拨太子说他府里女眷都是没情的,就你一个对他有情,这是谁惹的事?是我让你干的?还有……”宁远还要往下数落,阿萝目光飘忽,顾左右开始打岔,“七爷咱们说的是以后的事,没说以前的事……七爷您不能不管我,您不管我,我还能靠谁去?七爷!”
阿萝干脆往地上一跪,哀哀哭起来。
“起来!”宁远一根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当初凤娘嫌她太笨,是他一时鬼迷心窍……自己做的混帐决定,只能认了。
“要是熬不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我找具尸首,就说你死了,再让人把你远远送走……”宁远话没说完,就被阿萝打断,“我不走,哪儿也没有京城好,再说我假死埋名,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活?我不走!”
“不走就熬着吧。”宁远不客气道,眼前这货,他一个字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熬着吧,熬个半年一年或者两年的,对她这性子,没坏处。
阿萝比来时还要难过委屈,一阵接一阵抽泣的气儿差点透不上来。
“好好抄抄经吧,趁着还能抄,往后……可就说不准了。”宁远凉凉的撂了句,起身吩咐大英,“找几个人,把她俩悄悄送回去。”
大英答应一声,上前示意阿萝和多多,阿萝一路抽泣的气上不来,多多也不知道是扶着还是靠着阿萝,阿萝抽一声,她紧跟着抽一声,挤成一团,抽成一团跟大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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