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和礼部这两个理所当然不能不管的部不能点人,别的,户部是四爷主理,兵部和枢密院脱不开,从这两部点人,大爷必定不肯,那只能是吏部和工部了,秋汛在既,工部不管忙不忙肯定借口诸多,至于吏部,季天官把持多年,只怕两位皇子得一起反对。
一瞬间的功夫,墨相和吕相等人心里已经过了七八个来回,墨相不说话了,他连着被两位爷抢白,生气是没啥好生气的,可也不想再多说话了,反正坐在这里议事的,又不是他一个。
吕相见墨相不说话了,扫了两个皇子一眼,看着皇上了笑道:“往江南这趟差使越快越好,一旦点了就得立刻启程,一路上最好日夜兼程,到了江南,但凡科场案,都很复杂难理,这个钦差,最好年青力壮,身体好有精力。”
“嗯!”皇上点了头,确实如此。
吕相得了认可,转头看着季天官笑道:“这年青力壮、身体好有精力,又能胜任这趟差使的,不知道季天官能不能列些人出来?大家议一议?”
“臣倒是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绥宁伯世子姜焕璋,现任晋王府长史,前一阵子杨家那桩案子,他主理的十分得当,皇上也很赞赏。”季天官这回极其干脆的提了个人选。
墨相眼里闪过丝惊讶,不禁多看了季天官几眼,季疏影突然转向秋闱榜上有名,听说现在正足不出户准备春闱……季家,有想法了?
吕相连连点头,“姜焕璋在晋王府做长史做了有大半年了吧?”吕相看着季天官,季天官欠身点头,“是。”
“我可没少听晋王夸奖他,老成持重,十分能干,又年青,臣附议。”吕相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四皇子瞄着大皇子没说话,软香楼那桩案子,姜焕璋和稀泥的处理方式,他十分满意,是个懂事的,江南这桩案子,要是他也和稀泥?
江南这么大的案子,他想和稀泥可没那么容易!再说,高书江说江南这事背后必定有人,就当有人吧。嗯,一会儿去寻趟老三,让他警告姓姜的,要是敢和稀泥,他饶不了他!他的话,老三从来不敢不听!
大皇子也在转心思,晋王那个舅舅的亲事还捏在他手里,虽说软香楼的案子……也是他没在意,这桩案子,一会儿他去找一趟老三,姓姜的要是敢不顺着他的意思,哼!
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没说话,墨相和吕相,以及季天官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个人选定下来,后面的就好办了。
果然,接下来就顺利的得多了,几个人又议定了过去取卷的钦差,以及其它几件细务,当场拟了旨,令姜焕璋为钦差,立刻启程赶往江南,主理江南科场舞弊案。
姜焕璋领了旨,先到宫里谢恩领训,皇上没见他,再去寻墨相和吕相领训,墨相和吕相态度都好极了,温声软语,十分尽心的交待,当然这些交待不经细想,一细想就是什么也没说。
等姜焕璋领好训再领了圣旨印信钦差关防等一应物什,最后回到晋王府,晋王已经被大皇子和四皇子分别交待威胁过了,正面如白纸,坐立不安的等姜焕璋回来。
“昭华,这个钦差,能不能推掉?”晋王见了姜焕璋,头一句就问道。
姜焕璋一愣,随即笑道:“大爷和四爷找您说什么了?”
“是。”晋王见姜焕璋如此明白通透,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昭华,左右不是啊!这差使,想想办法,不能去。”
“王爷,”姜焕璋在晋王旁边坐下,“您相信我的话,大爷和四爷,您不必理会他们,他们……”姜焕璋一脸轻蔑的笑,“过一两年您就知道了,您根本不用把他们放眼里。”
“昭华,”晋王烦躁无比,“你这话……哪还用等一两年?这桩事办不好,你我现在就大难临头!”
“王爷别急,杨舅爷那桩案子,当时您不也十分担心,后来,皇上不是还夸了你一回?这桩案子,您也放心,我心里有数,要是没数,我也不敢接不是?”
姜焕璋换了个方向劝晋王。大爷和四爷能怎么着他家王爷?也不过难为难为,使些脸色,要动刀动枪,哼,谅他们也不敢,再说,王爷天命所归,也不是他们这两个短命之人能动得了的!
他怕什么?只是王爷不象他这样预知一切,担心害怕也是难免的。
“王爷放心,这一趟,必定也和杨舅爷那桩案子一样,只有好处。”姜焕璋打着保票,晋王长叹了口气,他知道时,旨意都拟好了,他说不接差使想想办法,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也知道,这事儿没有更改的余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九章 无人理会
“这一趟,昭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定要居中守正,大哥和四弟,都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晋王明知道事不由他,只怕也不能由姜焕璋,可还是一遍又一遍的交待道。
“王爷放心,下官心里有数。”姜焕璋再三保证,又开解了晋王好半天,才告辞回去,出晋王府时,天色已经落黑,姜焕璋烦躁的看着眨眼就黑了的天色,吏部让他明天一早就启程,他要准备行装,还要点人随行,这天怎么就黑了呢?
姜焕璋坐在马上,心里急一阵又烦一阵。
从前,他记得清楚,他是在大爷和四爷相败俱伤前一年,陪晋王到河北赈灾,走到一半,晋王病倒,他一个前往河北。
那一次,临出发前,是怎么准备的行装,怎么挑的人?
不是他不记得了,是从前,他从来没管过这些事,他要出门,不过打发人往府里说一声,什么时候出发,到哪儿去,要去多久,临到启程时,一切都好好儿的,一路上,从来没有不妥贴的时候,就算偶尔有什么短少的,到处都有他们府上的商号铺子,就是办案,都便利许多。
那些铺子,是他们府上的,还是李家的?
从前,他从来没留意过。
姜焕璋想的出神,领了旨意后,他没打发人往府里传信。阿婉和阿宁当家,家里也没能清静,姜焕璋厌恶的皱起眉头,从前,阿婉和阿宁也没能把自己家打理妥当过,他记的清楚,她俩出嫁之后,就没消停过,阿婉和阿宁和李氏不和,有了事都是找他哭诉,或是找阿娘,以至于他有一阵子厌烦透了,因为这事,还罚李氏跪了半夜,那次罚跪的细节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初是因为阿婉回家哭诉小妾作耗……
府里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最多有一丝半点模模糊糊的印象。
顾氏这一胎胎相很不好,他记得她从前怀头一胎时,好象胎相也不好,有一阵子,府里干脆请了两个大夫住在家里,青书这一胎胎相不也好,姜焕璋想到几乎天天有事的两人,心里的烦躁几乎压抑不住。
府里怎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李氏?因为李氏死揪着阿婉和阿宁的过失不放,搬到城外,从前的府里,他承认她打理的不错……顾氏这一胎怀的太早了,要是顾氏没怀上这一胎,家里的事,她大约也该上手,也该打理的妥妥当当,就算不比从前李氏打理的好,也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可她偏偏这个时候怀上了,胎相又不好。
怀胎前,她把府里……姜焕璋上身随着马晃来晃去,她不肯打理府里的事,不肯打理庶务,她说她自小读书诗词,做不来这些俗务。
做不来俗务!
顾姨娘最擅长挑刺,做事是做不来的。姜焕璋心里突然冒出秋媚的话,当时他冷脸厉声训斥了她,可这话,青书也说过。
他每天去看顾氏,顾氏和他说不了几句,就是阿婉和阿宁今天哪一处没做好,哪些地方没想周到,要是她应该如何如何……
姜焕璋用力摇了下头,他被她们盅惑了,可顾氏……是从前那个顾氏吗?从前的顾氏,他看了几十年,他不会看错!他怎么会看错呢?
怎么会错呢?
一片纷乱中,姜焕璋在绥宁伯府门前下了马,径直往正院去,这事,先要跟阿娘说一声,辞了行,还得打点行装。
陈夫人一听姜焕璋明天一早就启程南下,一句话没听完就泪如雨下哭起来,“这都九月了,眼看天寒地冻,你偏要出门,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可怎么好?”
“夫人这是哭什么?大爷领了这么大的差使,现在是钦差!这是天大的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夫人怎么哭上了。”吴嬷嬷忙上前劝道。
陈夫人的眼泪应声而止,“我就是想着出门多苦。”
“吃得苦中苦,方是人上人!再说,大爷这出门有什么苦的?钦差的排场,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到哪儿都有人迎着送往,谁也得罪钦差?唉哟,还没恭喜大爷,恭喜大爷高升,往后就是平步青云了。”
吴嬷嬷劝了句陈夫人,忙又冲姜焕璋曲膝恭喜,姜焕璋一肚皮纷乱的心思,被陈夫人这一通莫名其妙的眼泪流的更加心烦,冷着脸勉强敷衍了两句,甩了句要赶紧收拾行李,转身就出了正院。
姜婉和姜宁却被吴嬷嬷几句话说的从内到外都是喜气,她们哥哥平步青云,她们自然也要跟着青云直上,这是大喜事。两个人叽叽咕咕先是展望青云直上之后的美好,再是计划青云直上之后的一二三件事,最后落到实处,明天送大哥启程之后,她们得好好庆贺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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