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狐疑
“小姐,休息吧,你这样身体更加受不住的。”
秋彤看凌洛颤巍巍的站在窗边心疼不已,上前轻语道。她虽然服用了龙啸精心研制的疗伤圣药,但这皮肉之苦却还得捱一段时间。
她已经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了,跟一尊雕塑似的,倔强得令人心碎。
她一直冷冷的看着窗外那抹曾令她疯狂痴迷的人影。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但心却仿佛在千里之外。
这次她真的很难过,武功被封了,屁股被打开花了。她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丁点的温情,冷漠得像不认识她似的。
“小姐,其实宫主真的很疼你,这么多年了,我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你服个软,他兴许心一软就放过你呢。”秋彤见她无动于衷,顿了顿又道。
“秋彤,有些东西你不懂,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凌洛轻叹一声,在秋彤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向了大床,小心的趴了上去。这顿板子,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最起码也得半个月才能好吧?
银闪呢?能活下去吗?那颗丹丸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它的性命,但她渴望它活着,永远活着。
秋彤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被褥,惆怅的离开了寝宫。凌洛心碎的叹了一声,微微合上了眸子,倦得昏睡了过去。
恍惚间,背上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身上流窜,她的伤,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又好像,有温柔的掌心在她脸上轻抚,把她那未干的泪痕尽数抹去。
……
早间,晨阳刚刺破云层冒出点金辉,龙辰和龙啸便匆匆赶回了冰极宫,瞧见百里南歌在宫外的悬崖边冥思,慌忙走了过来。
冰极宫外有一个很高的悬崖,往下看是一片浓雾,深不可测。站在这里能够看到炎国京都和一条横跨崇山峻岭的城墙,一直延伸到南岳国和西蜀国。
百里南歌依然穿着那黑色斗篷,青丝上已经覆了一层白霜。他给凌洛疗伤过后就来到了这里吹冷风,心头沉重,所以也不想睡。
见得龙辰和龙啸走来,他微微蹙了蹙眉。“查到这件事的主谋了吗?”
“没有,少主易容术太高,我们根本查不到她与谁接触过。朗星受伤断了条手臂,正在养伤,也不晓得少主去过哪些地方。”
“……那么,派人围攻我们堂口的具体是谁?咳咳……”
他紧了紧斗篷,却还是盖不住体内发出的寒意,昨夜里用太多内力为凌洛疗伤,今朝有些憔悴。
“是司徒然和丞相连晋共同上奏,由九皇子君弘烈调兵的。宫主,属下以为,他们这是在借刀杀人!”
龙辰忐忑的瞥了百里南歌一眼,见他没反应,顿了顿又道。
“眼下炎国动荡,很多皇子都想得到太子之位。其中是大皇子和八皇子斗得最为剧烈,而九皇子和丞相是朝中最偏颇大皇子的人,还有司徒然,他拥护的人也是大皇子。所以属下觉得,少主这次的无心之举,反而让有心之人找到了突破口?”
百里南歌淡漠的瞥了眼龙辰,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是八皇子做的,他没那谋略把火引到冰极宫来。”
他们冰极宫一直以来以商务和讯息为主业,旗下有钱庄、客栈、和运输等行业,所以在各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其实,他们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副业:为各国皇室训练细作。所以他们手握各国每一个重要权臣的资料,每一个底细都非常清楚。
而且,这四大护卫亦都非等闲之辈,龙诀善于经商,龙岩擅制造各种武器、龙辰制毒能手,而龙啸则是圣医。所以冰极宫在世人的眼中,是那种既害怕有向往的神秘地方。
龙辰蹙了蹙眉,有些不解的瞄着百里南歌。
“可是,这件事得利做多的就是八皇子啊?他们知道冰极宫历来是有仇必报,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自然会以牙还牙的?而除掉了这几个,那拥护大皇子的大势力就少了,八皇子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龙辰,这个世界上,你能想到的,别人都能想到。马上派人看紧洛儿,不要让她再离开冰极宫,我想去会一个人。”
百里南歌冷然一笑,一缕精光从眼底掠过:君袭墨,纵然你能混淆所有人,却是瞒不过本宫,哼!
他清楚炎国各个皇子的实力,唯有四皇子才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他是逆境中长出来的苍松,是经历过严寒风霜的人。
也只有他,不但能够识破凌洛的身份,还能把这把火引过来。很好,他倒是要找他算算这笔账了。
龙辰见他高深的模样,怔了怔,连忙跟了上去,“宫主,你身体抱恙吗,不如等些时候在下山吧?”
“无妨,这么多年了不都这样么?习惯了。”十年了,天天都这样,已经很无所谓了。
“……是!”
“回宫吧!”
百里南歌微扬唇角,却泛起一抹寒笑。他是七国君王都得礼让三分的人,敢惹他,分明的不想活了。
第16章:领兵出征
京都军营校场看着大将军宇文广精挑细选的所谓的五万精兵,君袭墨一直淡定从容的脸终于有了些波澜。
“宇文广,现在马上就入冬了,你确定他们能扛过这个冬吗?”他冷眸睨他,心头莫名的酸楚了起来。
朝廷把他的命的当成蝼蚁,他无所谓,因为他有对抗逆境的能力。可这些人呢?这些老弱残兵呢?他们能抗的过去么?
“还请四皇子恕罪,这是皇上以及群臣们的意思,属下实在是……”宇文广也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能有什么二话?
此次北漠抗敌,其实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北晋国国君拓跋弘早就已经传来自己的意思,要夺回当年被炎国占领的城池漠河郡,所以才气势如虹的连番入侵,并且已经兵临城下,在边郡漠河郡外安营扎寨。
风程是宇文广的副将,身经百战且不能敌,君袭墨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子又如何能敌呢?
其实君傲天在风程第二次损兵折将的时候,就已经想把漠河郡归还给拓跋弘,散慑于当地民心,不得不一抗在抗,直弄得这番危机四伏的田地又派四皇子君袭墨去。
所以,皇宫乃至军营所有人都知道君袭墨不过是他派去的炮灰。若胜了,保住了城池会让江山稳固。若败了,不过就是失去一个儿子,最终他也会把城池让出来求得江山安稳。
宇文广对此虽有微词,但也只能装着不知。谁都知道君袭墨在皇宫的地位,谁都不敢护他一句。
有时候,做臣子的,就是这么无奈。
其实,聪明如君袭墨,哪会不知道父亲的意思。只是,往往逆境中的打击,那就是机会!既然已经出现,他岂有抓不住的道理?他的确没有领兵打仗,却不表示他没有那个能力。
他斜睨了宇文广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朝身后的云展摆了摆手。
“四殿下!”云展沉着脸走过来,显然非常震怒。但看君袭墨没有说啥,他自然也不敢有异议。
“交接,领兵上路。”
“四殿下,这些人……”云展回头看了眼这所谓的五万兵将,平均年龄起码有四十五以上,这是能打仗的兵吗?
宇文广把精兵挑出来守护京都,却把这些老弱病残送上了前线,这令人心寒的举动,也只有君袭墨能一笑而过。
“恩?”君袭墨眸色微寒,不悦的瞪他一眼。
“是!”云展叹息一声,开始去拿名册做交接。
君袭墨一直眼望远方校场,上面有兵将在操练,一招一式都虎虎生风。君傲天很聪明,把精锐都留在了京都,即便真的有人攻来,这也是一支足够抵抗的队伍。
思及他对自己的残忍,君袭墨淡漠的面具下,依然会受伤,会隐隐作痛。
午时过后,军队浩浩荡荡从营队出来,君袭墨并没有半点号令三军的亢奋。他一身盔甲威武霸气,加上黑色宽大的斗篷更显英姿,但谁又知他背后的凄凉。
城楼上站着君傲天和一干皇子,就连丞相连晋也来了。大家都非常热切的看着他,但那眸色并不是期待,更不是心疼,而是看好戏。
君袭墨从未想过自己人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竟是在赴死的路上。他能感觉到那些炙热的眼神中冰冷的气息,能明白他们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动。
因为,即使他不被人所喜,却也是皇宫中能力最强的一个。在这一点上,城楼上的人无一敢不承认,所以,没人希望他崛起。
君逸风抱着一坛酒匆匆下楼,来到了君袭墨的面前,叹息的瞥了他一眼,“四弟,二哥等你凯旋回来,请你吃花满楼的烤鸭。”
他让护卫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留给自己。眼底,有一缕悲情掠过,一闪即逝。但君袭墨还是看到了,他明白他的无能为力,因为在君傲天的眼中,他是煞星,而君逸风却是草包。
他莞尔一笑,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朝他豪气的一抱拳,“放心吧二哥,我会回来的。保重!”
“哎!”
君逸风点点头,竟不敢直视他冷傲的模样。目送他一路前行,似在眼睁睁看着他上黄泉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