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与不好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只是在宫里闷得慌,出去散散心。”
“可是作为炎国的迎亲使者,咱们怎么着也是浩浩荡荡去啊,还怎么散心呢?”
“本王说的是自己散心,可没说你和云剑,这队伍你们俩带就好了。”他还是那么漫不经心,靠着椅背假寐。
“……可是属下要紧随殿下左右。”
“不用,你和云剑带着彩礼一路东去,本王就在东洛国京都等你们。”
“可是……”
“没有可是,滚!”
“噢!”
云展被撵出去过后,君袭墨凉凉的掀眸,回想起了宴会上那冷漠的场面,想起那个所谓的父亲,还有那些勾心斗角的嫔妃们。一个个谈吐都那么的阴阳怪气,真不知道累不累。
他讨厌那样的场面,还有那样的尔虞我诈,所以他发誓,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只是已经……唉!
“四殿下,皇上有请。”
正踌躇着,院外响起了小李公公抑扬顿挫的声音。他眸色一沉,冷冷走了出去。
“宴会结束了吗?”
“是啊,早就结束了,皇上这会在御书房呢,四殿下快去吧。”
不知道是因为拿了云剑的两锭元宝还是因为君袭墨打仗太厉害,小李公公现在对他客气了许多,眉梢也没有那一贯的轻蔑了。
“那本王就与小李公公一起去吧,顺便也唠两句。”
“呵呵,杂家也有几句话要跟殿下唠唠嗑呢,殿下请。”小李公公浅笑道,摇着拂尘走了君袭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这一路上清凉得很,就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走到深巷的时候,小李公公轻轻咳嗽了两句,压低了声音。
“四殿下,你这次回来百姓们都很拥戴你啊。杂家看得出,他们是真心的仰慕你,杂家对殿下也是敬仰得紧。”
“公公客气了,他们大概是害怕了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吧,这些年战事连连,死了不少人。”
“是啊,杂家的家人也死在了战火中,可惜啊。”小李公公极少提及自己的家事,可见对君袭墨仿佛有着交心的意思。
他淡淡瞥了眼他,不太明白他的动机,“小李公公倒是从来没有提及家人,也没见你回去探亲呢。”
“这些年一直伺候着皇上,也就没时间回去了。太远,沦落异乡太久,感情就淡了。”
“这里是皇宫,小李公公说沦落怕是有些不妥吧?”
“四殿下恕罪,你看杂家这臭嘴。”
“公公不必惶恐,本王从来不拘小节。”
“杂家从来都知道殿下你是个最有抱负的人了,唉,纵观这几个皇子,杂家还是觉得四殿下才是真睿智啊。”
小李公公这番话把君袭墨吓了一跳,这算起来可是能砍头的话,他如此不设防到底是什么目的?还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狐疑的睨过去,小李公公却是了然一笑,“殿下不必忌惮杂家,杂家知道这是杀头的话,可这都是真心话。皇上虽然一直不待见你,但杂家瞧得清楚,他是很欣赏你的能力的。”
“呵呵,小李公公言重,宫里的皇子太多,本王不过是一只毫不起眼的蝼蚁。”
“殿下无需妄自菲薄,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要小瞧了这蝼蚁。”
“公公今夜是有话要说?”
话说到这里,君袭墨自然不能再装傻了。他睨着小李公公,拿捏不准他的意图。
“殿下这么问,是对杂家不设防了?”
“说吧,本王倒是想听听公公有什么金玉良言要赐教的。”
“也说不得是赐教,只是觉得……现在宫里有些风言风语的流言已经开始在针对殿下了,殿下可千万别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公公莫不是指的是……”君袭墨顿时眸色一沉,眼底一缕杀机掠过。
第86章:良禽择木而栖
“恩!”
小李公公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瞧了瞧前后左右又道,“殿下现在孤立无援,所以在羽翼未丰的时候万不可太露锋芒,这样容易引起人忌惮。”
“比如?”
“你今日在宴会上公然讽刺了谁?”小李公公顿了顿,又靠近君袭墨说了一句,“殿下,杂家有句话憋在心里二十年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公公今夜跟本王说这么多,本王一定会铭记在心,有朝一日若能报答,必然让公公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
这是他的承诺,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但像小李公公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一下子就意会了,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其实他今夜前来也是有目的的,先不说去漠河郡的时候听到了很多百姓拥护君袭墨的话,就在刚才的宴厅上。他瞧见君袭墨讥讽连如月时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就明白他绝非池中物。现在不被待见,不表示他不能出人头地。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君袭墨的从容背后其实有着更大的野心,所以他很惶恐。
其实他本是君傲天的人,但是前些天太医已经说了,君傲天的身体这些年酒色过度已经虚空了,大概也没一两年好活了。
作为皇上身边的第一大太监,他自然会想到自己的后路。
如今的太子君南昭城府深,心狠手辣他是很清楚的,还有那野心勃勃但并不太睿智的八皇子,品行都很糟糕。
纵观几个皇子中,只有君袭墨的为人最得他的赏识,可奈何君傲天不喜欢他,他也就帮不上任何忙。
他很怕自己成为几个皇子争斗的炮灰,所以还不如先找一棵大树靠靠。他其实也在赌,想赌一把君袭墨有没有那能力。
此刻一试,他觉得自己算是押对宝了。
瞧见君袭墨许诺了自己,小李公公也就知无不言了。他走到深巷静谧的地方时,才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殿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褚妃当年是怎么死的?”
“……”
听得小李公公提及母亲,君袭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心跳也莫名的加快了好多。他不用问,一看小李公公的脸色就猜出了母亲的死必然有隐情。
“其实具体的杂家也不知情,但杂家知道你其实没有足月就早产了,所以才导致了褚妃娘娘产后大出血。”
“……还有吗?”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负于身侧的双拳却捏的指节发白,青筋暴涨。
“当时宫里很乱,杂家负责在大殿外守护。杂家口渴去倒茶,却在茶缸上闻到了一股麝香的味道。”
“那你当时为何没有把这事告诉父皇?”
“褚妃娘娘当场难产而死,皇上气得把太医都杀了。杂家当时也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去对皇上说这事,就隐瞒了下来,殿下请息怒。”
君袭墨没再说话,齿关咬得格格直响,俊朗的脸颊布满寒霜。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怀疑母亲的死因,但因为没有线索而无从查起。就连当年照顾母亲的嬷嬷也都搞不清为何,只记得前一日褚宁秋与君傲天吵过架,第二天就难产死了。所以他们都认为是君傲天害死了母亲,对他非常憎恨。
“殿下,这些话杂家可是冒着杀头之罪说的,还望殿下一定要沉住气啊。”
“公公放心,但凡本王还活着一天,就一定会保你安全。”
“哎,哎!”小李公公激动得连连点头,“只要殿下有需要,杂家必然义无反顾的为殿下赴汤蹈火。”
“那本王就多谢公公了。”
“唉,杂家不是说了嘛,你不会是池中物,绝对会是几个皇子中最有出息的。”
“但愿吧。”
“御书房马上就到了,杂家先去给皇上报备,殿下你先等一下。”
快走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小李公公收住了话匣子,急匆匆的前去御书房报告,君袭墨抬头望了一下墨黑的天际,唇瓣慢慢绷成了一条直线。
“殿下,皇上有请!”小李公公很快转了回来,变得更谄媚了一些,“皇上好像心情有些不好,你讲话小心些。”
“多谢小李公公。”
君袭墨走进御书房后,君傲天正在批折子,头都没抬一下。
“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这是去东洛国的彩礼名单,你看看。”
君傲天扔给他一个折子,上面全部都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山珍海味什么的,全部都是好东西,洋洋洒洒列了一大篇。
看到他如此大手笔的把财物拱手让人,君袭墨心里顿感有些悲凉。自己的子民还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他娶一个儿媳就花了这么多银子,他不心疼吗?
“父皇,这是不是太多了些?咱们的国库现在本来就紧张,为何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你说什么?”君傲天霍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瞧着他的脸,仿佛他忽然间变成了et一样的。
“现在国库并不富强,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承受的范围了,并且八弟还有两个侧妃要迎娶,这一趟下来不是要搬空国库吗?”
他晓得这必然是孟昕若在搞鬼,否则任谁都下不去这黑手的。简直就要把炎国的国库全部搬到东洛国去,这叫什么事?
“你是在教训朕?”君傲天冷冷的盯着他,显得非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