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不透她是谁,因为放眼炎国,还没有如此出众的女子。敢独自夜闯皇宫,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难道是……他想起了神秘且低调的冰极宫,但传闻那冰极宫的少主是个男子而并非女流之辈。
很快他就否定了,却怎么也想不通,坐在那里很是心不在焉。
左侧的席位上,大皇子君南昭见得气氛不错,特地斟满了酒朝主位上的君傲天走了过去,深深的鞠了一躬。
“儿臣贺喜父皇环姨又得一公主,妹妹以后必然会像环姨那么漂亮出尘,像父皇这般高贵。”他面含浅笑,把这马屁拍得甚是恰到好处。
唯有皇后有些不悦,因为她也曾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先天性兔唇,还没见天就被她悄然处理掉了,这事也成了她一块心病。
此时看着李贵人那满脸春风的模样,她这心里难受极了,不自主的朝位于右下侧的二皇子君逸风瞥了过去,眼神中颇有微词。
君逸风是她的儿子,但为人太过老实,所以虽然母亲贵为皇后,这太子之位却没落在他身上。
此时他正在和君袭墨聊什么,说得开心之处还会大笑两声,这令庄玉婵更加不满,却又不好发作。
君袭墨却是用眼底余光瞥到了她的视线,轻轻扯了扯君逸风的衣角,“二哥,大哥都去敬酒了,你怎么不去给父皇和李贵人敬酒啊?”
“哦哦,四弟说得及是,你看为兄都忘记了,我去去就来。”
君逸风恍然大悟,连忙也端着酒杯阔步走了过去,庄玉婵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背脊也微微挺直了些。
待他走后,君袭墨从容的端起酒杯汲了一口,可垂下眸子的那一刻,眼底却尽是不屑。不屑这一切,不屑这皇宫。
母亲褚宁秋曾是君傲天最爱的贵妃,但因为生他过后不久莫名死去,于是他成为这个宫中最不讨喜的皇子,还被人冠上了煞星之名。
当然,君傲天也不会喜欢他,看到他那张完美地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脸颊,他会想起褚宁秋,那个才华横溢却早逝的妃子。
这些兄弟中,唯一与他亲近的就是二皇子君逸风。只可惜,他亦是君傲天眼中的没用草包。
“哎呦老四,怎么一个人喝酒呢?听说父皇准备让你去镇守边关,把北漠的蛮夷灭了,为兄看好你哦!”
君南昭敬酒回来,瞥到君袭墨一个人独坐在右侧的席位上从容的喝酒,一脸邪笑的走了过来,挤在了他身边坐下。
“唉,昨天丞相跟父皇上奏,说是军中缺人,所以你的北漠一行,怕是要自己招兵买马了。”他顿了顿又道。
“是么?看大哥开心成这样,可是为四弟我想到了出路?”君袭墨莞尔一笑,端起酒杯高举过头,“如此的话,我在这里多谢大哥了。”
“且慢且慢,谁说我给你想到出路了?我日理万机那么多事情,那里有空来理会你的事情啊?不过呢,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
“恩?”
“听说天牢里关押着不少冰极宫的党匪,个个身手不错,你何不问父皇要了去?”
君南昭说得唾飞沫溅,一脸的恩赐。君袭墨脸上依然云淡风轻,露着他惯有的浅笑。只是眼底那层寒霜,却是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想挖陷阱害他,他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么?’他暗忖着,唇角的笑容微寒。
“怎么样?你听进去了么?你知道我这个人是不轻易给别人出主意的。”君南昭见他没有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
“大哥说得极是,不过我听说那冰极宫主百里南歌就连父皇也要忌惮三分,抓了他的人再送去当参军,怕是不妥。如再引起纷争,更是罪孽。”他汲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道。
“……呵呵,说的也是。你慢慢喝,我再去敬丞相一杯。”君南昭尴尬的笑笑,讪讪的朝着连晋走了过去。
君袭墨转头瞥了眼主位上的君傲天,挣扎许久也端着酒杯走了过去。走过场嘛,他必须也去道贺一下的。
“儿臣贺喜父皇……”
“好了好了,领情了,下去吧!”不等他把话说完,君傲天就不耐的摆摆手,如赶苍蝇般的嫌弃。
“儿臣是来告辞的,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告退了!”君袭墨并未生气,依然笑的从容,恭敬的后退三步,再转身傲然的离开了宫殿。
身后依然歌舞升平,而他的心,却又被君傲天无情的刺了一刀。
还会再忍么?会,但不会太久!
第7章:天降大任
回到建干宫已是酉时,君袭墨急匆匆的回到寝宫,却没有看到榻上的凌洛。他心一沉,连忙冲出寝宫在庭院中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看到。
“云展!”
“四殿下!”云展从暗幕中走来,恭敬的立在他身后。
“刚才有人来过院子吗?”
“没有,属下听你的命令一直在外面守着,无人进来过。”
“噢,下去吧!”
君袭墨蹙了蹙眉,独自来到了莲湖上的亭台里。心头,竟然莫名涌起一股淡淡的怅然若失。
亭台里挂着一盏灯笼,忽明忽暗的。
眼下正值深秋,天气有些微寒。这一片莲湖也已经枯败,看起来甚是凄凉。这曾是父皇为母亲栽种的莲湖,是她最喜欢的地方,眼下枯败成这样,真是讽刺。
二十年了,君傲天自从褚宁秋去世后就不再踏入这个地方。漠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激励。
当然,前提是那个人是绝对的不安分!
夜幕下,君袭墨的背影显得尤其孤寂。他负手而立,淡漠的望着那一片幽静的莲湖,无人知道他的心思。
晚风轻拂水面,浪起一层层的水波,有刹那间的妖娆。只是,这妖娆,似乎太……诡异!
‘嗖!’一声轻响,一道寒光顺着水面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君袭墨眸色一寒,抬手瞬间夹住了那只从水面飞来的寒箭。他冷冷环视了一眼四周,才细看起来手中的寒箭。
箭很短,长不过半尺,箭头是纯银打造,尾部则是一个圆形的竹筒。
他蹙了蹙眉,打开竹筒拿出了里面卷好的一封信。展开信纸,内容不过一行:大恩不言谢!
信纸没有落款,但他知道是谁。
他微眯起眸子盯着远方的暗处看了许久,忽然手一抖,震碎了信笺。他抬高手,把掌心如雪花般的信纸缓缓的洒向了湖面。
他的唇角,随着那摇曳的纸屑微扬,泛起了一个绝世得令人无法直视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抖了抖袖袍上并不存在的尘灰,转身昂首阔步的朝寝宫走去,刚到宫门口,就瞧见云展焦急的从小径上走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他不悦的蹙眉。
“殿下,刚才听军中传来消息,边境已经告急,据说大军已经退到漠河郡。”
“噢,消息准确么?”
“八百里加急,据说是风副将的亲笔血书,看样子真的抵不住了。东洛国和南岳国正在隔岸观火,怕是想趁火打劫呢。你说,皇上会不会让你即刻出兵?”
“当然会,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皇位摇摇欲坠,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这不足十万的大军,如何去对付北漠那些疯狂的蛮夷呢?”
“对付蛮夷不一定要大军,也可以智取。再说,父皇也不可能给我十万大军。”他很不以为意的道,阔步走向了寝宫。
“殿下,我们还是得招兵买马吧?”云展跟了一步上去又道。
“的确是需要招兵买马,但是炎国经过上一次的战争已经死伤无数,再强行征兵,这国力怕是一年不如一年。身为炎国皇子,不能不顾大局。”
“但……”
“好了,本王自有主张,你无需担心。”
言罢,他再不理会云展,跨进了寝宫。只是,尚未把另一只脚跨进去,就又听得一个尖细的嗓音传来。
“皇上有令,命四皇子君袭墨火速去御书房商讨国事。”
君袭墨转过头,抬头看了眼墨黑的苍穹,又低头瞅着梨花树下那个拿着拂尘的公公看了许久,才淡淡应了一声。
“王公公先回,本王马上就过去!”
“那奴才就不等四殿下了。”王公公拂尘一挥,摆着兰花指消失在夜幕中。
云展拧眉走过来,显得很不轻松。本来让从未打过仗的君袭墨出征这事情就有些过分,谁知道人马也不多,他们这是故意要害死四殿下么?
答案很明确,肯定的。
莫名的,他心中微微有些泛酸,因为不平。
君袭墨没有逗留,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外。窗棂透出淡淡的灯影,很昏暗,亦如他现在的心境。君傲天能出现在这里,大概也是刚在宴会上得到了噩耗,不得不过来了。更多精彩小说阅读请到书*丛*网:www.shucong.com
“儿臣拜见父皇。”走到门口,君袭墨整了整衣袍喊道。
“进来!”
一进门,君袭墨尚未来得及行礼,君傲天就把一份圣旨和一张兵符递给了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北漠已经兵临城下,朕对你寄予厚望。拨给你五万精兵,五万担粮草,骏马千匹,兵器若干。即日出发吧,父皇在京都坐等你凯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