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昭谕此刻内心汹涌澎湃得很,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但凡君袭墨下台过后,他势必堂而皇之地继承皇位。
至于君弘烈,曾经是他的跟班,现在也会是,以后还是。
君袭墨听罢挑了挑眉,淡漠地望着殿下的群臣浅笑了一下,“恭亲王如此荒谬的谎话,众爱卿信吗?”
“……”
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但很快,庄河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禀告皇上,臣是绝对不相信的。先皇已经驾鹤西去,还请同僚们不要用先皇来做文章。尤其是丞相大人你,如此蛊惑朝中大臣,真不知道你居心何在。”
他语音一落,尚书张泉也走了出来,微微鞠了一礼,“臣也不相信此等荒谬之词,且不说先皇已经驾鹤西去,单就皇陵并无先皇圣体之事,丞相你如何解释?难不成你去了皇陵不曾?”
“这是本相亲自查出来的。”连晋愣了一下才讪讪道,有些色变。
张泉冷然一笑,又道,“丞相大人为何无故去调查皇陵之事?难不成你一直就想着蛊惑文武百官来对于皇上?呵呵,你当文武百官都没长眼睛吗?”
“混账东西,你哪来的资格质问本相?这是大皇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哟,这么说大皇子是去了皇陵了?大学士,这私闯皇陵是什么罪来着?”
“死罪!”
庄河不过是淡淡说了两个字,令连晋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冲孟子清抖了抖眉,示意他站出来说话。
孟子清此刻内心非常复杂,如果跟着连晋对付君袭墨,万一失败就是杀头之罪。并且看这趋势,张泉字字咄咄逼人,连晋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可是,万一君袭墨真的是谋朝篡位,那……
“哼,这里便是皇上收买鬼面陷害皇上的证据,大家请看!”连晋怒急地从怀中拿出了那包东西抖开,是一卷密函。
其实上面并未有玉玺之印,但写的字很怪,所有的字都只有一半,让人看得似是而非。
孟子清看了眼那密函,咋一看的确像是让人把先皇害死的字体,只是这种字没有写全,谁都不敢乱说。他缩了缩脖子,又保持沉默了。
君昭谕一把抢过了密函,连忙展开在群臣面前看,“看到没有,这就是他收买鬼面害人的罪证,他不敢把这些字写全,因为他不敢泄露身份。”
群臣更加沉默了,谁都不敢说话。庄河拿过那卷密函扫了眼,冷冷笑了笑。
“不学无术!”他嘀咕了一声,有朝君袭墨鞠了一躬,“皇上,还请皇上赐臣一支笔,臣现场就可把这些字给补上去,让这些不学无术的人看看到底写着什么。”
“准奏,王朝,笔墨奉上!”
“喳!”
王朝连忙派人给庄河抬了个案桌,还亲自在一旁磨墨。
连晋的脸变得有些难看,又回头看了看刚才一直挺他的风驰。风驰还是保持中立,他在没有看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是绝对不会挑事的。
大殿之上的气氛特别诡异,君袭墨一直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连晋,眸子里精光闪烁。
满朝文武都瞧着庄河在把那些半截的字体补全,慢慢呈现出来的却是一份感动天地的讣文,字字满含对先皇的深情。
“皇上,臣已经把字补好了。”庄河把补好字的密函探开,上面的字苍劲有力,但内容却是催人泪下。
群臣们看到都沉默了,也都同情地瞥了连晋一眼,默默退到一边跟他拉开了距离。
“王朝,念!”
“喳!”王朝点点头,双手拿着密函又开始用他那公鸭嗓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父皇勤勉为政,威仪天下,却奈何英年……”
王朝念完过后,连孟子清也冲连晋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
“不,不是这样的,庄河,你为什么要乱写这些东西?”
连晋懵了,因为他拿到这密函过后认真地校对过才敢来弹劾君袭墨,谁知道会发生这样戏剧性的变化。
“连爱卿,朕想你还不太明白,这份讣告是当初亲自放在父皇的圣体上的。不知道为何辗转到了你的手中。”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你勾结鬼面的证据,你胡说!”
“丞相大人,皇上所言句句属实,这是奴才亲自缝到先皇的衣服上的。”王朝微微鞠躬,礼节还是保持着的,只是他的唇角泛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寒笑,非常诡异。
连晋瞧着君袭墨那淡定从容的样子,还有庄河和张泉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君袭墨,你故意的,你故意诱使本相上钩是吗?”
“连爱卿真会说笑,朕对你的能力一直都非常肯定的,怎么会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你?连爱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必你不是一朝一夕想置朕于死地了吧?你竟然还敢蛊惑朕的八弟和九弟,你简直罪该万死。”
君袭墨如此一说,八皇子和九皇子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了,个个惶恐不安。
“皇兄明察秋毫,我等就是被丞相蛊惑的,我等对皇兄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皇兄请息怒,饶了我等吧?”
“八弟,九弟,快起来吧。朕可不是一位昏君,孰轻孰重分的清楚!来人啊,把连晋押入天牢,等待后审!”
“君袭墨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混账东西,朝堂之上你还敢辱骂皇上,掌嘴!”
君昭谕和君弘烈听到他还在咆哮顿时就冲了过去,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君袭墨淡淡地扫了他们俩一眼,吐了两个字。
“退朝!”
第285章:日子不多了
!#!#!去往东宫的路上,君袭墨睨了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王朝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王朝,朕果然没看错,你的确够聪明。”
“皇上过誉了,这让奴才诚惶诚恐的。”王朝脸色一喜,连忙谦卑地微鞠一躬。
“这次做得不错,总算除掉了连晋这老贼,不过他位高权重,一时间朕也不能真的砍了他,否者怕是不能服众。”
“连晋没了权力,想必也不能够一手遮天了。他的那些幕僚自然也会寻求明主。对了皇上,奴才听说他府上有一位叫张九灵的谋士,此人亦正亦邪,因为言辞另类,一直不被连晋所喜。但他又欣赏他的通灵术,所以没有被赶出去。”
“通灵术?”
“正是,据说这通灵术能解前世今生,所以连晋一直觉得自己是真龙天子,想让他解析他的前世今生。此次连晋起事,张九灵一直在阻止,奈何他自以为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所以就……”
君袭墨闻之斜睨了眼王朝,挑了挑眉,“你和他很熟?”
“请皇上恕罪,奴才之前没有坦诚相告他是奴才的发小,只是从小被无尘相师带走学艺没有来往。奴才也是前不久才遇上他,听闻他在连晋府上当谋士,心里就记住了。所以前些天皇上提及欲加之罪时,奴才就想到他了。这次总算不辱使命,成功拿下了连晋。”
“所以,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
“正是,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奴才只是问了他连晋的官途如何,他说成也权欲,败也权欲。所以奴才才斗胆请妖皇演了那么一出戏。”
“仅仅是发小么?”
君袭墨眸色冷了一些,因为王朝异于常人的城府令他有些忌惮。他不亚于第二个小李公公,做事非常慎密。
如果一心为他,那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还另有所图,那就必须要小心了。
“回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你说,他还是无尘相师的徒弟?”
“正是,奴才记得当年他三岁的时候被无尘相师带走的,说他天赋异禀。”
“那么无尘相师可有说你这脑袋瓜聪明得让人忌惮?”
“皇上息怒,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奴才若有半点二心,必然遭……”
“朕有说你不够忠心么?”
“奴才惶恐啊,奴才跟着小李公公的时候,他千叮万嘱地教导奴才一定要伺候好皇上,必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别喊口号了。你记得,朕可以让你飞黄腾达,也能让你下十八层地狱,这都是取决你是否忠心。朕从不亏待忠心之人。”
“奴才谨记皇上的话,奴才必须忠心的,要不然也对不起小李公公的栽培。”
“你记得就好,去把把张九灵带来朕瞧瞧。”
“喳!”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瑶光殿外。君袭墨整了整龙袍,才快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冬雪和秋月正在寝宫门口站着,瞧着他来连忙迎了过来。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洛儿怎么样了?”
“回皇上,小主一直在昏睡,期间也没醒过。”冬雪惶恐地道。
“……”
君袭墨眸色一沉,顿时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瞧见床榻上那奄奄一息的小女人时,他心一颤,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她的脸怎么发青?”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小主很痛苦地在挣扎,是赛华佗给她吃了药才平静下来。”